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静猛地站起身。
“吴浩,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要是没有那几盒药,那几个老人早就硬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阴阳怪气?”
吴浩脸色一沉,刚要张嘴反骂,一只大手横在了两人中间。
“够了。”
方磊眼神阴沉得可怕。
“静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方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愈发强烈。
他转头盯着沈静静,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觉得苏川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你在那边看出了什么名堂?”
沈静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方哥,你想想,之前苏川让人在疯狂扫荡棉被、羽绒服,当时大家都当笑话看,觉得夏天囤棉袄是脑子有病。”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惊恐。
“现在雨停了,他又让人砍树、封窗户、搭壁炉。这一切联系起来,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说……”方磊瞳孔猛地收缩。
“极寒。”沈静静吐出这两个字,“比这场暴雨更可怕的寒潮,马上就要来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
吴浩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扯淡吧?现在外面虽然没太阳,但也有二十多度,还极寒?除非太阳熄火了。”
“宁可信其有。”
方磊打断了吴浩的嘲讽,他是个谨慎的人,正是这份谨慎让他活到了现在。
他站起身,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决断。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动起来。”
“咱们也砍树?”吴浩一愣。
“砍!不仅要砍树,还要去搜集保暖物资!周围那些没人的地方,把能拆的木头都拆回来,棉被、大衣,有多少要多少!但是记住了,动静小点。”
……
接下来的两天,西山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明面上,只有苏川的人在大张旗鼓地砍伐景观林,电锯声轰鸣不断。
而在暗处,方磊的人马像是搬家的蚂蚁,悄无声息地往据点里搬运着木材和破旧的衣物。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高处那双眼睛。
维也纳酒店顶层落地窗前,苏川看着远处方磊据点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这方磊,倒是比赵威那头猪聪明点,懂得跟风。”
但也仅仅是聪明一点罢了。
雨停后的第四天。
清晨,原本铅灰色的天空变得更加低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铁板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第一片雪花飘落。
起初只是零星的白点。
但这温柔的表象仅仅维持了半小时。
狂风骤起!
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覆盖了整个江城,气温如同断崖式跳水,短短两个小时内,从二十度骤降至零下十度,并且还在持续走低。
“啊欠——!”
西山各个据点内,无数幸存者被那股刺骨的寒意从睡梦中冻醒。
维也纳酒店大堂。
孙辉裹着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看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眼中满是震撼与敬畏。
“神了……真神了……”
他转过身,看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苏川,眼神狂热。
“苏少!这天真的变了!要是没有您提前让大家封窗户、备木柴,这会儿咱们估计都要冻僵了!”
苏川走到大门前,感受着门缝里钻进来的丝丝冷风,神色淡漠。
“别高兴得太早。”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些正围着壁炉取暖、一脸庆幸的手下。
“饥寒交迫会让兽性爆发。这附近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赵威,还有无数饿红了眼的幸存者。当他们快要冻死的时候,我们这里的火光,就是他们眼里的救命稻草。”
孙辉心头一凛,原本的喜悦瞬间消散。
“苏少放心!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不是吃素的!谁敢来抢,老子让他变冰雕!”
“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里。”
苏川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转身朝酒店外的专属停车区走去,“我要回房车休息,没事别来烦我。”
“是!”
……
那辆经过系统魔改的卡玛兹房车,此刻静静地停在酒店后院。
车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更显狰狞霸气。
苏川拉开车门,温暖如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恒温系统将车内温度牢牢锁定在24摄氏度。
柔和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牛油麻辣鲜香。
“苏少,您回来了。”
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
姜小柔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她此刻正跪坐在精致的地毯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只正在沸腾的铜锅,旁边是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卷、新鲜爽脆的毛肚,还有在午餐肉。
看到苏川进来,她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
“嗯。”
苏川随手将外套扔在一旁,坐到舒适的真皮沙发上。
姜小柔连忙膝行几步,将殷红的酒液倒入高脚杯,双手捧到苏川面前。
“肉刚烫好,这极品肥牛只有您才配吃。”
苏川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冷冷地扫过姜小柔那张精心妆扮过的脸。
“坐下吃吧。”
“谢谢苏少!”姜小柔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时刻关注着苏川的脸色。
这一顿火锅,苏川吃得心安理得,姜小柔吃得战战兢兢。
而在房车之外,维也纳酒店内也是一片祥和。
孙辉和胡良带着人,将之前搭建好的壁炉和简易火炕全部点燃。
干燥的木柴在炉膛里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每个房间,驱散了寒意。
原本冰冷的水泥建筑,此刻变成了西山上唯一的温暖天堂。
幸存者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苏川分发的食物,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幸福。
“苏少真是活菩萨啊……”
“是啊,要不是苏少有先见之明,咱们现在早就在外面冻成狗了。”
“以后谁敢说苏少一句坏话,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这一刻,苏川在他们心中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那不仅仅是畏惧,更是对生存本能的绝对服从。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此时的西山度假酒店,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因为没有电力,空调成了摆设。
四面漏风的窗户虽然被堵上了桌椅,但刺骨的寒风依旧无孔不入。
三楼一间豪华套房内,赵威裹着酒店的浴袍,外面又套了两层西装,却依然冻得牙齿打颤。
“妈……妈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强子和其他几个心腹蜷缩在角落里,哪怕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依然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们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眉毛上甚至结了一层白霜。
就在这时,房门被撞开。
司机马田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几床薄得像纸一样的空调被。
“威……威哥……”
马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带着哭腔。
“找……找遍了……客房部只有这种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