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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该回宁远镇直面二十星超级大凶了!

    把式还没完,陆远也不知道身后的沈书澜一行人,因为自己震惊成什么样子。

    此时陆远的手中已经出现一个泥娃娃。

    这是用五谷土捏出来的。

    所谓五谷土,便是取坟头土三两,象征归宿。

    百家米各一撮,从村中每户讨来的米,象征“人间烟火”。

    陈年糯米粉,用来粘合。

    无根水调和。

    最后加入三滴自身中指血,为塑像注入一丝“活气”。

    不过,今日阴天无日,陆远阳气亏空,自身精血效用大减。

    所以陆远没扎自己的,扎的是梁觉民。

    也就是之前背后蛐蛐陆远嘚瑟那人的。

    陆远亲手扎的,扎的还挺狠哩。

    此刻,陆远将泥娃娃托在掌心,正对“坟头郎”的无头尸身,口中急速念咒:

    “土为肉,米为骨,血为脉,水为津;今塑汝形,暂代彼身——成!”

    眨眼间,一尊高约七寸、与那“贺三”生前相貌别无二致的泥塑,瞬间成形。

    陆远将其稳稳置于三才倒头饭的中央,又取出一根细长的“渡食簪”。

    簪子一端插入泥塑口中,另一端则在三碗饭里各自轻点三下。

    “贺三郎,以此身为凭,食此宴飨!”

    话音刚落,那泥塑竟剧烈震动起来!

    三碗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下至上迅速变黑、干瘪,所有精华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抽干,尽数涌入泥塑之中。

    而那泥塑本身,竟渐渐泛出活人肌肤般的温润色泽,腹部甚至微微隆起,显出饱腹之态。

    待饭食的精华尽被吸走,陆远将泥塑小心单手捧起,面朝东方初升的残月。

    此时约丑时末,阴气未散,阳气将升,正适合送阴灵。

    陆远转头朝身后沈书澜一行人给了个眼色。

    武清观的众人心头一凛,强行压下内心的狂骇,迅速将陆远先前让村长备好的三生抬了上来。

    一只黑羽公鸡,一条青背草鱼,一头花斑乳猪。

    三生皆未捆绑,却安静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之前被陆远以符镇住灵魄,使其不觉痛苦。

    沈书澜等人此刻的动作,多少带着些许木讷与呆滞。

    显然,即便身在法事之中,他们也无法从刚才那份震撼中彻底回神。

    半步天师啊……

    十七八九岁的半步天师啊!!!

    就算不论这年纪,单论道行,陆远也已是此地除了沈书澜之外,当之无愧的最高者。

    一时间武清观众人有些无言。

    之前那一声师叔……

    真是除了陆远确实比他们年纪小之外,不管从辈分还是道行来看,叫的真是一点儿不亏……

    此时陆远已经来到了三生旁。

    以法刀轻划三生,各取一滴“灵血”,滴在泥塑头顶、胸口、丹田三处。

    每滴一次,念一句:

    “血食非为杀,慈悲渡汝饥。

    一顿饱足后,好去莫回头。”

    随后,陆远解去三生符咒,示意武清观众人将其放生。

    黑公鸡振翅飞入山林,草鱼摆尾游入溪涧,乳猪蹒跚跑向田野。

    此谓“活祭送阴”,生灵未死,但其“献祭”的意象与一滴灵血,已通过仪式被“坟头郎”接受。

    最后一步。

    陆远将饱食后的泥塑捧至桑树下,取出早已备好的“解缚符”。

    将符贴在泥塑背上,诵《地缚解冤经》:

    “汝身非汝,地脉为枷。”

    “汝饥非饥,执念成疤。”

    “今饱食毕,当归泉下。”

    “桑树为证,怨消孽散。”

    “解!!”

    最后一个字吐出,符纸无火自燃!

