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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幕后

    ‘刘姓老者’眸中金芒乍现,那孱弱的炼气一层气息,竟陡然攀升至炼气七层!

    这‘刘姓老者’,自然是附身后的李茂了。

    “这身躯太过孱弱,简直是弱不禁风!”

    李茂眉头一蹙,有些不满。

    这六十余岁的身子,当真是孱弱不已,就算是炼成了煞尸,也只是强了些许而已,远远不如魏帝那具筑基阶的煞尸之躯,相比之下,简直是判若云泥!

    而且修炼速度……

    李茂略一吐纳,顿觉灵机滞涩,进境仿若龟行。

    百日苦修,难抵魏帝之躯一日之功!

    除此之外,李茂还有一股不适感。

    似乎是因为刚刚占据这具躯体,躯体略微有些排斥,若是想称心如意,需继续炼化十数日,方可彻底掌握。

    “如此实验一番,还算不错,来日若是身躯被毁,也能神魂遁逃,再寻一具躯壳。”

    李茂心念电转,随即双目微阖,元神离体而出,再度寄魂于魏帝躯壳之中。

    元神重归魏帝躯壳,李茂顿觉通体舒泰,不由暗叹:“非经离体之劫,安知此身神异若斯?”

    至于附体在这老者身上,亲自前去青石坛,李茂觉得大可不必。

    效仿陆柯旧例,以一丝神念附着操纵,犹如分身一般就好,没必要亲自出马。

    虽说可离体而出,元神夺路而逃。

    但万一途中遭劫,身陷囹圄,何以自处?

    自己这般奇形怪状的邪祟,在诸多魔道典籍中,从未见过。

    尤其是这随心夺舍之能,与不死不灭之躯。

    甚至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这夺舍的手段,在修仙一道本就困难重重,要么夺舍有所限制,要么便是需要大量准备,须布阵炼魂,筹备经年。

    但如李茂这样随心所欲的,闻所未闻!

    心中惊骇之余,李茂一边依照本能练功,吞吐月息,同时吞食周遭土壤,一边分出一缕神魂,如操纵陆柯那般,操纵刘姓老者。

    没办法,没了尸丸供给,李茂只能按照最基础的修行方法了。

    凝练天地精华,以煞尸之躯吞食周遭含有阴气的土壤尸块,也能汲取其中部分阴气。

    只是效率极慢罢了。

    分魂附着于刘姓老者身上,李茂毫不迟疑,袖中三阴宗符钱尽数没入老者储物袋。

    除此之外,六具诡谲纸人中四具飘然而出,落于老者身侧,化作护身之障。

    这六具纸人可称邪祟,亦可称法器,实乃诡异之物。

    六具联手,足可匹敌炼气巅峰,今拆其大半,四具之威犹在,堪比炼气后期。

    纵使青石坛上,那位炼气九层的真传弟子骤起发难,凭此四具纸人,亦能周旋片刻,搏得一线生机。

    至于灵石之属,则未予交付。

    毕竟此等灵物,出现在一个炼气一层弟子的身上,也花不出去,若是拿出来使用,未免有悖常理,只会徒惹祸端。

    至于符钱之数,细细点验,足有二十余万,多系那国师遗藏。

    凭此巨资,在青石坛中,将那阴煞谷等诸般消息尽数探明,应该并非难事。

    如此甚好,自己藏身于幕后,凭借这刘姓老者之身行世,也算多了一层保障。

    一念至此,李茂神念微动,老者立时破墓而出,奔着搜魂中所得的青石坛方向走去。

    ……

    刘姓老者,本名刘苏,乃是齐国苍州一乞儿,在行乞时偶遇三阴宗外出弟子,那三阴宗弟子探查到刘苏蕴有灵脉,便直接带回了白火坛,一待二十年,才踏入炼气一层。

    后因白火坛中的真传弟子意欲凝聚仙基,走火入魔失败,化身邪祟,在白火坛中大杀四方,刘苏仓皇遁逃,流落至青石坛地界,幸得当时这青石坛的一位真传弟子垂怜,将其收为侍从,方在此处栖身。

