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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酷刑摧坚贼招供 往事牵出终南秘

    李俊见齐霄奎牙关松动,知其心理防线已破,便对童猛递了个眼色。童猛心领神会,当即收脚后退半步,双手抱胸,冷眸如刀盯住地上瘫软的身影,只待他吐实招供。

    齐霄奎横卧尘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颊上,昔日飞扬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满脸的痛苦与惊惧,连抬头的气力都无。

    忠义堂后僻静隅角,寒风卷着枯叶盘旋呜咽,如鬼哭狼嚎一般,将齐霄奎方才撕心裂肺的惨嚎衬得愈发凄厉瘆人。方才童猛的皮靴在他脱臼关节处碾轧的触感仍在,骨节错磨的 “咯吱” 声似还在耳畔回响,混着断断续续的痛哼,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绝望罗网,将他死死困住。

    齐霄奎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盘绕,冷汗似断线珠玑般滚落,浸透了破旧的衣衫,昔日桀骜不驯的眼眸此刻只剩涣散的惊惧,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百转千回。

    他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尝到满口血腥,才陡然幡悟 —— 当初背师下山投靠高俅,图的是飞黄腾达、富贵加身,可如今性命操于人手,那些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不过是镜花水月。若再为高俅强撑死扛,到头来终是白受这生不如死的苦楚,反倒得不偿失。

    “反正前途无望,何苦再为高俅受此煎熬?倒不如全盘托出,换个痛快了断!” 这念头如荒草般在心头疯长蔓延,齐霄奎紧绷的牙关缓缓松开,眼中的顽抗渐被认命取代。他颤抖着抬了抬手,嘶哑的嗓音里满是哀求,几不成声:“别…… 别打了…… 我招…… 我全都招……”

    李俊负手立在一旁,青袍被寒风猎猎吹动,寒眸冷睨着地上瘫软的身影,直至确认齐霄奎气息奄奄、面色惨白,再无半分顽抗之力,才缓缓抬手,对童猛沉声道:“停手。”

    童猛依言收脚,居高临下地啐了一口浓痰,落在齐霄奎身侧不远,眼中尽是鄙夷不屑:“早该如此,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齐霄奎如蒙大赦,瘫在地上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肋骨咯咯作响,半晌才缓过那钻心彻骨的剧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李俊缓步上前,皂靴轻轻踢了踢他的肩头,声线冷冽如三冬寒冰,无半分温度:“你既愿招,某便问你,你识得梁山诸位英雄?”

    齐霄奎脑中飞速转圜,额角再渗冷汗,浸湿了鬓边乱发。他抬眼偷瞄李俊,见对方眼神寒如利刃,似能洞穿人心,瞬间有了计较 —— 宋江、卢俊义早已作古多年,将这二人搬出来,死无对证,正好蒙混过关,推脱自身罪责。

    念头既定,他强撑着直了直脊背,声音仍颤,却多了几分刻意拿捏的镇定:“识…… 识得一两位。”

    “识得何人?细说分明!半字虚言,休怪某无情!” 李俊声线陡然转厉,眸中寒意几乎能将人冻伤,周遭的空气都似凝结了几分,连风声都弱了些许。

    “宋…… 宋江、卢俊义。” 齐霄奎不敢直视李俊的目光,慌忙垂首,声细如蚊蚋,几不可闻,只盼能蒙混过关。

    “好个狡狯匹夫!敢在某面前扯谎!” 李俊眸中寒光暴涨,脚下陡然发力,狠狠踩在齐霄奎的手腕上,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腕骨碎裂之声清晰可闻。齐霄奎痛得浑身抽搐,如筛糠般发抖,额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惨叫声撕心裂肺:“啊 —— 我的手!”

    李俊声含讥讽,语气冰寒刺骨:“往死人身上推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某且问你,何时何地与宋江、卢俊义相识?二人容貌性情如何?相交之事细细道来,半句虚言,便教你尝尝筋骨寸断、挫骨扬灰的滋味!”

    这话如重锤击心,齐霄奎张了张嘴,先前编好的谎话全堵在喉头,吐不出半个字。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整话:“我…… 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吃尽苦头才肯说实话!” 李俊怒喝一声,声如炸雷贯耳,转头对童猛厉声道:“童猛,再动手!不必留情,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你的脚硬!”

    “得令!” 童猛应声上前,此番下手更狠三分,皮靴在齐霄奎四肢脱臼的关节处反复碾轧扭转,力道之大,直教地面都微微震动。

    痛入骨髓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齐霄奎的惨嚎撕心裂肺,响彻山谷,从最初的挣扎扭动到后来的瘫软不动,眼神渐趋涣散空洞,意识几近模糊。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在这等酷刑之下,生不如死之际,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万念俱灰之际,那些曾令他魂牵梦萦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尽成天大的笑话。什么忠诚嘱托,什么江湖名声,在极致的痛苦面前,皆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齐霄奎彻底放弃了抵抗,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 只求一死,解脱这无尽苦楚。他再也顾不上高俅的嘱托,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吼:“我招!我真的招!别打了…… 求你别打了…… 再打便要毙了!”

