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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页文学 > 嫁将军 > 24 哪怕你是功臣,也不能当街杀人

24 哪怕你是功臣,也不能当街杀人

    谁让她不会武功,只有一张利落的嘴皮子呢。口诛笔伐,若真能要人性命,她虞晚棠也算是杀人如麻了。

    徐泊远慢慢走到她面前,却因为她骑在马上的缘故,只能仰着头看她,即便如此,他脸上也并无客气神色,反而是高傲与挑衅。

    “我记得你叫……虞晚棠。”

    虞晚棠没看他,兀自扯了扯缰绳,将马拉后两步,像是极为嫌弃。

    但她有些不解,自己是怎么认出这张脸的?当年事发的时候,她已经盲了。这分明是她第一次见这张脸才对。

    徐泊远自己给出了答案。

    “当日宁王大宴宾客,我亦在席间,偶见虞姑娘花容月貌,惊为天人。”

    虞晚棠恍然大悟。

    她因为盲着,故而耳朵很灵,只要在自己耳边说过一句话,她就能分辨出此人是谁来。沈青阶生辰,大宴宾客那次,她听见了这人的声音,当时以为听错了,便不经意一瞥,谁知竟将此人的脸记了下来。

    原来……沈青阶背着自己,居然宴请了这个东西?

    “你到底要说什么?”虞晚棠对他更没有好脾气了。她拼命压着胸口火气,没发出来。

    若是此刻发火,定然会让晏离忧跟着难做,她还是要慎之又慎。

    谁知那狗东西居然阴森森笑了笑,说:“我想给姑娘寻觅一桩好亲事,你说如何?”

    虞晚棠猝不及防,没想到此人竟说出这样的话,她下意识冷笑两声,问:“谁家公子?”

    隔着月色,虞晚棠并未看见晏离忧顿时黑如锅底的脸色。

    徐泊远缓缓道出了个名字,“张惠,张大人。”

    晏离忧缓缓攥紧了手里的长剑。

    “张惠今年五十有二,家中七房姬妾,徐大人这是何意?”

    张惠……虞晚棠记得这个名字,当年栽赃陷害徐伯之人。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与张惠关系匪浅?难不成就是张惠保举他入京的?

    正好,可以略施小计,一箭双雕了,也省得她费脑筋。

    思及此,虞晚棠露出个笑来,歪歪头问:“这么好的亲事,徐大人还是给自家千金留着吧。”

    徐泊远捋着山羊胡摇摇头,煞有介事:“张大人虽然有好几房妾室,但正房可空着呢。我给姑娘牵个线,让你去给他做填房,如何?”

    虞晚棠嗤笑一声,真是好会羞辱人啊!她刚要说什么,耳边便传来一声剑出鞘的嗡鸣。

    晏离忧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姿挺拔,手臂挺直,剑尖直指徐泊远。

    他不耐烦道:“少说那些没用的,到底让不让进?不让进,小心本将砍了你。”

    徐泊远被吓到,哆嗦着连连后退好几步,恰好身后有块突起的石块,他绊了一跤,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

    勉强维持住身形,他重重一甩袖子,哼道:“晏离忧!你别以为有军功在身,就可肆意妄为!”

    说罢,他阴森森一笑,那笑容在月色下更显狡诈。

    他说:“今日城门外那具尸体,我知道是谁干的。”

    晏离忧长腿一迈,跳下马。长剑仍追随徐泊远,死死跟着他。

    “我杀的,如何?”

    徐泊远没想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认下来。

    死的可是杜宇!康侧妃的嫡亲兄长!他怎么能胆大妄为至此!

    徐泊远指着他,手臂颤抖。一半是因为震惊,一半是因为那冒着寒光的剑。

    “他算什么东西?一介白身,本将军杀了就杀了。”

    ——话虽这么说,没惹过他的白身,他是不会杀的。谁让这杜宇找死呢。

    见晏离忧姿态狂妄自大,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徐泊远心里也打起鼓来。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就此放过这两人,余光却瞥见城楼上看戏的小兵卒——不行,若被晏离忧吓到,落了下风,那他还怎么号令这群小兵卒,他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想明白这点,他胆子也迎风壮大。

    “晏离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色厉内荏吼道,身边多出两行小字:

    “死因:幽冥草之毒。”

    “死期:今日子时。”

    这一声怒吼,让虞晚棠忽然想到个计谋。一箭双雕的计谋。

    她在书中看到过,幽冥草是石门岗特产,而她特意查过与父亲不对付的那些官员的籍贯,张惠恰好就是石门岗人。

    她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残忍又危险。

    “晏离忧,杀了他,后续所有事,我替你解决。”

    她说得自大,姿态比晏离忧刚刚还狂妄。

    晏离忧对她的话下意识听从,于是这柄长剑,再次贯穿了别人胸膛。

    一泼血光随着晏离忧抽剑的动作冲天而起,有几滴甚至溅在了虞晚棠的脸上。

    城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杀人了!”

    “徐大人被人杀死了!”

    “晏离忧!你以下犯上,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上官!”

    小兵卒从一开始的震惊愕然中回过神来,陷入了惊恐与难以置信之中。

    乱哄哄的指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两人骑着马,并肩立在城门前。月色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遮了半条大道。

    虞晚棠像是极为震惊,赶紧让贾添扶她下马。她疾步走到尸体前,像个真正的瞎子那样,在尸身上胡乱摸了一通。

    “真死了。没救了,咱们只能先走了。”

    她直起身,毫无留恋地回了马上。

    马蹄轻轻跃过横在地上的尸首,朝城门口奔了过去。

    这下,无人再敢拦这两人,两匹马直入京城,朝虞府而去。

    晏离忧擦干净长剑,塞回刀鞘之中,问:“你的计划,还是不肯向我透露分毫吗?”

    虞晚棠挑着眉,点头:“多谢你帮我报了仇。”

    她顿了顿,又极为认真地补充:“报了其中一个仇。”

    晏离忧不再说话,反正人已经杀了,他现在跟虞晚棠在一条船上,下不去了。

    快到虞府时,虞晚棠忽然展颜一笑,“今晚去找幽冥草,送来虞府,明日会用得到。”

    晏离忧心头一颤。

    他知道幽冥草是剧毒,这个节骨眼,虞晚棠要幽冥草干什么?难不成是害怕当他的共犯,要服毒自尽?

    他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拒绝,又听虞晚棠解释:“我不是要给自己吃,而是有用。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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