    当年那位看重刘苏的真传弟子,早二十年前便殒于阴煞谷深处,而今青石坛中,虽多有外门弟子识得刘苏,但真正熟悉者并不算多。

    算得上是‘故旧凋零,知交寥落’。

    而刘苏在周遭几个分坛之中,亦是名气不小,有几分薄名。

    毕竟外门弟子若是没有晋升炼气中期,鲜有活过五十之人。

    如刘苏这般苟延的,不过十数。

    踏出谷外,可见风雪弥天。

    此刻,正值寒冬。

    对于修仙者而言,自是水火不侵,更何况刘苏这具躯体,如今已是煞尸之躯,更是不惧风雪了。

    朔风卷着细雪,抽打在人脸上生疼。

    青石坛孤崖之下,一座由巨大黑石垒砌的哨卡拦在谷口。

    四名身着灰扑扑三阴宗外门弟子袍服的修士缩在石壁后避风,眼神警惕中带着麻木。

    他们修为不过炼气一层,周身气息驳杂,乃是三年前新入门的弟子,在这苦寒之地值守,不过是宗门最底层的差事。

    当那裹着破旧黑袍,身形佝偻的‘刘苏’顶着风雪,步履蹒跚地从阴煞谷方向一步步挪来时,四名弟子先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是不敢置信。

    “刘,刘师兄?!”

    其中一个马脸弟子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你不是和王师姐一同进谷,折在里面了吗?王师姐月前回来,可是亲口说你和赵师兄都遭了不测,尸骨无存啊!”

    其余三人也围了上来,像看鬼魅一样打量着眼前的‘刘苏’。

    只见刘苏须发皆白,脸上布满冻出的青紫色,道袍破烂沾满泥污,气息微弱,只有炼气一层那点微末灵力在风中勉强维系,与月余前离去时一般无二,只是更显狼狈苍老。

    ‘刘苏’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劫后余生的苦涩笑容,对着几人颤巍巍地拱了拱手,声音嘶哑干涩,仿佛许久未开口:“咳咳……几位师弟见笑了。当日凶险,实在是险过剃头啊。”

    说罢,‘刘苏’喘了口气,仿佛心有余悸:“那煞尸凶戾,阴雾四起,小老儿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一处废弃的古墓穴里,晕死过去,醒来时已是数日之后……”

    “外面阴煞之气弥漫,小老儿修为低微,哪里敢轻易出来?只得龟缩在墓穴最深处,服下了两枚辟谷丹,熬着日子,直到前些时日才敢外逃,这一路风雪交加,走走停停,方才侥幸回到此处……”

    言语至此,‘刘苏’话语断续,气息虚浮,一副精疲力竭、元气大伤的模样。

    四名弟子面面相觑,眼中惊疑未定。

    这刘苏师兄在门中是有名的‘老寿星’,修为几十年如一日,全靠一个‘苟’字诀活到如今。

    若说他能在凶险的阴煞谷里,靠躲进一个墓穴装死熬过月余再爬出来……虽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结合他平日的做派和他此刻这凄惨狼狈、气息奄奄的模样,反倒成了最合理的解释。

    “刘师兄真是福缘深厚!”另一个矮胖弟子咂咂嘴,张口笑道,“能在谷中古墓里躲这么久,这份韧性,真是我等望尘莫及!”

    “行了行了,别堵着路了。”

    马脸弟子挥挥手,侧身让开:“刘师兄能活着回来就是天大的造化,快进去吧,找个暖和地儿歇着,好好养养。”

    “多谢几位师弟。”

    ‘刘苏’又吃力地拱了拱手,低下头,迈着依旧虚浮的步子,穿过哨卡,身影缓缓没入青石坛那蜂巢般依山而建的层层洞府阴影之中。

    而在刘苏踏入青石坛后,四位弟子目光交错,那矮胖弟子忽然低声道:“三位师兄,你们说这老东西在阴煞谷中,是不是得了什么机缘?”

    马脸弟子闻言,当即道:“依我看句句属实。若真有机缘,何至如此狼狈?我主修功法,乃是死气经,这老东西周身死气盘桓不散,怕是命不久矣,也就这几个月了。”

    “也是。”

    其他三人想想也是,纷纷点头。

    ‘这群蠢物!老子在宋师兄座下当差时,风传多少外门弟子在阴煞谷得了奇遇,直入内门!老东西,怕是真藏着什么机缘!’

    而那马脸弟子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忖:‘这些时日当好生侍奉这老东西。老儿年过甲子,不说机缘,毕生积蓄定然丰厚。若能得其遗泽,何愁大道不成?青石坛至今未有自然坐化者,届时以这具炼气遗蜕为引,佐以老儿资材,叩问内门指日可待。’

    念及此处,马脸弟子当即心情舒展,继续守着门户。

    而远去的‘刘苏’眸间闪过一抹异色,将这四人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此时此刻,刘苏躯壳内蛰伏的,乃是李茂的一缕分魂。

    李茂神识已臻筑基后期,诸般算计岂能逃其法眼?

    “此番归来,大抵有人疑心刘苏于阴煞谷得了机缘……”

    李茂暗忖:“看来此番需低调行事,若事有不谐,或可寻个内门、真传弟子,供奉数万符钱,以求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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