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屿的后背重重地摔在地上,头撞在硬物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她忍着剧痛,试图爬起来,却根本动不了。
紧接着,眼前一片血红,粘稠的血液糊住了眼睛,勉强能辨认出身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是时序。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时序的身体被一根折断的枯枝贯穿,鲜血正汩汩涌出。
她努力地张张嘴巴,试图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快……快来人啊!”
远处隐约传来惊恐的叫喊声。
脚步声也杂乱地靠近。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逝,眼皮沉重,抬不起来,但能感到有人轻轻扶起她的头,接着是一连串的惊呼:
“天啊!是青屿小姐和二皇子!”
“快!快请大夫!”
“快去禀报老爷和少爷!”
“小姐……小姐……”
声音渐渐地听不到,只有嗡嗡的耳鸣声。
很快,宋青屿的眼前陷入黑暗,最后残存的画面是那根带血的枯枝。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孙希君含泪的脸。
“青屿,我的孩子,你醒了!”
孙希君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
云秀也担心地立刻俯身,关切地问:“青屿小姐,感觉怎么样?哪里疼?要不要叫大夫?需不需要喝水?”
“娘亲!云秀姐姐!”
宋青屿虚弱地唤一声。
后脑传来阵阵钝痛,伸手,碰到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已回到房间的床上,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
忽然想起来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坠楼的那些画面涌入脑海中。
宋青屿忍着疼痛坐起来,孙希君轻轻按住她:“别动,你受伤了,需要静养。”
“娘亲!”宋青屿艰难地开口,声音略带沙哑:“二皇子……时序怎么样了?”
听到她询问时序的情况,孙希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回答。
越是不说话,宋青屿的心上越是慌乱,着急地问:
“到底怎么样了?”
孙希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二皇子情况不太好,树枝刺穿了他的胸口,离心的位置只差一寸。大夫束手无策,你父亲已经去太医院请御医了。”
宋青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咬紧牙关,不顾疼痛,强行撑起身体站起来。
“你干什么?”
孙希君扶着她,担心地问。
“我要去看他。”
“不行!青屿,你还伤着呢!”
孙希君试图阻拦。
“我必须去!”宋青屿的眼中闪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是有人推了他,有人要害时序,那绝对不是简单的树枝。”
听到这句话的孙希君一下子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宋青屿没有回答,她已经踉跄着下了床。
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扶住了床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深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双腿,鞋子都没来及穿,推门而出。
孙希君看着她虚弱又倔强的身躯,无奈地叹口气,上前,将她抱起,朝着时询的房间而去。
宋笔请来的御医已经进了时序的客房。
在房间外已围了不少人,家主、宋笔、宋墨夫妇、宋纸夫妇、还有两个孩子,甚至连南飞扬也在。
宋青石和宋青松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倒是希望时序和宋青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宋青屿刚走近,就听到二夫人谢氏尖细的声音,冷嘲热讽:
“所以说,孩子就是不能太纵容,明明知道老藏书楼在维修,偏要上去玩。这下好了,摔成这样,唉!”
四夫人轻轻摇着团扇,附和道:“青屿那孩子也真是,平日里看着乖巧,没想到这么贪玩,还带着二皇子去那种危险地方。”
“现在还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就认定是青屿的责任了吗?”
宋笔听不下去地反驳。
他不相信宋青屿贪玩,更何况还是去老藏书楼。
“你每次都护着她。”宋墨站出来,没好气地说:“上次青石受伤就是她害的,这次肯定也是青屿的错。一定是她带二皇子上去的,指不定还是她不知轻重,打打闹闹,把二皇子推下去的呢!”
“行了!”家主呵斥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即便家主发话了,二夫人还是继续说:“但这事若真是青屿贪玩……”
“你胡说!”
宋青屿大声喊道。
紧接着,大家看到孙希君抱着宋青屿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头上的绷带还渗着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非常锐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四夫人摇着团扇的手停了下来,略微用着关心的语气:
“青屿,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好好休息,过来干什么?”
宋青屿没回答,而是直视着二夫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听得清楚:
“不是我们贪玩上楼,是有人带二皇子上去的。那个人推了他,我想要阻止,抓住了他的手,才一起摔下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二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青屿,你是不是摔糊涂了?老藏书楼那地方,除了工匠,谁会去?更何况,工匠今日都休息了,根本没人,你说有人带二皇子上楼,那人是谁?”
“……”
宋青屿张了张嘴巴,却哑口无言。
她确实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
但若是让她见到了,一定能认出来。
“看吧,说不出来了。”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孩子做错了事不要紧,编个故事也能理解。但人命关天,可不能胡言乱语,下人们都说只看见你们两个摔下来。”
宋笔上前,将宋青屿从孙希君的怀里接过来,柔声问:“青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看到有人推了二皇子?”
“千真万确!”
宋青屿急切道,正要继续解释,这时,御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面色凝重,摇头叹息,似乎情况很不好。
“二皇子情况如何?”
家主迎上前,问。
御医摇摇头:“情况很不乐观,树枝贯穿胸腔,伤及肺腑,出血过多,可能还有碎木残留。虽然已经尽力止血,但二皇子气息越来越弱,恐怕……”
“恐怕什么?”
御医无奈道:“恐怕撑不过今晚。”
“没有别的办法吗?”
“除非!”御医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那个东西,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