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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开光、谣言与山外来人

    晨光再次唤醒苏砚时,一种久违的、精力充沛的感觉流遍全身。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噼啪轻响,腹中虽仍感饥饿,但不再有那种掏心挖肺的空虚。昨日那碗稠粥和村民后续的供奉,似乎真的在修补这具残破的身体。

    “尘微子”人格主导下的心情更是明媚。井水渐清,李仙师被解决,威信建立,供奉不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更重要的是,今日有“仙务”在身——那是昨日“三方会议”(他自然不知晓)后,深植于他意识底层的、必须完成的“指令”:巩固权威,收集奇物,寻觅“灵晶”线索。

    他换上那件浆洗过的灰色道袍(在村民眼中已是仙师法衣),仔细将“天机宝鉴”和黑石贴身藏好,又将那串日益沉重的铜钱包袱系在腰间,这才气定神闲地走出破庙。

    村中景象已与往日不同。井边淘洗的妇人见了他,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唤一声“仙长”;玩耍的孩童会远远地、又敬又畏地看着他,不敢靠近喧哗;就连村口晒太阳的老汉,也会主动挪挪位置,似乎怕挡了他的“仙路”。

    苏砚坦然受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悯又疏离的微笑,径直走向老村长家——那是村子最齐整的院落,也是信息与资源的汇集地。

    老村长早已在院中等候,见他到来,连忙起身相迎,态度比昨日更加恭敬。“仙长来了,快请进,喝口粗茶。”

    苏砚也不客气,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苦涩的土茶,开门见山道:“老丈,井水之事已了,然天地造化,玄机莫测。贫道观此村风水格局,藏风纳气,本有几分灵秀,然近年似有阻滞,村民多有小病小灾,田亩收成亦难尽如人意。”

    老村长闻言,神色一肃,连连点头:“仙长法眼如炬!不瞒您说,这几年村里确实不太平,娃子们老是闹病,牲口也爱生瘟,庄稼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李……咳,之前那位也说是风水有碍,做过几场法事,可……”他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苏砚心中暗笑,这“风水阻滞、灾病频生”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套话,哪个穷乡僻壤没点糟心事?正好拿来用。他面色凝重,掐指一算(其实是瞎比划),沉吟道:“此乃地气流转不畅,又兼村中无‘镇物’凝聚气运,以致灵气(他特意强调这个词)散逸,外邪(泛指一切不好的东西)易侵。长此以往,恐非村民之福。”

    “镇物?”老村长眼睛一亮,“仙长是说,需要请一件宝物镇在村里?”

    “正是。”苏砚颔首,“然寻常金银玉石,徒有其形,不得其神。需得蕴含天地‘灵机’之物,方有聚气镇邪、调和风水之效。贫道不才,得仙尊赐下‘天机宝鉴’,可窥万物本源,或可为村中寻觅、鉴别一二。”

    他将“灵晶”的寻找,巧妙地包装成了“为村子寻镇物、调风水”的公益事业,既抬高了行动的意义,也为自己动用“天机宝鉴”和收集“奇物”提供了正当理由。

    老村长激动不已:“若能得仙长相助,为本村寻得镇物,实乃全村之幸!不知仙长需要什么?但凡村中有的,您尽管开口!”

    “无需劳民伤财。”苏砚摆摆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此等灵物,可遇不可求,或许就在村民家中,只是蒙尘未识罢了。老丈可晓谕村民,若有祖传的、捡拾的、或觉着奇特的石头、玉器、古物、乃至色泽形状奇异的草木根茎,皆可拿来与贫道一观。若真有‘灵机’暗藏,贫道自会指出,或可充作镇物候选。若无,也不过是寻常物件,物归原主便是。”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号召大家献宝,又承诺不白拿,全凭“缘分”和“灵机”,极大地降低了村民的抵触心理,还能广泛收集此世界的物质样本。

