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慈音依旧坐在四轮马车装扮的花车上。
对于之前的舞乐队伍,和城内爆发出的震天般叫好呐喊之音毫无兴趣。
在她看来这很无趣。
因为那些人都是陪衬罢了,真正的主角是自己。
城外一共停着数十辆用彩绸装扮的四轮马车,她的马车排在中间位置。
这是她精心挑选的,也是墨宫之人为她运作而来的位置。
第一个出场的只是暖场,而且接的是之前火爆无比的团体舞乐队伍,这很容易被还没冷静下来的百姓所忽略。
而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衬托。
只要在她前面的人表现的足够平庸,自己的出现才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而在如今这种规模的舞乐大典里,排在最后出场也是极为不明智的。
因为时间持续的太长百姓会疲劳,达不到真正轰动的效果。
而且这样的布置乃是来自巨子的推演。
排在中间位置出场既能达到轰动的效果,也能确保崇祯那个昏君不会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退场。
她在心里对崇祯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甚至她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崇祯在看到自己时,那面带淫邪让人作呕的模样。
短暂的停歇过后,又是一声炮响。
美人榜献贡开始了,最先乘坐四轮马车进入京城的是来自云南土司的女孩。
长相很是小乔甜美,甫一出现便是引起一阵叫好声。
个人献贡要安静很多,没有那般嘈杂的伴乐全赖个人技艺。
那个身穿云南特色服装在四轮马车上翩翩起舞的女孩,相比之前的团体舞乐完全是另外一种美。
史书记载,在唐朝之时曾有类似大典,车辇前行女子起舞花瓣飘落。
车落留香,地面花瓣盈尺深,车周持蓝抛洒花瓣者上百。
想想那场面就知道有多么的震撼。
但震撼是震撼,想让如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崇祯搞内套是不可能的。
永远都不可能。
就连装扮四轮马车的彩绸,都是广东丝绸商人赞助的。
而且崇祯告诉杨嗣昌,等完事后把彩绸完好无损的送进皇宫交给皇后。
过日子嘛,就得精打细算。
朕的宫女还没穿过丝绸的裙裤呢。
没有花瓣,但那场面依旧美的让人目眩。
魏忠贤一直在呵呵的笑着,嘴里一直重复着两个字。
真好。
舞乐真好,大明真好。
除了一开始大家还去看一眼核考台,但到了后来已经没人再去关注核考台上的三个牌位了。
因为从头到尾,这核考台就没淘汰任何一支舞乐队伍。
所有的舞乐队伍全部从宫门前经过,也都见到了陛下。
叫好的音浪陡然拔高,这让核考台上的魏忠贤、杨嗣昌、褚宪章也是转头看去。
原来是美人榜排名第三的苗女花车到了。
阳光下,那花车上的彩绸和苗女身上闪闪发光的银饰刺的人睁不开眼。
而花车上,这位拥有大量支持者的苗女一边起舞,一边唱着独有的苗族歌谣。
虽然很少有人能听懂什么意思,但那歌喉真的很美很动听。
魏忠贤也是点头。
“真好。”
杨嗣昌和褚宪章也是无语,这位厂公大人今天从坐上核考台说的只有两个字。
真好。
核考台三票通过,花车上的苗女对着三人微微施礼,带着激动的神色前往宫门。
其实现在核考台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已经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全部出自天下美人榜里的人选。
这是注定都要经过宫门,这核考台举牌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崇祯坐在宫门上,看着花车上的苗女也是微微点头。
挺好。
苗女过后,叫好之音再次响起。
魏忠贤看着在花车之上,如水蛇般扭动纤细柔软腰肢的琼州蛇女也是再次点头。
“真好。”
从苗女出现,这次舞乐大典也真正达到了高潮。
说完真好后举牌,蛇女通过。
崇祯坐在宫门上,看着下方妖娆无比的蛇女也是微微点头。
挺好。
而也就在蛇女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开始兴奋起来。
以为下一个出场的就是排名第一的云慈音。
他们期待云慈音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出场,又会带给人们怎样的震撼。
然而就在云慈音的花车出现之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因为云慈音依旧坐在车厢里,根本没有要走出车厢的意思。
这让所有人都是愣住,难道她不准备现身献贡舞乐吗?
而坐在车厢里的云慈音听着车厢外的议论之音,喉中微微冷哼。
尔等凡人,岂有观仙子起舞的资格?
被人寄予厚望拥有无数拥趸的云慈音所在的花车,就那样施施然远去。
直到距离核考台只有十丈距离时,这辆花车方才停下。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这辆花车的不同。
就在停下的那一刻,车夫连同跟随在花车边上的随从在车上竖起一根高高的铁制旗杆。
足有两丈。
这一幕谁也看不懂,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花车的车厢门被打开。
一身白色衣裙怀抱琵琶的云慈音,仿若下凡仙女一样走出车厢。
她今日的发髻梳的很高,非但让那张绝美的脸庞更加清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更显气质的清冷高贵。
场面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紧紧的盯着云慈音。
云慈音冷冷的扫视四周一眼,手指微动一声琵琶声响起,随后脚下一点犹如真正仙女一样飞天而起。
那在空中的翩然舞姿以及那清冷的气质,当真如天宫仙女游弋人间。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叹之音,随即化作疯狂的呐喊和叫好之音。
吊发飞天!
这就是云慈音的必胜的武器,旗杆之上有绳索穿过一头挂在她高高梳起的发髻上。
另一头有人拉动,其便如真正仙女下凡一样在空中展现舞姿。
之前那些女子虽美,但和云慈音一比显得太过普通。
甚至是毫无可比性。
听着人群里传出来的震天音浪,云慈音的嘴角也是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
将琵琶抱在怀里挡住半边脸颊,她的视线看向三十丈外的宫门。
昏君,但愿你表现的不要太过不堪。
头名,必是她囊中之物。
从她出场后,这场舞乐大典已经到了结束之时。
因为其他人就算接着出场也不会再有人去看,更不会被人记住。
然而就在云慈音如仙子般飞天而起之时,核考台上的魏忠贤再次说出两字。
“不好。”
“犹抱琵琶半遮面扭扭捏捏的不好。”
说完对着核考台下的东厂番子挥挥手。
“去把她的琵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