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不服气，直接就吵了起来：“什么粮食涨价，供应不上，我看说不定就是你们这些贪嘴的厨子给私自昧下了！”
这话可算是捅了膳房厨子们的老窝了。
“呵，这位姑娘可真是牙尖嘴利，既然这么嫌弃膳房的菜色，干脆自己回宫做山珍海味得了，我们这些贪嘴的厨子可伺候不起！”
“膳房好的菜色也有，端看你家主子够不够资格了。”
“我们一整天在这烟熏火燎的，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回过头来还要被姑娘倒打一耙，得，这差事我们可做不起了。”
……
最后还是管事秦达出来，两边说了几句好话，才把这事给平息下来。
但肉眼可见的，只要不是得宠的主子的伙食，确实不如以前了。
米小苔因为几乎都是自己挑选食材动手，又有秦达的面子在，倒没受什么影响。
米小苔之前没察觉，如今才惊觉确实好像不太对劲。
趁着空闲，米小苔拉了秦达到角落询问：“外边的粮食涨价了？”
秦达点头，面上带着愁容：“可不是，自去年起，凉国各地都有灾情，收上来的粮食越来越少，凉都的粮食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今年凉都附近的县城也受了灾，再加上……”
秦达看了一眼四周，放低了声音道：“荒州发生了暴动，南州的粮食要先紧着平叛的军队，各州的粮食跟着涨价，凉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咱们膳房的配额如今也收地越来越紧，要是形势再不好转，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秦达拍了拍米小苔的肩：“以后晚膳的时候尽量来晚点，趁着如今还算松散，多积些东西。”
米小苔之前就被秦达塞了不少糕点，对方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她偷渡些食材回去。
米小苔紧皱的眉头松开：“多谢秦哥。”
“好歹你叫我一声哥。”秦达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这话米小苔听听就算了。
跟秦达熟了以后，米小苔才知道对方在宫里到处认干亲，什么哥哥、妹妹、姨啊叔啊的，数都数不清。
只能说秦达是广撒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施了不少恩，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按秦达的话来说，人都有遇上难事的时候，指不定哪天这些关系就能救上他一命。
大概这也是秦达能够在膳房混地如鱼得水的原因之一。
米小苔心惊肉跳地回到白梨殿，回想秦达的话，再结合这些日子打听到的皇室的大概情况，只觉得要完。
天灾缺粮，再加上皇帝昏庸、皇子内斗，这大凉国岂不是要凉了？
古代最怕什么？
一是天灾，二是战争。
如果只是天灾，只要朝廷还算清明，总能挽救。
可一旦战争机器开启，那就真的要成乱世了。
可她细数皇室如今成年的皇子，不是疯就是恶，哪怕老皇帝翘了辫子，只怕也支楞不起凉国来。
而且到时候为了争夺皇位，各方势力肯定会打生打死。
米小苔：……
乱世啊。
难怪系统只给她预估了一个1%的存活率。
天下如果真的大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要怎么活？
米小苔叹了一口气，先囤东西吧。
【木材可回收：自然炭10g】
白梨殿附近都是荒废的殿宇，破家具、烂木头一大堆，米小苔统统给了回收系统。
系统给出的自然炭她实验过，易燃、时间长、无烟，做饭取暖都可以。
到了冬天，这就是好东西。
【金属可回收】
一些生锈、废弃的金属物品，系统回收后，可以按照米小苔的要求制作日常用品，以及防身武器。
她已经订制了好几套厨具，还有匕首、大砍刀、袖箭之类的。
【漆料可回收】
【织物可回收】
【石材可回收】
……
丧心病狂的米小苔最后连地板都给掀了。
不管回收兑换回来的东西，以后有用没用，反正先囤为敬。
晚上再去膳房，秦达留给她的东西就变成了黄豆、绿豆、粟米之类的粮食以及能够储存的肉干和菜干。
米小苔这会儿是真心感激秦达了。
如果她能好好活着的话，有机会一定报秦达这个恩情。
不过外面的情况再怎么糟糕，似乎对皇宫也没太大的影响。
老皇帝照样求他的长生道，磕丹药，搞双修。
后妃皇子公主们也照样过着他们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
米小苔走秦达的后门，跟着去宴会帮了几次忙，趁机往背包格子塞了不少食物。
开宴会的主子们真正吃喝不了多少东西，大半部分都被浪费掉了。
也是在宴会上，米小苔见识到了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的残酷。
异族奴隶像狗一样被皇子们呼来喝去，动辄打骂。
尤其是十七皇子，简直像个神经病。
上一秒还笑意盈盈地夸赞某个异族舞姬：“你的眼睛真漂亮。”
下一秒就直接翻脸：“挖了喂狗！”
米小苔胆战心惊地想，该不会因为十九皇子是异族混血，所以才会被十七皇子重点关注吧？
大概是那次的宴会带给米小苔的印象太过深刻，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注意宫里的异族奴隶。
据秦达所说，凉国一统的时候，所有异族都被统一迁到靠近荒漠的顺州。
那里的环境极其恶劣，生存资源更是稀缺，一开始朝廷还调拨物资和派遣相关人才过去帮助异族改善居住环境，教导他们开荒种地。
但随着凉国的皇帝更新换代，顺州渐渐就被遗忘，而当地的监管官员又越来越贪婪，税赋层层加码，然后不出意外地就逼反了一部分异族。
当然，那些异族最后被平叛。
但朝廷从那之后针对顺州的政策越发苛刻，但凡是反叛的异族后代和亲眷，以及犯错的异族都会被贬为最低等的奴隶，成为各大权贵的玩物。
哪怕是没有反叛的异族，地位也越来越低下。
就像十七皇子，名下有个斗兽场，就是专门用来观看凶兽与异族搏斗的。
米小苔之前还说宫人像一次性使用物品，但对于这些异族奴隶来说，他们甚至连消耗品都算不上，随时都能直接被打杀，周围的人还会拍手称快。
不仅是主子，连伺候皇室的宫人也不会把这些异族奴隶当人看。
“狗玩意儿！不长眼睛吗？”
明明是宫人自己撞上了异族奴隶，结果对方却反过来喝骂，还朝对方一阵拳打脚踢。
那名异族奴隶抱着头，蜷缩起身体，一动也不动。
直到打骂的宫人出够了气转身离开，那名异族奴隶才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宫人离开的方向。
米小苔看向那双异色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无边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