    老村长自然无不应允,立刻让家里人去通知各户。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小山村。村民们听说仙长要为村里找“镇物”,还能帮忙鉴定家里的“稀奇玩意儿”,都来了兴致。谁家没几件压箱底的老物件?或是捡到过奇怪的石头?万一真是“宝物”,被仙长选中当了“镇物”,那可是光耀门楣、福泽子孙的大好事!就算不是,让仙长看看,沾沾仙气也是好的。

    于是,从午后开始,老村长家的小院就排起了长队。村民们或好奇,或期盼,或只是看热闹,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来请“尘微子仙长”过目。

    苏砚端坐院中石桌旁,面前摊着一块干净的粗布。他神情专注,对每一件呈上的物品都仔细端详,偶尔上手触摸,更多的时候,是拿出那方黑色的“天机宝鉴”,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用绿色按钮对着物品“照”一下。

    大部分时候,宝鉴显示的就是物品本身,毫无异状。苏砚便摇摇头,温和地说:“此物虽有年岁/模样奇特,然内蕴已失,灵机不存,乃凡物。”物主虽有失望,但也觉得正常,毕竟“宝物”哪是那么容易有的。

    但偶尔,也会有些“意外”。

    比如,村西头赵寡妇呈上的一块祖传的、拇指大小的、温润的白色鹅卵石。苏砚用绿键一照,显示并无特殊,但他心中却微微一动——刚才接触时,指尖似乎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常石的暖意?很可能是心理作用,或者只是石头本身的温度。但他不动声色,将石头握在掌心片刻,闭目“感应”(其实是给“苏砚”人格后台分析留时间,同时也是一种表演),然后睁眼,略带讶异道:“咦?此石入手温润,隐隐有一丝地脉阳气残留,虽极微弱,且正缓慢散逸,但确实曾受地火烘烤或埋于阳脉之侧,算是一件‘微阳石’。可惜,灵机流失大半,不足以镇一方风水,然随身佩戴,或可稍稍驱散阴寒,对体虚畏寒者略有小补。”

    赵寡妇一听,喜出望外,她本就体弱畏寒,连忙将石头紧紧握住,千恩万谢。周围村民也啧啧称奇,对苏砚的“鉴宝”能力更加信服。

    又如,一个猎户的儿子拿来一根弯弯曲曲、形似小蛇、通体暗红的古怪木根,说是从深山老林里捡的。苏砚用绿键照了,又闻了闻,发现木根坚硬如铁,有极淡的药香气。他“沉吟”道:“此乃‘血藤木’,生于阴湿险恶之地,吸食地气与腐朽之物生长,本身带微毒,但若处理得当(火烤、药浸),可作驱虫避瘴之物,亦有些许活血化瘀之效。然其性偏阴厉,不宜作为镇物,也不宜常人随身携带。”

    猎户儿子有些失望,但听说是“药材”,还能驱虫,倒也满意。

    一整个下午,苏砚“鉴定”了不下数十件物品。其中真正可能有点“异常”的,不过两三件,还都是“灵机微弱”、“即将散尽”或“性质偏门”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石头、兽骨、奇形树枝、或是些粗劣的古钱、陶片。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广泛扫描,建立此世界常见物质的“数据库”(由后台的“苏砚”人格默默记录分析)。同时,通过几次“成功鉴定”,坐实自己“能识宝物”的名声,为日后真正发现“灵晶”铺路。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仪式,一种强化他“仙师”权威和神秘感的表演。

    村民们在一次次“确认凡物”和偶尔“发现微异”的交替中,对苏砚的信任和敬畏与日俱增。他们觉得这位仙长真有本事,不骗人,是真的在“寻宝”,而且眼光毒辣。

    傍晚时分,人流渐稀。苏砚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连续集中精神“表演”和暗中与“天机宝鉴”、“苏砚”后台沟通,确实耗费心力。但他收获颇丰:对村民家底和此世界常见“奇物”有了直观了解;初步建立了“鉴宝仙师”的人设;怀里,多了几件村民硬塞的、被他评为“略有微效”的小玩意(包括那块“微阳石”,赵寡妇坚持要他“帮忙温养几日”),可以作为日后研究的样本。

