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匍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就是方才羞愧离场的云舒然。
站在她身旁的殷黎叉着腰,语调愈发泼辣。
“云舒然你自己做不出诗就诬陷我偷盗你的诗,要不要点脸?”
“况且这作诗都是由冯院长临时出的考题,我又是如何能未卜先知的?”
“啧啧啧,自己作不出诗,就只会嘴上诬赖我偷了你写的诗,想必镇南侯教女无方,才教出你满口胡诌的臭德行。”
“我这就让下人知会你父母一声去清远寺请一张符回来给你驱驱邪。免得你被邪祟附了体,一直嚷嚷着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胡话。”
“本来今天心情是顶顶好的,偏遇到你这个蠢货,扰了我的兴致。”
姜明姝已经从殷黎的口中听出来了云舒然直接去找殷黎对质身份的事情。
她眼神一冷,心里暗暗笑道:按照书中的剧情,沈辞和姜明砚在这次的校检中都喜欢上才华横溢的云舒然。
殷黎不学无术,在本次对诗中丢了人,因此心中对云舒然生出嫉恨,但沈辞和二哥都一直护着她,殷黎也只能气得直跺脚。
在自己的运筹帷幄下,云舒然没能在校检上出风头,自然失去了二哥和沈辞的维护。
偏偏这云舒然还死皮赖脸的去找殷黎确定穿越者的身份,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啧啧啧,瞧瞧殷黎那吃人的模样,就差把云舒然的骨头卸下来。
想必在殷黎看来,一口一句说着自己是穿越者的云舒然就是个得了羊癫疯的傻子。
眼见云舒然起身就要逃离,她还没伸出腿就被殷黎死死扯住头发。
光是看到这一幕,姜明姝都头皮发麻:这得多疼啊!
常年习武的姜明砚一腔热血,再也看不下去这种霸凌场面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你们在干嘛,赶紧住手!”
其他人也跟在姜明砚的身后走了过去。
这一嗓子,吓得殷黎一激灵,迅速松开了云舒然的头发。
殷黎这才看清来人,惶恐行礼道,“臣女参见二皇子。”
瞧见面前站着的姜明砚,云舒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满脸泪痕,楚楚可怜道,“求……求二皇子救我。”
姜明砚目光扫过跌坐在地上的云舒然,“云小姐,你身边的丫鬟呢?”
姜明砚知晓男女大防的道理,所以并未亲自伸手扶起云舒然。
他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来人,将云小姐扶起来。”
云舒然瞧见姜明砚对她关心的模样,又想起方才受的委屈,眼泪更是决堤的往下淌。
按照最初的计划,她要凭借着背诵的那首诗一鸣惊人,成为今天全场最闪耀的存在。
还趁机得到姜明砚和沈辞的芳心,可事情和她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她不仅在校检场上丢了人,沦为全场的笑柄不说,还在找殷黎对质她也是穿越女的身份时被胖揍了一顿。
看着站在面前的姜明砚眼中对自己只有怜悯,她心中翻涌着不甘心。
她已然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镇南侯嫡女,那老天爷凭什么还要弄一个其他穿越者过来抢夺自己的风头?
倘若没有另一个穿越者,她今天在校检场上该是多么的风光。
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她也有了新的发现:从殷黎说话的口气来看,她的确不是穿越女。
可这就让云舒然心中更觉得诡异,既然殷黎不是穿越女,那又是谁在背后阻挠她的路呢?
难不成真是殷黎口中所说的那名送信小厮?
敌在暗,她在明,云舒然颓然感觉她往后走的每一步只会愈加艰难。
见二皇子满脸怒气的盯着自己,殷黎也委屈巴巴的解释起来。
难不成就她云舒然会装可怜、博同情?
“二皇子,方才校检结束我正要坐上马车归家,谁料云舒然竟突然冲出来狠狠抱住我,任凭我如何使劲都挣脱不了她的束缚。”
“谁料她一边桎梏着我,一边神神叨叨的念着咒语,大白天的,我还以为她是被蛇鬼牛神给附身了。”
“殿下,我瞧着云舒然约莫是中了邪术,一个劲的叫喊着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我看她一个劲的胡说八道,要不找几个高僧给她驱驱邪吧!”
说到这里时,殷黎拿着手帕轻轻拭泪。
“我被她这副模样给吓着了,这才下手狠了点,毕竟我也不想被一个疯子纠缠。”
“还请二皇子……,莫要再怪罪臣女了。”
随着殷黎话音一落,方才还面带怒气的姜明砚脸上明显挂着困惑。
诚如殷黎所说,前阵子他也模模糊糊的听到云舒然嘴里嘀咕着穿越之类的话。
霎时间,姜明砚的心里倒也偏向殷黎了。
毕竟人人都怕被邪祟纠缠,殷黎的所作所为也就解释得通了。
瞧见这副女主被吊打的场面,姜明姝瞬间对这个时代的人生出敬畏之心。
就拿殷黎来说,她岂止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小姐?
当局势不利于自己时,她能巧舌如簧地将全部的过错推卸到云舒然身上,还能让她自己顺理成章的成为受害者。
而方才她说出的这段话,其中的一字一句都是她在时代生活了十几年一朝一夕慢慢揣摩出来的。
仅仅这些皮毛都是云舒然踮起脚都够不上的。
当姜明砚的目光掠过云舒然脸上,从她的那双眼睛中窥见的是深不见底的不甘心。
察觉到姜明砚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闪而过时,云舒然满脸凄然道,“殿下,我的衣服被扯坏了,您能不能送我回府?”
姜明砚哪里能想到云舒然如此野心勃勃,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未娶妻,云舒然未嫁人,若是自己不顾男女大防亲自送云舒然回府,待的消息传遍上京,这不是变相承认他心悦云舒然?
姜明砚虽然喜好习武,但他并不是个傻子。
如此无才无德,又满心算计的女子他岂会和她纠缠不休?
姜明砚冷声开口,“本皇子尚未嫁人,又岂能和你牵扯不清?你自行想办法回府。”
话音一落,云舒然一片颓然,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