    那泥塑随之化作一滩散发着五谷清香的沃土,缓缓渗入桑树根部。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株诡异的野桑树,从树梢开始,叶片由暗红转为枯黄,簌簌飘落。

    树干内部传来一阵细微的、类似叹息的“咔咔”声。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整棵树便已彻底枯死。

    但在晨曦微光中,枯死的树干竟泛起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

    此乃执念化尽,灵气反哺地脉的祥瑞之兆。

    盘踞地下的那七道黑气细流,也随之烟消云散。

    完活儿。

    做完这一切,陆远转头望向身后的许二小道:

    “把山下的陈福顺他们叫上来,我交代点事儿。”

    许二小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山下哼哧哼哧地跑去。

    没过多久,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便蜿蜒而来,村民们都到了。

    “道长,完事儿了??”

    陈福顺一上来,就带着满脸的紧张与期待凑过来问。

    陆远点了点头,指着那株玉化的枯桑位置。

    “在此地,立一衣冠冢,冢中无需尸骨,只埋三件旧物:一件旧衣,一双草鞋,一只陶碗。”

    “冢前立一木牌,上书‘贺三之墓’。”

    陈福顺听完,激动得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人来弄!这就弄!”

    “不忙。”陆远摆了摆手,继续道:

    “此后三年,每年的清明、中元、寒衣三节,每家轮流来此供奉。”

    “一碗热饭、一碟咸菜、一杯清酒即可。”

    “无需山珍海味,只需家常温热。”

    “三年之后,此冢可平,此地可复耕了。”

    ……

    ……

    清晨六点半。

    第一缕晨光照在枯桑玉化的树干上。

    村里所有曾梦到矮小老者讨饭的人,在同一时刻,都感到腹中一阵轻松。

    那无形的重担,就此卸下。

    而陆远……

    正坐在祠堂的院子里,一边等着开饭,一边……

    疯狂地打着哆嗦。

    为什么不进屋去热炕上?

    没用。

    陆远是阳气耗尽,寒气由内而生,火炕的热力根本透不进去。

    只有这初升的太阳,才能让陆远感到一丝活气。

    “道长,道长!!”

    “好了!全好了!之前肚子里发胀的人,现在都舒坦了!”

    陈福顺扯着嗓子,一边嚷着,一边快步冲进院子。

    陆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力气说话。

    看到陆远冻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的模样,陈福顺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

    他凑到陆远面前,小心问道:

    “道长,饭都做好了,要不……给您端过来,都在院子里吃吧。”

    陆远点头。

    “成!”

    陈福顺听到后赶紧转身去招呼人搬桌子。

    与此同时,沈书澜一行人背上了木箱与包裹,来到陆远面前微微躬身问道:

    “陆师叔,你接下来还有活计?”

    陆远一怔,随后便是摇了摇头道:

    “没了,这趟走完了,就该回观里。”

    随后沈书澜便又是问道:

    “那回观里后,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虽不知沈书澜为何这么问,陆远还是想了想说道:

    “那就没啥事了,快大雪封山了,也出不去。

    应该就是待在观里,帮着师父拾掇拾掇观里,接待下香客。

    咋啦,有事儿?”

    听到陆远肯定的答复,沈书澜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脸蛋上,竟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期待。

    “那既如此,陆师叔不如……随我回一趟武清观吧?”

    嗯?

    听着这话,陆远不由得一怔。

    沈书澜见状,生怕他拒绝,连忙补充道:

    “师叔您帮了我们武清观这么大的忙,自然该我爹亲自出面谢谢您。”

    听到沈书澜的话,陆远眨了眨眼。

    陆远还是拒绝了。

    还不等沈书澜流露出失望,陆远便笑着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等日后有空再说吧。”

    “虽然这趟活计走完了,但我还有些要紧的事儿要处理一下。”

    待会儿吃完这顿早饭……

    他就该回宁远镇了。

    该去直面那……危险级别二十星的超级大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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