    就在他准备收工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小院。

    是前日淘井时,最先挖出骸骨、被吓坏了的那个汉子,李根子。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他手里没拿东西,只是噗通一声跪在苏砚面前,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仙长!多谢仙长前日救命之恩!若不是您,俺……俺可能就吓死在井里了!”李根子声音哽咽。

    苏砚连忙扶起他:“乡野壮士,不必行此大礼。铲除污秽,本是我辈分内之事。”

    李根子起身,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奉上:“仙长,俺家穷,没啥值钱东西孝敬您。这是……这是俺爹当年在山里打猎,从一个很深的山洞里捡到的。黑乎乎的,不像是石头,也不像是木头,俺爹觉得稀罕,就留着。后来他过世了,这玩意儿就一直压在箱底。俺……俺想请您给瞧瞧,要是没用,您就当个玩意儿收着。要是……要是能对您有点用,那……那俺爹在天有灵,也定是高兴的!”

    苏砚心中一动。山洞深处?非石非木?

    他接过布包,入手颇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约莫鸡蛋大小、形状不规则的块状物。通体漆黑,表面粗糙,有许多细小的孔洞和凹凸,但材质似乎很紧密,不像普通石头那样脆。颜色是那种吸光的纯黑,与“天机宝鉴”的漆黑不同,这块黑更偏向于……深褐?或者说,是极深的、吸收了所有光线的哑光黑。

    他将其拿在手中,第一感觉是……凉。不是石头那种冰凉,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稳定的凉意,仿佛能隔绝手掌的温度。第二感觉是重,比同体积的石头要重一些。

    他立刻来了精神。先用肉眼仔细观察,表面似乎有极细微的、类似金属或晶体的反光颗粒,但一闪即逝,难以捕捉。接着,他拿起“天机宝鉴”,绿色按钮对准这块黑物,按下。

    “咔哒。”

    黑色表面亮起,显示出黑物的影像。与肉眼所见几乎无异,只是那些细微的闪光点似乎更明显了一些,在影像中如同微缩的星辰。

    然而,就在苏砚准备宣布“此物奇特,然灵机不显”之类的套话时——

    他握着“天机宝鉴”的左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无误的……震动?或者说,是“天机宝鉴”内部某种元件被触发时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共振!

    与此同时,他脑中那持续不断的、低鸣般的背景噪音,似乎……被“过滤”掉了一丝?就像是嘈杂的收音机频道,突然有一个频率被短暂地屏蔽或吸收了,让其余的噪音显得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不协调?

    这变化极其细微,若非苏砚此刻精神高度集中,且对脑中的低鸣早已习惯到麻木,恐怕都难以察觉。

    他不动声色,保持着观察影像的姿态,心中却已掀起波澜。后台,“苏砚”人格被瞬间激活,开始高速分析触感、视觉及“天机宝鉴”的异常反馈数据。“幽暗人格”则保持静默监控,但关注度已提到最高。

    “材质密度异常……非单一元素……疑似复合晶体或特殊合金……表面有能量场畸变残留痕迹……与‘天机宝鉴’存在微弱干涉……疑似可吸收或扰乱特定频段的背景能量辐射(包括‘天机宝鉴’自身散逸场)……”

    “苏砚”的分析结论快速反馈。这不是“灵晶”,似乎不具备“天机宝鉴”渴求的那种“能源”特质。但它能与“天机宝鉴”产生干涉,并影响那恼人的背景噪音!这本身就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甚至,如果它能“过滤”或“吸收”某些有害的能量辐射,或许能用来……保护这具身体,或者作为某种“屏蔽”材料?

