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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过这么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小宝是我们几个朋友之中最优秀的一个。当然,我这么想也是仔细分析过的,道理有以下几点。

    其一,小宝长的相当帅,上高中以来就不停的有女孩子送上门找他交流学习什么的,器官哥要伪装一个月并花钱黑压压才能得到的结果,他往往一个笑容就搞定了,光这点就引得我们嫉妒不已。

    其二,他身材好。十四岁就开始在健身房锻炼,而且是去图书馆查资料,写健身计划的那种类型,很注意肌肉的外形和身材的匀称,而不是死练、练的象傻瓜肌肉男的那种白痴。

    记得高二时他差不多练的成型时,我们都羡慕的要死,纷纷要和他一起去锻炼。小宝摸了摸黑子的一把骨头,劝他放弃了,然后带我和器官哥去练,我练了一天就找借口再也不去了,器官哥倒是坚持了一个月,并信誓旦旦的说要坚持十年。

    但是在他发誓的第二天,一直在健身房借场地跳健美操的女学员们找到新的场地搬走了,器官哥便向小宝请假说肚子疼明天不来了,结果器官哥肚子一直疼到今天,再也没去过健身房。

    其三,他很能打。我们这一代大多被《古惑仔》系列熏陶过,会打架是一样很实用的生活技能。因为他坚持健身的原因,防御力和攻击力得到了恐怖的提升,再加上他时不时发明的新招式,另对手防不胜防。

    我,黑子和器官哥三个水货,只会躲闪,恐吓和太平拳,能高中三年斗殴生涯没吃过亏,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小宝这个强力党和我们混在一起。

    最后一点,他成绩比我们好,虽然他也是高中文凭,但是他毕竟上过一年大专。

    高中毕业后,我,黑子和器官哥便开始混社会打工的打工,待业的待业。小宝却说服了家长去报了个厨师专科,因为某方面原因,他觉得厨师不怎么需要说话,比较适合自己。当时我们一致认为,小宝的前途一片光明。

    遗憾的是,小宝报的技师学校因为厨师生源紧张,厨师班开不了课,只好把他安排在文秘班,结果让他打了一年的字,最后小宝忍无可忍的扛着键盘去学校门口炒饭摊借了口锅,冲到校长办公室逼校长用键盘炒一盘菜。

    校长在胁迫下退了款,才算把事了了。之后,他便混迹在广陵几个小饭店学艺,前年觉得可以出师了,便独自来到建业。

    我时常在想,如果小宝生活在一个富贵人家,那现在绝对是不得了的人物。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身材好长的帅的男孩子,说他优秀真不为过。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小宝从小就是个结巴,经过数年的矫正疗程,他至今说话只能一到两个字的吐出来,超过三个字,就要卡带。

    “俭...俭...哥。”小宝穿这个灰太狼的卡通T恤,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两手还拎着两个西瓜。

    还来不及我和小宝打招呼,器官哥就冲上去接西瓜了。现在虽说快入夏了,但是西瓜还没上市,超市买要近五十块钱一个。

    “哎,小宝,我要严肃的批评你了,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器官哥眉开眼笑,但嘴上还这么煞有其事的说到。

    “嘿嘿...嘿嘿。”小宝说。

    “哈哈。”我们也跟笑了起来。

    “嘿...嘿。”小宝接着嘿嘿。

    “呵呵。”我们继续笑。

    “嘿...嘿嘿。”小宝的笑容有点奇怪,脸涨的红彤彤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我看有点不对劲。

    小宝深吸一口气终于憋出两个字:“黑...黑子。”

    黑子苦着个脸蹲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几个如狼似虎的保安警惕地看着他。

    黑子看见我们来了,激动的差点哭下来。原来黑子带着几个西瓜比小宝先到我们这,可是忘了具体几楼几号又忘了带手机,两个膀子夹了两个西瓜,一手还拎一个,在小区里活转了半个小时,加上他不象好人的外表,实在是行迹可疑一比的那个啥,立刻被闻风而来的小区保安一举拿下。

    恰好路过的小宝看见了,连忙过来解围,但是他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好先拿了两个西瓜上来叫救兵。

    “好瓜,好瓜!”回到家器官哥把瓜杀了,我们四人一起围着吃。

    我表扬黑子:“想不到你这么大方,竟然买这么多瓜。”

    黑子有点不好意思:“单位里偷偷拿的。”

    大伙一边吃一边赞叹,黑子做的好!四个这么大的瓜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拿出来。

    黑子有飘飘然,给我们讲起红山动物园的情形:“你们知道不!红山动物园竟然有真的动物,大动物园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动物?”我们也感觉不简单。

    “大猩猩!”黑子很得意的样子,“猩猩条件好啊,园里特别照顾,什么好吃的都给他,今天发给他吃西瓜,它闻了闻一个都不吃,非要吃香蕉,于是我就从猩猩笼子里,掏了四个瓜出来。”

    大家捧着手里的瓜,脸色纷纷大变,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怎么大家这么快都吃饱啦!”黑子吃的还是很欢快。

    我擦擦嘴问小宝:“你现在在做些什么?”