    李俊见他气息微弱,料想再打便要断气,得不偿失,再次示意童猛停手。童猛冷哼一声,收脚后嫌恶地拍了拍靴上的尘土,似是沾染了什么污秽不堪之物。齐霄奎躺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气息微弱如游丝,胸口起伏微弱,此番再也不敢有半分隐瞒,喘息着开口,将自身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我…… 我名齐霄奎,大名府人氏,年方三十。身高八尺五寸,体重二百三十斤,江湖人称‘飞虎将’……” 齐霄奎缓了缓气息,眸光飘向远方,似沉湎于过往的虚妄荣光,脸上竟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我也算武林中百年难遇的奇才,拳脚、兵器、跑马、射箭,无不精通娴熟,年轻时便在大名府一带少有敌手。”

    “当年梁山英雄聚义忠义堂,替天行道,名震天下之时,我正在终南山修真炼气,师从终南山不老真人。” 提及师门,齐霄奎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有一闪而过的得意,亦有转瞬即逝的羞愧,更多的却是不甘,“我那师父不老真人,乃是修真界有名的高人,一身道法深不可测,只是性情淡泊,不问世事。”

    “我自幼便慕达官显宦之尊荣,羡黄金白银之富足、美女佳酿之欢娱,即便身处清静绝尘的终南山,亦常私下打探山外朝堂江湖之事。梁山英雄屡败朝廷官兵的事迹,时时传入山中,为山下樵夫、猎户津津乐道,便是山中弟子,也多有称颂者。”

    齐霄奎声含不甘,语气中满是妒意,胸口微微起伏,“可我最是不服这些梁山草寇,常暗自思忖:这般凡夫俗子,不过是占山为王的强盗,尚能声名鹊起、名扬四海,若我下山入世,凭我一身修真炼气的本事,岂不是能成天下无敌的盖世英雄,受万人敬仰?”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齐霄奎咬牙切齿吐出此言,眼中妒火与愤懑交织燃烧,几乎要喷出火来,“梁山草寇能这般嚣张扬名,不过是因我未曾入世罢了。若我当年早些下山,定能将梁山一众贼人斩尽杀绝,踏平水泊,届时名扬天下者,便不是什么梁山豪杰,而是我齐霄奎!”

    “我在终南山刻苦学艺十数载,图的不就是功名出身么?” 齐霄奎声线渐低,语气中带着几分自欺欺人,似要为自己的功利心辩解,“彼时我已至炼气五级巅峰,虽在修真界仅是普通炼气中期,然入得凡俗世间,已是难得的顶尖高手。凭我这身功夫,在朝廷挂帅拜将、封妻荫子,易如反掌,何愁不能光宗耀祖?”

    “常言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有真才实学之人,当在朝廷谋一官半职,为国效力,此乃扬名立万、光宗耀祖的正道。那些占山为王的草寇,终究是逆贼,难成大器。”

    齐霄奎眼中又泛憧憬,似已望见自身身居高位、前呼后拥之态,嘴角竟微微上扬,“若能凭本事立下不世之功,不仅可青史留名、荫及子孙,连故乡乡亲亦能沾光,何等荣耀风光!这般前程,岂不比在山中清修快活百倍?”

    “每念及此,便心痒难耐,迫切欲出人头地、尽享荣华富贵。待至再也熬不住之时,我便下定决心,下山入世,谋取那锦绣前程。”

    “我寻得师父,于洞府外躬身行礼,言辞恳切道:‘师父,古人云 “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如今天下虽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盗贼横行。弟子学艺已小有成就,愿下山为君王分忧,为朝廷解难,扫平贼寇,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恳请师尊恩准。’”

    齐霄奎模仿着当年的语气,神色间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庄重,仿佛仍在扮演那心怀 “大义” 的弟子,试图掩盖自身的功利之心。

    “不老真人凝视我良久,眼神复杂难明,似看穿了我的心思,终是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才至炼气中期,便敢称小有成就,真是大言不惭,狂妄自大。’”

    齐霄奎声线压低,似在复述师父的斥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畏缩,想来当年师父的威严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我看你名利色心甚重,尘缘未了,终究非修真之人。强留你在山中,你心却系世俗繁华,这般修炼毫无意义,反倒误了你,也误了道统。也罢,为师便允你自便,下山去寻你那所谓的锦绣前程。’”

    “‘你欲下山,即刻便可动身。但临行之前,我有一言相赠,你务必牢记,不得有违。若敢违背,必落挫骨扬灰之下场,悔之晚矣!’” 齐霄奎说到此处,声音发颤,身子如筛糠般微微发抖,冷汗再次浸湿了后背,想来是对师父当年的警告记忆犹新,此刻提及,仍心有余悸,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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