    苏砚(表层由“尘微子”主导,但受到“苏砚”分析结论和“幽暗人格”高度关注的潜在影响)缓缓放下“天机宝鉴”,将那块黑物握在掌心,闭目凝神,做深思状。

    良久,他睁开眼,看向满脸期待又紧张的李根子,缓缓道:“此物……确实非凡。”

    他斟酌着词语,既要体现其价值,又不能引起村民过度的贪婪或恐慌。

    “此非金非石,乃天地间一种罕见的‘浊粹’沉淀而成。生于至阴至浊之地,却能吸纳、沉淀阴浊晦暗之气。对寻常人而言,此物不祥,长期接触,反易招致阴邪、体弱多病。然……”他话锋一转,“对修行之人,或特定法阵、法器而言,此物或可用来‘沉淀杂气’、‘隔绝外邪’,甚至炼制某些特殊的‘护身’或‘镇封’之器。只是,用法极其苛刻,非寻常手段可驾驭。”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生于至阴至浊之地”可能对(山洞深处,厌氧环境?)。“吸纳沉淀阴浊晦暗之气”暗合了其可能吸收特定能量辐射(包括脑中的背景噪音?)的特性。“对寻常人不祥”是一种保护性说辞,防止村民乱捡类似东西。“对修行或法器有用”则点明了其价值,也为自己留下研究它的理由。

    李根子听得似懂非懂,但明白这东西似乎对仙长有用,不是完全的废物,顿时松了口气,又有些惶恐:“那……那这物件,仙长您……”

    “此物与你,确属不宜。”苏砚正色道,“然其性特异,弃之荒野,恐生变故。不若暂由贫道保管,细细参详,或可设法化其戾气,将来若炼成护佑一方的器物,也算全了你父亲捡回它的一段缘法。你意下如何?”

    李根子哪有不从之理,连连点头:“全凭仙长做主!只要别害了仙长就好!”

    “无妨,贫道自有分寸。”苏砚将黑物仔细包好,收入怀中,与“天机宝鉴”分开放置。入手那一刻,脑中的低鸣似乎又减弱了一丝,虽然微弱,但确凿无疑。这让他心中大定。

    他取出一小串约莫五十文的铜钱,递给李根子:“此物虽对常人不宜,然终究是你家传遗物,不可平白收取。这些钱,你且拿去,补贴家用,也算全了这场因果。”

    李根子推辞不过,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周围村民见仙长不仅识货,还不白拿,处事公允,更是敬服。

    经此一事,苏砚“鉴宝寻灵”的名声彻底打响。村民们私下议论,都说尘微子仙长是真有神通,不仅能驱邪治病,还能识别天地灵物,甚至连那种“不祥”的“浊粹”都能驾驭,道行深不可测。

    接下来的几日,苏砚的生活进入了某种“规律”。白天,他或在老村长院中“鉴宝”,或去井边查看水质恢复情况(井水日渐清澈,村民已将他的“火攻引雷”之法传得神乎其神),或在村中“巡视风水”,随口指出些“宜栽树”、“宜通沟”的小建议,都被村民奉为圭臬。晚上,则回到破庙,研究那块黑色的“浊 粹”,尝试它与“天机宝鉴”的不同距离、不同摆放方式对脑中噪音的影响,并让后台的“苏砚”默默记录数据,分析其物理特性。

    他发现,将这黑块贴身放置,尤其是靠近头部时,脑中那持续的低鸣能被削弱大约百分之十到二十,虽然无法根除,但已足以让他感到明显的轻松,睡眠质量也大为改善。而“天机宝鉴”在靠近此物时,似乎运行也更“稳定”了一些,能耗曲线有轻微优化(但能量水平依旧卡在1.9%左右,未见增长)。

    这不是“能源”,但或许是“配件”或“屏蔽材料”。价值巨大。

    与此同时,关于“灵晶”的搜寻也在继续。他通过村民之口,将寻找“蕴含灵机的镇物”的消息,慢慢扩散到了与村子有来往的邻近村落。一些小道消息和传闻也开始汇集到他这里:

    有人说几十里外的黑风山,夜里偶尔会看到奇怪的光;

    有人说镇上当铺的掌柜,收过一块夏天摸起来也冰凉的玉佩;

