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损坏你们都修不好,你们开什么修车厂?”
一家修车厂内,年轻的顾客正在大发雷霆。
厂子里最专业的老师傅和他的徒弟们正低着头,惭愧地接受着训斥。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学徒,有些忿忿不平地替师父辩解:“我们厂里主要是修大车和通用型号的小车的,你这种好几百万的车按说得返厂才能修,我们没有零件也没有经验,实在没办法。”
“别多嘴。”老师傅拽了拽学徒,不让他再继续往下说,然后赔着笑对年轻顾客道:“但是他说得也的确是真的,因为我们收费也比较便宜,平时送到我们这里的都是些比较大众的车,这种车...我们确实没修过,要是修坏就麻烦了,实在是不敢给您修啊。”
“哦?”年轻的顾客挑挑眉毛:“你是在说我图便宜才来你们这儿的?”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老师傅连忙摆手。
“你最好不是。”年轻顾客冷哼一声,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真的没有修过这种车?”
“确实没有。”老师傅点点头。
按照正常的流程,此时对方就应该悻悻离去了。
不过对方似乎并非正常人。
“那很好了。”年轻顾客拍拍胸脯:“从今天开始,咱们厂就有修豪车的能力了。”
说罢,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年轻顾客拿起工具就开始自己捣鼓起来。
“您这是...”老师傅凑过来蹲下:“自己开过来自己修啊?”
“没错。”年轻顾客将脑袋从地盘下探出来:“我相信我就是咱们修车厂的最后一块拼图!哦,对了,我是厂长新请来的修车师傅,我叫萧炎。”
“呃...”
老师傅沉默半响,站了起来。
妈的!特意给老子下套好来个下马威是吧?
我操现在的新人怎么都这么坏啊?
好气!
但是好像没什么办法。
毕竟以他们的能力确实没办法修好这种车,这是他们刚刚亲口承认的。
不过...老师傅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好奇地问道:“你都有这种车了,不应该分分钟几十上百万上下吗?怎么还会来做修车的工作啊?”
“哦,这不是我的。”姜束笑笑:“这是我创坏的,我赔不起维修费,只能自己修了。”
妈的果然还是图便宜!
一众员工想起姜束刚刚高高在上的模样,脸都要气绿了。
还以为是你的车呢,不是你拽什么拽?
比较激进些的,已经在想下班后给姜束套麻袋的事儿了。
便在这时,厂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您光临此地,我们厂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紧接着,众人便是看到大腹便便的修车厂老板如同一只肥螃蟹似的,横着走进了厂房,始终保持着正脸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而那老人,从头到尾压根没有正眼瞧过老板一眼,可即便如此,老板还是始终谄媚。
这人是谁?
在场的没有人认识,但是他们能肯定,能让他们那势利眼的老板如此对待,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眼看老板就要无视他们上楼去,老师傅动了动嘴,就要询问一下姜束的情况。
他不确定姜束到底是不是真的新来的。
即便他说得信誓旦旦,但如果是假的,在他们厂子,用他们厂子的工具修车,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最后他们也逃不脱干系。
可老师傅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先听到老板得意地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大器晚成派的大长老,今天是来视察工作的,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啪啪!
尽管大家并不清楚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器晚成派为什么会有人来视察工作,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之震惊,张着大嘴放弃了思考,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鼓着掌。
他们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老板在那老者面前这么卑微了。
以五大门派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只能说老板没当场跪下都算是挺有骨气了。
老师傅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得老板问道:“我新请来的师傅到了吗?”
“啊?”老师傅愣了愣,本能地指了指车底盘:“在下面呢。”
老板一惊,连忙趴了下去,将脑袋伸进地盘。
因为肥胖的身材,让他的动作看上去很滑稽。
但在场并没有人敢笑。
他们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了。
“萧师傅,已经忙上啦?”老板的语气中尽是讨好。
“你就是周扒皮周老板吧,幸会幸会。”姜束的声音传来,不卑不亢:“请不要打扰我,我马上就要修好了。”
“呃...是这样的,就是大器晚成派的大长老,他说他想见你。”老板小心翼翼地解释。
大家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这种大人物会想见这新来的,但都觉得听到大器晚成派和大长老的名号后,这新来的再怎么特殊,至少会恭敬地爬出来行个礼。
但没想到的是。
“大长老?不认识。”姜束说完,继续叮叮咚咚地砸起来。
众人难以置信。
“这...”老板求助似的看向老者。
老者叹了口气,竟是蹲了下来,扶着车门,温和地对姜束说道:“老朽姓孙,此次是专程...”
“有什么话等我修好了再说。”
这是什么态度?
众人大惊失色。
连大器晚成派的面子都不给?
孙长老有些挂不住脸,但想到早会时宗主的模样,他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不就是一台车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台新的,坏了就没必要修了嘛。”
“嘶...”这次连老板都包括在内,大家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辆车,恐怕能抵得上他们整个厂子一年的营业额了。
说送就送?
除了感叹大器晚成派果然财力惊人,同时他们也好奇起来,这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即使孙长老自以为已经很有诚意了,但他却不知道,这自作聪明的行为,不仅没有获得姜束的好感,反倒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你是在...”姜束滑出底盘,表情无比冷漠:“质疑我的修车才能?”
孙长老怔然。
他不明白修车才能算是什么才能,而且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这种东西较真。
但他此时根本不想去触姜束的霉头,只能咬着牙赔笑:“啊...绝对没有!”
“这场景有点眼熟,刚刚好像见过...”最小的学徒小声嘀咕了一句。
而老师傅见状,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那就等我修好。”姜束说罢,又钻了进去。
于是便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地位,一群人都大气不敢喘地站在车边上,看着姜束一个人修车。
终于,在最后一道声响结束后,姜束再次钻了出来。
“大功告成!”姜束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筋骨:“区区底盘损坏下坠而已,我说白了,就算是胎盘下坠,我都能给塞回去你们信不信?”
“我信我信。”
“那是那是。”
“好塞好塞。”
恰如当年赵高指鹿为马,今日姜束指底为胎,竟无一人敢质疑。
“哼哼。”姜束满意地点点头,双手负于身后,迈步上楼:“不是有事找我么?跟我来吧。”
孙长老如蒙大赦,紧随姜束步伐而去。
老板也想跟着,但还不等他到厂长室门口,门便被合上了。
尴尬地被关在门外,厂长看向众人:“瞧什么热闹,不工作了?快去做事!”
众人一哄而散。
小学徒悄悄来到老师傅边上:“师傅,你说这人连大器晚成派的面子都能不给,为什么不去扬名立万,反而窝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修车厂当个小工人呢?”
“这种高人的心思岂是我等俗人能猜到的?”
老师傅语重心长地道: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他没有购买那辆车的通用修为,但只要你刚刚仔细听了他和那长老的对话,就会发现,他不是没能力,他只是不在乎。
这种人啊,要么是游戏人间,要么是真的喜欢修车,但一定有他的道理,肯定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志不在此。
他总不可能是没有门路吧?”
“有道理。”小学徒似懂非懂。
与此同时,二楼,厂长室内。
面对孙长老的试探,姜束丝毫不隐藏什么。
他耸耸肩,一副摆烂的态度。
“废话,我要有路子我还在在这儿修车?我早就去扬名立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