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这个词,在许砚清二十年的生命里只有陌生。
甚至因为朱素梅那个养母的存在,他对“母亲”这个词感到厌恶至极。
所谓的亲情,他不稀罕,更不期待。
许砚清脸色冷漠的看向窗外,根本有一点要见到传说中母亲的喜悦,有的只有不耐烦。
“你不是说,要教我成为顾秉钧最大的对手吗?厉钧礼,我可以成为你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但是,别用亲情糊弄我,太虚伪。”
厉昭不满的瞪着他,骂道:“你小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最锋利的一把刀,你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厉老让你认祖归宗,是看得起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厉昭。”厉钧礼用严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厉昭被这么一瞪,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倒是厉钧礼十分欣赏的看向许砚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了儿女情长的困扰,没有软肋的许砚清一定会更强。
他拍了拍许砚清的肩膀:“行啊,你不愿意见,那就不见,我给你时间好好缓一缓。
就按你说的,先回家经营个小公司,我看看你能力。
对了,你要入职的话,得先去医院做个体检报告给我看。”
这一回,许砚清没有再拒绝,一脸冷漠的再次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一次性降了二十度,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飘起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来,给黑色的路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白色。
沈星沅下楼的时候,被一阵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幸好,有人从背后给她披上一层厚厚的披风,才稍微暖和些。
她一回头,正好对上顾秉钧关切的眼神。
他问:“怎么下楼来了?”
“楼上有点闷,想下来走走。”沈星沅的脸上染上了笑意。
手术成功做完,虽说不知道沈父什么时候醒,但她悬着的心是彻底放下了。
人也放松了下来,心情自然也好了。
瞧见她笑,顾秉钧一向冷厉的脸也染上了柔和的笑意,他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沈星沅头发上的雪花取下来。
六个棱角的小雪花浮在他的掌心上,漂亮,但易碎。
沈星沅眼睛亮亮的盯着他手里的雪花,故意一吹,将他捧在手心里的雪花吹散。
“从小到大,爸爸一直在外面忙工作,没时间管我,身边的朋友也少之又少。
顾秉钧,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谢谢你尽心尽力的帮我,救回我爸爸的命,我是真的特别感谢你。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
顾秉钧有些贪心的想,就只是朋友吗?
他是朋友,那姓许的,又算什么?
一想到这儿,他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算了,不管是姓许的,还是姓王的、姓李的,今后通通都没法接近沈星沅。
他的沅沅,以后动心,也只会对他一个人动心。
“给你变个魔术吧?”顾秉钧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在沈星沅的眼前捏出一个小小的鸭子。
他将鸭子送到沈星沅的手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喜欢吗?”
沈星沅没想到,商界天才居然还会这么接地气的小绝活呢?
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在顾秉钧面前羞的,沈星沅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将白色小鸭子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真好看啊,顾秉钧,你可真厉害。”
“这就厉害了?”顾秉钧再次捧起一把雪,随便揉了几下,下一秒,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变出一个白色雪花玫瑰。
递到了沈星沅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绅士鞠躬:“沈女士,送给你这只花,希望你能笑口常开。”
白色雪花玫瑰上,还有浮起的雪花,看起来美丽极了。
沈星沅接过那朵花,握在手中,她掌心的温度高,只是轻轻一碰那朵白色玫瑰,花瓣就化开了。
她心里觉得可惜,破坏了整朵花的美感,连忙拿的远远的欣赏。
顾秉钧盯着那朵白色玫瑰花出神,他没有说的是,教他捏这雪花玫瑰的人,正是他上一世的妻子,沈星沅。
上一世,沈星沅知道他对花粉过敏,特意在他生日的时候,在漫天飞雪的天气,出去捏了九十九朵雪花玫瑰。
一个个的整理好这些玫瑰,包装好送给他。
这是用钱买不来的心意,是沈星沅对他的爱。
她满心欢喜、全心全意只有顾秉钧的模样,他还记得。
顾秉钧摸了摸她的脸:“花化了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一起再捏。”
今年的雪下的,是他觉得最浪漫的一次。
沈星沅光顾着看那朵玫瑰,忘记了躲开他的手。
气氛正温馨时,医院内突然传来护士的声音:“沈小姐,你父亲醒来了,快来看看啊!”
听见这话,沈星沅连玫瑰都忘了看,攥在手里就往医院里面走。
顾秉钧摸着她脸颊的手落了空,也不生气,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进了医院。
沈雄的病房内,方医生听到病人醒来的消息,早早就过来观察病人的情况了。
当沈星沅急匆匆的跑进来时,正好看到沈雄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疑惑的看着周围,似乎是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盼来父亲平安醒来,沈星沅喜极而泣,冲到了父亲的身边,蹲在身来。
像小时候一样,靠在父亲的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的说道:“爸,你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雄缓缓的低下头,看女儿的眼神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宠溺和温情。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面对陌生人:“你,是谁?”
一句话,让沈星沅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父亲,颤抖着唇,问道:“爸爸,你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