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萧万疆面露笑容,“这话从何说起?”
“几位王爷都有了重要差事,为何燕王没有?”
公然就是老丈人护犊子的口气。
“燕云大郡,千里疆土,又是北境重镇,京师门户,难道还不重要?”
“反正老臣以为燕王在京城多少也得有点名分!”
“嗯……那就让燕王管着京城兵马司吧。”
此言一出,群臣皆笑。
因为兵马司是维持京城治安的半军事化部队,队伍庞大,人员众多,也十分重要。
但萧辰身在千里之外,焉能管得了京城治安事务?
鞭长,莫及啊。
“皇上这是跟老臣开玩笑!”苟世修急赤白脸。
“好啦好啦,那就让他也管着鸿胪寺吧,外交事务也十分重要,以后就让他那些使者们都去燕云得了。”
萧万疆这一手玩的阴损。
首先说鸿胪寺并不重要,九寺之中,可谓最轻。
虽然名义上是管外交的,但其实就是个迎来送往的差事,本身没有任何实权,也根本不能干预外交事务。
都是人家礼部在管的。
而所谓万国来朝的那些使者们,朝拜大周皇帝只是形势,要钱要东西才是目的!
打个比方。
爪哇使者前来朝拜,供奉皇上象牙两双,龙涎香十斤,胡椒百斤……没了。
但小国小气,大国却得大气。
收下的礼物虽然微乎其微,赐给的恩赏却十分巨大。
黄金千两,江南锦绣百匹,磁州瓷器三车……
这帮不要脸的家伙得到好处,尝到甜头,几乎每年都来!
甚至还有一年就来好几拨的!
理由众多,什么皇上寿诞,太后忌日,贵妃庆生……
搞的萧万疆不胜其扰,也不堪重负。
现在好了,将这个烫手山芋顺手丢给老儿子。
以后他们送什么东西都给你,但还礼你也得替朕给办了。
还得办得好,又有面子又有里子。
吾儿向来能干,老子十分放心。
钦此。
退朝!
根本不给萧辰推辞的机会,不等群臣跪安完毕,就起身先走了。
萧辰一出门就开始埋怨苟世修。
怪不得江湖名号“老狗”,果然狗的一批。
苟世修却不生气,一直在呵呵傻笑。
萧辰腹诽,这可真是弄巧成拙,没拣着芝麻还丢了西瓜!
因公主急着要给渤海王写信,报告这里的情况,所以萧辰就先将公主送回四夷馆。
两人恋恋不舍地分手。
回到家里,萧辰躲在屋子里生闷气。
见到秦越穿着崭新的六品官服喜滋滋的进来,也爱答不理。
“公主真绝色啊!你小子艳福不浅!”一坐下来就原形毕露,“你回头帮我问问,她有没有亲生姐妹?我想照顾照顾。”
“别理我,烦着呢!”
“兵马司归你管但你管不着,鸿胪寺你能管但不好管,费精力费银子……”秦越一笑,“但我知道你心里烦的不是这事儿,是你那三个哥哥的事儿吧?”
“换你你不烦?老三管工部就算了,但让老大管礼部,明年又要会试,以后他可就算是那些进士们的座师了,就他那个德性……”
“老二管了内务府,以后那些太监们还不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从此宫里的风吹草动,都在他掌握了。”
秦越感叹:“帝王心术,高深叵测啊。”
“是很高深,但并不叵测。”萧辰摇了摇头,“你还没瞧出来吗?皇上这么做,其实是在推波助澜!”
“什么意思?”秦越吃了一惊。
“就前几天我跟大哥那些事,肯定是触动父皇了。他知道我们几个都有继位之心,并且已经开始暗中活动。”
“这种事他是没法制止的,所以干脆顺其自然,开渠引导,就看看这几道河水,究竟会流到何处?会不会转弯,会不会走歪,会不会泛滥!”
“再看看谁会筑坝周全,谁会掘坝放水,谁会随波逐流,谁会兴风作浪……”
“你这个心思真的是!”秦越更加心惊,对萧辰再度刮目。
“我在燕云还好,你在京中可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卷入其中。“
秦越笑道:“呵呵,我想要卷也卷不进去,人家根本不带着我啊!谁不知道我跟你是一伙儿的。”
“但谁知道令尊是偏向谁呢?”萧辰沉声道。
秦越的脸色就也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
“我才发现我已经上了你小子的贼船了!”秦越恍然大悟的有点晚了。
“是小船,现在还经不起大风大浪,等有了大船,咱们就稳了。”萧辰道。
“你跟我说一句掏心窝的话,你有没有做太子之心?”
“莫须有!”
秦越就不说话了。
因为不管萧辰有没有夺嫡之心,所有人都会默认他有。
没有也有!
“现在你也不必操心这事儿,就帮我大大的赚银子,没有银子,那是什么事都办不了……”
哥俩正在交谈,忽然外面一阵熙熙攘攘。
“报……”
“兵马司指挥使周恒——前来拜见王爷!”
周恒四十来岁,面白无须,虽然是武将出身,却喜欢以儒将自诩。
一进门先行礼,然后就摸出一张卷轴打开,朗声吟诵贺词,用词高深,晦涩难懂。
听的萧辰和秦越哥俩直翻白眼儿。
好不容易听他念完,以为他就要走了,却不料他屁股极沉,还没眼色,哥俩儿都端了好几次茶了,他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最后还是秦越终于明白,特么的这厮是来讨赏的哪!
唉……
周恒接过一千两的银票还不满足,屈指而数中。“王爷啊,本部共有五司,东南西北中……”
“赏你们五千两!”
萧辰都要愁死了,立刻放血,赶紧把他打发走得了!
周恒才满意而去,张文仲便又忧愁前来。
说了恭喜的话之后就眉头紧皱。
鸿胪寺卿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那些使者都是大爷不敢轻慢。
礼部那些爷爷嘴巴一动银子就哗啦啦的没了。
户部那些祖宗眼睛都长在头顶,根本也瞧不见臣的难处,要点银子,难如登天!
也合着那些小国使者不要脸,都是组团来的,天天人吃马喂,银子流水介花出去他们还不满意。
好在王爷来了!
臣我也就有了诉苦的地方。
也有了主心骨。
主心骨还能说啥啊?
取出一万两银子说是暂借,但瞧张文仲跑的那么快,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这会儿三个哥哥府上,只怕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但人家那都是上门去送银子的,本王倒好,还得孝敬他们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