    小宝结结巴巴的给我们讲了个大概,器官哥做了补充。小宝到了建业之后自己摆过炒饭摊子,也去酒吧当过服务员,现在是在一家大酒店里做小厨师,配菜什么的。

    听说还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看到小宝在建业差不多能安定下来了,我们纷纷也替他高兴。

    “小宝,你不是当年厨师班没毕业嘛,去大酒店工作,人家不要看厨师证什么的啊?”黑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小宝有些不好意思告诉我们:“办...办的...假...”

    “假证?假文凭?”众人恍然大悟。

    我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今天人才市场的经历,思索了下,郑重地握住小宝的手:“小宝,哥也要去办个假证。”

    “哇靠,现在办假证的还有名片!名片上还有官方网站!官方网站下面还有洗头房按摩院的友情链接电话号码!靠啊!这个扮假证的还把脚盆女优的照片印在上面当形象代言人!”器官哥看着小宝翻出来的办假证的名片,不由得大发感慨。

    “这玩意你怎么随身带?”黑子有些好奇。

    小宝说:“怕...怕...万...”

    我连忙止住小宝说话,拿了纸笔叫他写了下来。

    原来小宝留着以防万一哪天有更好的机遇,到时候要更高的证明还要办,比方说最近酒店要提把人,小宝在酒店勤勤恳恳,技术也很刻苦的学,但是就是文凭不过关,他也正准备去办个高级厨师证。

    “嘿,这到挺方便。”我赞叹,“高级厨师上面还有什么职称,不如直接办个最高级的,那多省事,那边可以办到的厨师最高职称是什么?”

    “食...食神。”小宝说。

    我按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出现了个猥琐的声音:“找谁啊?”

    “我要办证。”我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打错了。”那头说完,啪的一声挂了。

    我仔细的看了看号码,没错啊。我抬起头狐疑的看了看小宝。

    小宝指点我:“说...说...是老...老客...户。”

    我向小宝点点头,又打过去噼里啪啦以最快的语速把意思表达了一遍:“老板,我是你老客户介绍来的,之前你帮我朋友办过个厨师证。”

    那头沉默了会,抑扬顿挫地说道:“天王盖地虎!”

    我傻眼了。

    还好电话那头声音比较大,小宝他们都听见了,小宝连忙把名片反面的字给我看:“暗...暗号。”

    我看了看明白了,按照名片对面的提示念了起来:“宝塔镇河妖!”

    那边继续:“脸红什么!”

    我说:“看片子精神焕发!”

    “脸怎么又黄了?”

    “马赛克太多,急了骂!”

    “误会误会,果然不是钓鱼执法,不好意思啊,最近严打,我们不得不小心点。”那头显然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这样才显得你们专业啊。”我也放松了下来,“但是你们的暗号这么调侃经典剧目,万一被抓了,不怕加刑嘛?”

    我和那人寒暄一番后,商量了下,决定今天晚上吃过饭就去他们窝点看看,把照片什么送过去,把要办的证件先定下来。

    晚饭是在马路边的一个大排档,一阵胡吃海塞,器官哥不胜酒力,脸喝的通红,被我们先送回去躺尸了。

    小宝去过一次办证的地方,相对比较熟悉便要和我一起去;黑子看了看地方,回去也顺路,便也自告奋勇的要陪我去看看,于是我和二人找了辆马自达,坐车过去。

    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下了那辆快要散架的马自达,来到一个老小区的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

    我们来到2楼,对了对门牌号,敲门。这大概是座90年代的老楼了,既没有猫眼也没有门铃。

    门开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探出脸来看了看我们,慌忙想把门关上。

    黑子急了,冲上前去用脚抵住门怒斥道:“靠,你搞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又不让我们进。”

    我怕凶神恶煞的黑子把人家吓坏了,连忙招呼:“这位师傅,我们是来办证的,不是坏人。”

    中年人愣住,细细看了看黑子,反倒松了口气:“我不怕你们是坏人,就怕你们是警察,看这位黑兄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放心了。”

    黑子尴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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