方云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就只能强攻了。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用那些蛮民的鲜血,彻底摧毁王庭守军的士气。
战争从来不只是武力的比拼,更是心理的较量。他要让王庭内的蛮族在恐惧中崩溃,在绝望中失去战意。
至于那些可能到来的外部援军……
方云逸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枚深紫色的剑形玉佩。这是他最近几日在剑塔第二层血海中,以血海杀戮之气凝聚的“弑杀剑符”,其中蕴含着一丝古剑的杀意。
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且不会对他自身造成太大反噬。威力上比起他直接借用古剑的杀伤力要弱不少,但也足以威胁到武尊强者。
这是他新的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动用。
“希望血狼尊者能识相一些……”方云逸低声自语,将剑符收回怀中。
夜渐深,营帐外传来巡逻士卒整齐的脚步声。远处偶尔响起战马的嘶鸣,随即被驯马兵安抚下去。
方云逸没有休息,而是盘膝坐在简易的床榻上,运转紫霄剑经。
随着功法运转,周身紫色真气升腾,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识海中,剑塔静静悬浮,第二层血海微微翻涌,传递出一丝丝渴望杀戮的意念。
方云逸以其意志压制着这股意念,随时都保持着灵台清明。
明日,将是决定北境命运的关键一日。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不知不觉,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在血与火中拉开序幕。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开夜幕,洒在赤狼原上时,镇北军的大营已经苏醒。
炊烟袅袅升起,肉汤的香气在营地弥漫。
士卒快速进食,检查兵甲,喂饱战马。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肃杀。
中军大帐内,方云逸已经换上那身标志性的银甲白袍。沧澜剑悬于腰间,月白披风垂在身后。经过一夜调息,眼中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剑的光芒。
赵谦、余沧海及诸将早已等候在帐外。
“开始吧。”方云逸翻身上马,声音平静。
“遵命!”
众将齐声应诺,各自奔向自己的位置。
片刻后,沉闷的战鼓声响起。三路大军如同三股黑色洪流,从大营中涌出,朝着三个不同方向席卷而去。
方云逸则带着三百亲卫,以及五千镇北军朝着王庭方向缓缓前行。
大半天后,王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方云逸勒马驻足于一处稍高的土丘之上,银甲在正午阳光下反射着冷冽光芒。
他的目光穿透数里距离,落在那座蛮族圣城之上。当先映入眼帘的,是笼罩在王庭周边三里的血煞万狼大阵。
那大阵并非寻常可见的透明光罩,而是一层近乎实质的暗红色屏障,如同逐渐凝固的血液在半空中缓缓流动。
屏障厚达数尺,外层上还有一道道狰狞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游走,时而化作张牙舞爪的狼头虚影,时而化作奔涌的血河纹路。
大阵边缘,地面龟裂开细密的裂痕,暗红色的光芒从地底渗出,与空中屏障连接,构成一个完整的天罗地网。
仔细看去,那些裂痕中似有粘稠的血液在流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暴戾气息。
大阵屏障,每隔百丈便悬浮着一颗磨盘大小的血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封印着活物,隐约可见狼形阴影在其中挣扎咆哮。
这些晶石以某种玄奥规律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从地面裂痕中汲取更多血色能量,让屏障的光芒更加凝实。
诡异的是,大阵并非完全封闭的球体,而是在顶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结构。
漩涡中心好似深入云霄,将虚空都染成一片暗红,方圆十里的云层皆被牵引,形成诡异的血色云环。阳光透过这血色云层洒落,将整片草原映照得猩红如血。
大阵之外,偶尔有飞鸟误入大阵范围,瞬间便被无形力量撕碎,化作一蓬血雾融入屏障之中。地面草木尽数枯萎,只留下焦黑的土地——那是生命元气被大阵抽取过的痕迹。
而在大阵中心,便是蛮族王庭。
那是一座依地势而建的宏伟城池,与中原城郭的规整方正不同,王庭的建筑风格粗犷而野性。城墙并非笔直的线条,而是顺着山势蜿蜒起伏,如同一条匍匐的巨狼。
墙体用巨大的黑色玄武岩垒砌而成,石缝间浇铸着融化铁汁,在阳光下泛起金属冷光。
城墙高达十五丈左右,远比黑石堡更加巍峨。墙头上,每隔三十步便矗立一座箭塔,塔顶飘扬着狼头战旗。
城墙表面刻着蛮族古老的图腾——咆哮的狼首、奔腾的兽群、祭祀的舞蹈,这些图腾在血煞大阵的红光映照下,仿佛活过来般,散发出蛮荒肃杀的气息。
王庭内部,建筑层层叠叠向上延伸。
最外围是平民区和兵营,石屋、帐篷杂乱分布。中间则是贵族区和官署,建筑更加高大规整!而最高处,山巅之上,矗立着三座标志性建筑。
东侧是金顶大殿,殿顶用黄金铸造,在血色的天光下依旧反射出夺目光芒。那是蛮王议政、举行大典之所,象征着王权。
中间是狼神祭坛,一座金字塔形的石质建筑,约二十丈。祭坛顶端燃烧着血色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狼形虚影仰天长啸。
此刻祭坛光芒最盛,一道道血色光流从祭坛顶端涌出,汇入虚空中的大阵漩涡——这祭坛正是血煞大阵的阵眼所在。
西侧则是圣山石窟,那是血狼尊者闭关之地。山体被凿出一个个洞窟,最大的那个洞口高十丈,内部深不见底,隐隐有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散发出来。
整座王庭,此刻宛如一头被血光包裹的洪荒凶兽,散发出不容侵犯的凛然气势。
方云逸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每一个细节。他能感受到大阵中蕴含的磅礴力量——那不仅仅是元气之力,更混合着信仰、祭祀、地脉以及某种古老蛮荒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