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王府冷泉。
冰冷的泉水氤氲着刺骨的寒气,陆砚辞半身浸在其中,墨发湿透,紧贴着他轮廓清晰的侧颈。
他闭着眼,浓密的长睫上凝着细碎的水珠,微微颤动,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绝望。
自己一定是疯了。
陆砚辞在心内冷嗤。
否则,他怎么会信了这女人的鬼话,当真屏退左右,衣衫退尽,泡在药池里,等着看她如何“大展能为”。
“……”
陆砚辞虽半阖着眼眸,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两道毫不避讳的目光,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飘来荡去。
男人浸于水中的指节无意识蜷紧,这女人……最好是真有些治病救人的本事。
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另一边,沈摇筝的确在观察陆砚辞。
她虽然有点摸不透这破系统“心动值”的玄学算法,但,她特么的对那啥文的套路摸得很透啊!
不就是想方设法,把目标扒光了酱酱酿酿吗?
虽然她没办法直接扒了陆砚辞,但是把他忽悠到药池里,不就可以让他自己脱了嘛!
瞟了眼陆砚辞隐在氤氲冷泉下、那若隐若现的紧实腰腹线条,啧,不得不说,这老帮菜身材管理倒是真不错……
【嘤!】
然而,就在沈摇筝正琢磨一会儿从那儿下手比较好,她脑海中的狗系统又开始嘤嘤了:【宿主,虽然人家不想催你,但是……时间紧迫,你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被抹杀了!】
沈摇筝:“……”
淦!
那还琢磨个屁!
直接来吧!
思及此,沈摇筝眸底一黯,两只爪子直直就朝着陆砚辞浸在水下的腰腹处贴了过去。
“你干什么?!”
几乎是瞬间,陆砚辞便好似触电一般,猛地向后一缩,反应之大,溅起一片水花。
他一把钳住沈摇筝那只明显意图不轨的爪子,素来沉稳冷冽的音色彻底变了调,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和羞愤。
这张脸,这双手……与梦中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瞬间重叠!
在梦里,他就是被这双手……!
现在,她、她竟然又想对他行此……此等孟浪之事?!
沈摇筝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她吃痛的“嘶”了一声,抬起眼,对上陆砚辞那双写满了“你又来?!”的羞愤目光,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王爷,我说您是不是有点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只能没好气地继续哔哔:“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对您这种年纪上来的老帮菜没兴趣。”
“你不知道腰腹这儿有几处调理气血,疏导郁结的大穴?”
“你这蛊毒发作起来灼痛难忍,跟你体内气血凝滞、阴阳失调脱不了干系,我这是在给你疏通,疏通懂吗?!”
“您这么扭扭捏捏,碰一下跟要了您老命似的,到时候蛊毒抑制的情况没半点改善,这责任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陆砚辞被她这一连串夹枪带棒的歪理邪说,砸得头晕眼花。
眼看着沈摇筝锲而不舍,另一只空着的爪子又要突破水面,朝着更危险的地方探来,陆砚辞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嗡”地一声,彻底崩了。
“你……!”
他呼吸急促,脸颊更是因极致的羞愤和慌乱,憋出了一丝不正常的薄红。
再顾不得什么威仪与冷静自持,陆砚辞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往后退了又退,最后,连声音都带上了他自己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崩溃:“本王……本王自己来!或者……你让凝墨进来!”
沈摇筝一听,直接炸毛!
到嘴的心动值她还能让它飞了?!
求生欲瞬间爆棚的沈摇筝,压根没理会陆砚辞的抗拒,她“啪”一下拍开陆砚辞试图格挡的手:“让凝墨来?!他知道按哪个穴位吗?!知道得用几分力、按多久、顺时针还是逆时针吗?!”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你懂不懂啊?!”
“快点的!别碍事!!!”
然而,就在沈摇筝那双罪恶的爪子,马上就要贴上陆砚辞紧实腰腹皮肤的刹那——
【叮咚!心动值+10!+20!+30!……叮!共计收获心动值30点!】
沈摇筝:“?”
她动作一顿,有些意外:“不是,我这还没干什么呢,心动值就有啦?”
【呃……】
系统一边震撼于沈摇筝刚才的举动,一边弱弱解释:【宿主,人家的心动值判定标准,是根据场景和目标人物的心跳速率综合计算的……】
【说白了,就是在不太能过审的那种场景里,他因为你产生了剧烈的心跳加速反应,就可以判定为获得心动值……】
沈摇筝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懂了。
合着刚才陆砚辞心跳加速应该不是被撩得心动,而是被气的。
不过管他呢,心动值到手就行!
思及此,沈摇筝麻利跟系统兑换了3颗续命丹。
【兑换成功!宿主成功续命9天!】
续命丹一到账,安全感瞬间充盈的沈摇筝,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这个“誓死不从”、活像要被那啥了的良家妇男。
她立马嫌弃的甩了甩手,仿佛刚才的坚持只是例行公事:“算了,反正命是你自己的,爱治不治吧。说白了,你想死,我也拦不住。”
“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回头别说是我没真本事。”
话罢,她竟当真潇洒的扭头就走,没有半分留恋,徒留陆砚辞一个人,僵在冰冷刺骨的泉水里,一脸茫然:“???”
不是……
她刚才不还信誓旦旦、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吗?
怎么……说走就走了?
把他搅和得心绪不宁、方寸大乱之后,她就这么……这么走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
男人死死盯着沈摇筝离去的地方,胸膛微微起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带着狠戾与躁郁的低语:“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