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休息日,无课。
但纱音还是被母上大人从铺盖窝里给揪出来了,勒令洗脸,刷牙,巴拉巴拉。
“我早餐都给你买回来了!!再不吃就冷了!”
…怎么全天下的老妈都一个模样!
昨夜东京又下雨了,沁冷沁冷的,房间窗户外的玻璃还有养得很肥很肥的月季花上都攀附着小雨珠。
一直下到了早上,才出了些许阳光,小雨珠在晴日里泛着微光,映衬着远方的天空愈发湛蓝。
她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早餐就摆在了客厅的餐桌上,是柠香烤秋刀鱼,还有斑节虾玉子烧。
柠香烤秋刀鱼,其实就是秋刀鱼烤熟了挤点青柠汁,玉子烧是黄黄的固态食物,是用鸡蛋、牛奶、盐、味增、还有酱油组成的日式料理。
以前她很喜欢吃,今天吃了一口却“呸呸呸”的吐了出来。
“好腥!”
实在是不如小野猫的关东煮。
老妈作势要打。
“浪费粮食啊你!”
大小姐吐着舌头,慑于老妈之威,只能捏着鼻子咽下。
见她这般表情,老妈便忍不住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妈妈了?”
纱音:“……”
她倒是在外边给人当妈妈呢。
想起那日小野猫枕着她膝枕睡去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的有些开心。
坐在边上的羽生正雄,正带着老花镜翻着报纸,余光自然也是在时不时的偷瞄着这边。
身为父母,自然是会关心注意子女的异样,尤其是家有闺女的,哪个不生怕忽然有一天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给祸祸了。
艰难的吃完。
“我吃饱啦~”
又噔噔噔的回了房间。
父母鬼鬼祟祟的对视,交流情报,但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有的只是街角的便利店,一个在教会打工的好朋友,还有蘸了辣酱的关东煮,和非常好吃的锡纸包土豆。
并未发现任何黄毛小子的踪迹。
“不过…交到朋友也是挺好的。”老父亲点了点头,也挺欣慰。
“……”老母亲不说话,她只是有些担忧女儿老是这么大半夜的回家。
回到卧室没一会儿,就见自家闺女已经换了一身校服走了出来。
还是女高的那套漂亮制服,百褶裙,小西装上衣,小皮鞋…只是原本都会穿过膝棉袜的女儿,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件黑色连袜裤。
父母对视了一眼,皆感微妙。
“今天不是休息吗?还要去学校?”老妈出声。
“社团活动啦。”她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就要出门。
“零花钱够吗?”老爸又道。
少女噔噔噔的又跑了回来,一摊手。
老登熟练的摸了摸钱包。
…
社团活动指的是话剧社。
她踩着脚踏车电光火石的穿行在东京街,白日里的东京没有夜晚时分的那般绚丽多姿,却有着一股独特的,朝气蓬勃的感觉。
她和七海说好了,她要也在《一拳超人》的舞台剧里边,演出一个角色。
自行车迎着风,裙子被吹得轻舞飞扬。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连袜裤的黑丝,她笑了笑,又忍不住嘟囔。
“居然说我的腿像竹竿!不如惠美姐的丰腴!”
“……”
公寓里的某人翻了个身子,打了个喷嚏。她刚下完夜班,此时已经睡过去了。
…
学校的学园祭定在了十一月。
《一拳超人》舞台剧的彩排,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因为要彩排节目的关系,周末的校园,破天荒的也有些热闹。
对于一部分的高三学生而言,今年的学园祭,很大概率就是他们人生当中最后的一场祭典了。日本作为教育大国,不但有完备的义务教育体系,就连高等教育体系也堪称世界一流,但大学升学率仅为55%。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半的学生,高中念完,就已经步入社会,开始成年人的人生。
所以高三的学园祭,不仅仅是他们的成人礼,更是他们对于即将结束的青春一场最盛大的纪念。
停好单车,纱音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的…社团活动。
有些走神。
高一,不…应该是还在念国中的时候吧。国二?还是国三?
那会儿的她,刚刚褪去了小学时的男孩子气,正开始学着化妆,买着时尚杂志,到涉谷原宿银座的时尚单品店里,频频购买那些能够让自己更有女孩儿味的小物件,拓麻歌子,闪闪发光的布娃娃,挂在手腕上的银首饰…
她那时也曾加过一个社团。
什么社来着,忘记了?
她那时候满是雀跃,紧张得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个黑黑大大的眼圈,早早就到了事先和社团还有朋友约好的地点。满怀期待的等着。
只是…很可惜。
她们几个是故意的。把她约到了一处餐厅,又临时改了见面的地点。
她独自一人,在陌生的东京,在热闹的餐饮店中,静静的看着一家热闹的小店,从宾朋满座,到渐渐歇店打烊。
她到现在都忘记不了那天下午的心情。
自己就像是被遗弃在巷子里的小猫,脏兮兮的,像极了火影忍者第一季结束的片尾BGM,鸣人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晃呀晃呀的~
结果看到后边才知道全特么是骗人的。
鸣人他爸是村长,他老师也是村长,他最后也当了村长。
就这还能被人欺负哒?
…
话剧社的教室上次就已经去过了。
这次来,倒是多了几个男生,还有两个女生,显然是话剧社最后的班底了。
七海过来跟她打了声招呼,几个男生看过来的目光显然也有些意外——
像纱音这样既漂亮,性子又清冷,学习成绩又好的高岭之花,居然真参加了话剧社,并且答应和他们一同出演舞台剧。
春小哥之前说的时候,几个男生都不太相信。
另外两个女生也过来打了招呼。
“纱音酱。”
“小纱音…可以这么叫你么?”
她有些微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表现在外人看来,便是所谓的清冷了。
春小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介绍道:“她就这样,闷骚的,你们别搭理她。”
呆头鹅不高兴,瞪了一眼春小哥,那两个女孩倒是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春小哥挥了挥手,又指挥道:“甘野,菖蒲,秋山,还看着干什么,不想排了是不是?”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走开,准备忙碌去了。
呆头鹅瞧着其中一个男生做出来的道具,杰诺斯的战斗服,用纸箱,荧光棒,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在了一起,居然还似模似样的。
七海给她递了瓶水,自己也拿过一瓶来喝。
呆头鹅扭捏了一下,忽问:
“呐。”
“嗯?”
“我腿是不是真的很细?像竹竿?”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嘟嘴。
七海呛了一口,无语道:“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