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就这么过去了。
帝国远征军的铁蹄，碾过了已知宇宙一个又一个角落。没了卡尔在暗处搞鬼，没了莫甘娜和华烨这种明面上的刺头。
剩下的那些文明、势力，面对帝国这台为战争而生的庞然巨物，要么选择臣服，被纳入帝国的秩序框架，要么就在帝国舰队的宏炮齐射和阿斯塔特的跳帮屠戮中，化为宇宙尘埃。
技术神甫们忙着解析和“净化”各个文明的科技树，将其纳入帝国的机械教义框架，或者直接封存、销毁那些被认为“危险”或“异端”的技术。
行政官员和法务部的人则忙着建立统治机构，推行帝国律法，征收什一税，甄别潜在的不稳定分子。
战争从未真正停止，但大规模、需要秦朔或黎曼·鲁斯亲自出马的硬仗，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帝国卫队和阿斯塔特军团就能处理区域性的叛乱或清扫残余的异形窝点。
银河系，这片曾经群雄并起、诸神林立的星空，在帝国持续千年的征伐的终于彻底改变了模样。
曾经闪耀的文明之火，要么融入帝国那冰冷而高效的钢铁洪流，要么彻底熄灭。
星空中航行的，大多是刻着帝国鹰徽、线条刚硬的战舰。
重要的星球上，耸立的不再是风格各异的奇观，而是统一制式的帝国要塞、教堂和工厂。
混乱被秩序取代，多样性被统一性覆盖。
帝国，终于将整个银河系，变成了它的后花园，大远征胜利了。
…………
远征胜利的庆典，在泰拉举行。
那是一场规模空前的盛典。但秦朔和黎曼·鲁斯都没有参加。
在胜利正式宣告，各项权力与职责平稳移交后，两人几乎同时向帝皇递交了辞呈。
理由？没有太多复杂的理由。仗打完了，该清理的清理了，该占的也占完了。他们为帝国征战了千年。倦了，也烦了。
黎曼·鲁斯的辞呈写得跟他人一样狂野，大意是：老子把银河系犁了一遍，现在没架打了，天天看文件开会，憋屈！老子不干了，找个地方打猎喝酒去！
秦朔的辞呈则简洁克制得多，只是陈述了远征目标已达成，个人使命已完结，请求卸去一切军职与行政职务。
帝国高层早有预料。辞呈很快被批准，他们的功勋被铭记，荣誉被授予，然后就是安静的退场。
帝国很大方地划给了他们各自一块偏远但环境不错的星系边缘区域，作为“退休封地”。
就这样，两个曾令整个银河颤抖的名字，渐渐从帝国的权力中心和前线战报中淡去。
…………
秦朔选择了一颗气候温和、海洋面积广阔的类地行星。星球上只有一些原始的动植物，没有高等智慧生命，也没有帝国殖民点。
他让人在面朝大海的悬崖上，建了一座风格简朴的宅邸。没什么华丽装饰，只有必要的房间、一个藏书室、一个能看到海和星空的小平台。
他褪下了那身耀眼的耀金动力甲，换上了普通的布衣。大部分时间，他独自一人。看看海，看看书，整理一下过去千年征战的记录和思考。
跟随他的五百名前“泰拉之耀”老兵，在附近建了个小村庄，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既是护卫，也是邻居，但很少来打扰他。
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有军务烦扰，也没有战斗警报，只有潮起潮落，日升月降。
他实现了对帝国的责任，现在，他终于可以退休了。
…………
黎曼·鲁斯的选择则截然不同。
他挑了一颗蛮荒星球。重力偏高，气候恶劣，到处都是险峻的山脉、茂密的原始丛林和凶猛异常的掠食巨兽。这地方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连房子都懒得正经建，就在一个背风的巨大山洞里安了家。山洞里堆满了兽皮、猎物骨头、还有大大小小的酒桶。
他本人整天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皮坎肩和大裤衩，光着脚，在丛林里晃荡。打猎，烤肉，喝酒，跟星球上的猛兽摔跤，无聊了就对着天空嚎两嗓子。
跟着他的那群太空野狼老兵也彻底撒了欢，把这里当成了新的“芬里斯”。
他们分成几个小部落，在星球各处“占地盘”，狩猎，比拼，时不时跑到黎曼·鲁斯的山洞找他喝酒打架，闹腾得不行。
黎曼·鲁斯很享受这种生活。自由，狂野，无拘无束。没有军规，没有战略会议，只有最原始的生存和快乐。
偶尔喝醉了，他会搂着某个老狼崽子的肩膀，吹嘘当年怎么一斧子劈开某某文明旗舰的舰桥。
银河系依旧按照帝国的齿轮严密运转。
但关于“狼王”黎曼·鲁斯和“帝皇之剑”秦朔的故事，在帝国基层士兵和民众的口耳相传中，已经演变成了传奇史诗。他们的名字被刻在泰拉的胜利纪念碑上，他们的战绩被记录在帝国的史册里。
银河系现在是帝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