    还有人说,更远的县城里,好像有“仙师”出现,能掌心喷火,不过要价极高……

    这些消息真伪难辨,但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超出寻常认知的事物和人。“灵晶”的线索,或许就在这些传闻背后。

    苏砚按捺住立刻外出探寻的冲动。“幽暗人格”的评估是:此身体仍需调养,在此村的根基尚需进一步稳固,对世界的认知和自身力量(包括对“天机宝鉴”和黑块的研究)仍需加深。贸然进入未知环境风险过高。

    他决定继续“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一边利用村民的供奉改善自身生存条件(他悄悄托人从镇上买了些结实衣物、盐、少许药材,甚至一把防身的短匕),一边用“鉴宝”和“调理风水”的名义,继续收集信息,巩固权威,并尝试引导村民,为他建立一个小小的、带院落的“静修之所”——不能总住破庙,不符合“仙师”身份,也不利于保管日益增多的“研究材料”和个人物品。

    老村长和村民对此积极响应。仙长愿意长留本村,那是求之不得的福气!很快,在村子东头、靠近山脚、相对清净的一块空地上,一座简陋但结实的两间土坯房带着一个小院,被村民们自发地修建起来。苏砚搬了进去,总算有了个像样的“家”。虽然依旧朴素,但比起漏风的破庙,已是天壤之别。

    新居落成那日,村民还凑钱办了个简单的“暖房”仪式,送来不少粮食杂物。苏砚也投桃报李,用“天机宝鉴”的绿键,给几户人家新打的井做了“勘测”,确保水源没问题,又给几块农田“看了气”,建议调整一下垄沟方向(其实是为了排水更畅),赢得了更多感激。

    日子似乎就这样平静而充满希望地流淌着。苏砚的“尘微子仙师”人设在村中已稳如磐石,他甚至有了几个半大孩子作为“记名弟子”(其实就是跑腿打杂,顺便听他讲些荒诞的“仙法道理”)。怀里的铜钱已攒了近两贯,吃喝不愁,还有了房产。那块黑色“浊 粹”让他头疼减轻,精神日佳。“天机宝鉴”虽然能源依旧窘迫,但运行稳定。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那天下午,一个陌生的、气喘吁吁的汉子,闯进了村子,带来了一个打破平静的消息。

    那汉子是邻村的人,来这边走亲戚。他在村口茶摊歇脚时,对围上来听新鲜的村民神神秘秘地说:

    “你们还不知道吧?出大事了!就前些日子,在你们村后山那个废弃山神庙里,不是有个老道士疯了吗?”

    村民们点头,这事他们当然知道,李仙师嘛,被尘微子仙长救了,后来听说被亲戚接走了。

    “接走?呸!”那汉子啐了一口,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恐惧,“哪是接走!是死了!就死在接他回去的路上!听说,死的时候……身上爬满了黑斑,嘴里、眼睛里都流黑水!那个惨哟!抬他的人都吓病了俩!现在他们那边都传遍了,说那老道士是遭了‘阴咒’,被恶鬼索了命去!还说……这‘阴咒’邪性,会传染!路过的地方都不干净!”

    “啊?!”村民们大惊失色,脸都白了。李仙师死了?还死得那么惨?“阴咒”?传染?

    “这还不算完!”那汉子又爆出更惊人的消息,“他们那边请了高人去看,你猜怎么着?那高人看了李老道死的地方,又问了前因后果,最后说……这‘阴咒’的根子,恐怕还在你们村!是因为你们村有人,用了极其阴毒邪门的手段,害了那李老道,结果手段太毒,反噬自身,把‘阴咒’引到了李老道身上,还留下了祸根!那高人说了,若不找出那个用邪法的人,破了这祸根,只怕……这‘阴咒’迟早会蔓延回来,你们全村都不得安宁!”

    话音落下,茶摊一片死寂。所有村民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目光不由自主地,悄悄瞟向了村子东头,那座新建的、属于“尘微子仙长”的小院。

    风,似乎突然变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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