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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流

    舟航宇宙

    赤红鳞甲的穿山甲怪兽盘踞在巨大陨石的岩层间,利爪翻飞,碎石如瀑般簌簌坠落。它正疯狂刨挖着纵深巢穴,鳞甲缝隙里渗出的灼热岩浆色汁液,在冰冷陨石地表洇出蜿蜒的痕迹——这是它休眠前最后的蓄力,每一次爪击都带着碾碎宿敌的复仇执念。

    极远处的陨石脊背上,两道人影静立如雕塑。

    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镜片反光掩去眼底阴鸷。他留着一头张扬的挑染碎发,妖异的眉眼斜飞入鬓,唇边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邪魅与危险的气质糅得恰到好处。

    身旁立着的高大少年与他形成鲜明反差。少年体格壮硕如小兽,蘑菇头发型却衬得他有些憨拙,面容憔悴得过分,浓重的黑眼圈像晕开的墨,涣散的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油滑的精光,只在抬眼瞥向男子时,才会短暂收敛。

    “没想到,竟然还会出现新的机甲。”Victor李的声音打破沉寂,语气里带着罕见的严肃。

    “没关系,Victor李先生,”高大少年连忙躬身,声音里满是恭敬讨好,“这颗陨星蕴藏的能量无穷无尽,足够这只怪兽完成下一次进化,碾压那些机甲绰绰有余。”

    “炫,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Victor李侧过脸,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叫我Victor李先生。”

    “是!Victor李先生!”是!Victor李先生!”炫的腰弯得更低了。

    Victor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回那只埋头筑巢的怪兽身上:“炫,你该看出来了,我们的敌人正在不断增多。虫子这种东西,繁衍速度快得惊人,不一举斩尽杀绝,迟早会酿成大患。”

    “可我们的怪兽产生速度更快啊,”炫直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自信,“他们的机甲性能不会凭空增强,只要多派几只进化后的怪兽,就能把他们尽数剿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Victor李冷笑一声,“就算机甲不能进化,他们也能开发出新形态——那辆不伦不类的战车,就是最好的例子。”

    “您放心,”炫急忙辩解,“我们的怪兽可塑性,绝对远胜那些冰冷的机甲,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Victor李打断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眼镜框,“但越是优势在握,越要谨慎。”

    “是。”炫低眉顺眼地应着,垂落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翻涌的不满,那点油滑的精光里,正暗暗滋生着不甘。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在能量壁包裹的竞技场内。陆铠慷驾驶的河马战艇被一道炽烈光束狠狠掀飞,金属艇身擦着能量罩划出刺耳的尖鸣,随即重重反弹坠落,在合金地板上砸出一个蛛网密布的大坑。

    “嗷嗷嗷!痛死我了!”驾驶舱里的陆铠慷惨叫连连,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被打飞。方才他好不容易摸索出炮弹发射的技巧,却根本敌不过胡洋洋的老练操作——对方一个漂亮的闪电漂移,躲开他那发毫无章法的“无能狂怒”炮弹,反手就是一道牛马射线,轻松将他这个新人轰上天。

    “不公平!重赛!必须重赛!”陆铠慷扒着驾驶舱门,气急败坏地吼道。

    胡洋洋的牛马战车悬浮在半空,驾驶舱里传来他戏谑的奸笑:“哪里不公平了?不是说好的solo吗?”

    “我这是潜艇!潜艇啊!在陆地上根本动不了,你玩我呢?!”陆铠慷快气疯了,嗓门陡然拔高八度。

    “那你刚才还一头撞向训练怪兽?”胡洋洋的嘲讽毫不留情,“是谁说要‘硬碰硬’来着?”

    “我那是……我那是……”陆铠慷语塞,涨红了脸说不出反驳的话。

    “行吧,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就重赛。”胡洋洋故作大方地摆摆手,冲着场外喊了一声,“郭航!给场地注水!”

    话音未落,龟裂的合金地板迅速合拢复原,能量罩顶端裂开一道豁口,滔天洪流如银河倒泻般倾泻而下,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河马战艇与牛马战车瞬间被卷入湍急水流,陆铠慷顿时眼前一亮——终于到他的主场了!

    “我的showtime来了!”他摩拳擦掌,刚要操控战艇下潜,却猛然僵住——他根本没学过在激流里驾驶河马战艇!

    战艇在巨浪里东倒西歪,像一片无根的浮萍,被水流卷得晕头转向。陆铠慷手忙脚乱地扳着操纵杆,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慌成一团乱麻。

    “真是个fw!看我的!”胡洋洋的声音穿透浪涛,带着嚣张的得意,“机甲mod启动!牛马战车,两栖形态——牛马游艇!”

    “纳尼?!”陆铠慷瞪大了眼睛,彻底傻眼。

    只见那辆棱角分明的战车骤然变形,车轮缩进车身,两侧弹出流线型的舷翼,车头的牛马头颅轰然裂开,炮口寒光闪烁。眨眼间,一辆威风凛凛的游艇破浪而出,在漩涡中心高速盘旋。

    “弹幕洗礼!”

    随着胡洋洋一声令下,牛马游艇前端的炮口分裂成四架小型炮管,密集的激光束如暴雨般射出,精准地轰在失控的河马战艇上。尽管训练结束后战艇会被舟航飞船修复,但此刻的陆铠慷还是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尤其是当游艇背部的巨型火箭炮轰然发射,将他连人带艇轰向能量罩时,他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这个嘴嘴就是逊啦!”胡洋洋的笑声响彻整个竞技场,那得意的腔调,像极了即将吃到墨西哥taco的勒布朗詹姆斯。

    “胡洋洋!你太过分了!”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李阵东皱着眉走进场,“你压根没教他机甲操作,还故意放水坑他,这算什么训练?”

    胡洋洋闻言,笑得更欢了:“那你来教啊,反正你本来就是老师。”

    “教就教!”李阵东梗着脖子,冲驾驶舱里的陆铠慷喊道,“嘴嘴!听好了!看到你操纵杆中央的按钮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陆铠慷有气无力地应着,“可我只能控制方向,水里根本稳不住!还有导弹按钮在哪啊?!”

    “点那个按钮!里面有机甲的操控说明书!”李阵东的北方口音浓重,再加上水流的轰鸣声干扰,陆铠慷连听了三遍才听清。

    当虚拟说明书投射在眼前时,陆铠慷心里把李阵东、胡洋洋和郭航挨个骂了一遍——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现在才说?!搞人心态呢!

    靠着说明书和李阵东的实时指导,陆铠慷总算摸透了基础操作。他成功让河马战艇潜入水下,还试着发射了一枚水中导弹和鱼雷。他悄悄锁定盘旋的牛马游艇,射出一枚鱼雷,却被胡洋洋轻松躲开,反手又是一道牛马射线,精准命中他的战艇。

    “痛痛痛!”陆铠慷龇牙咧嘴,委屈得不行,“为什么你们的机甲都能变形,我的却不能啊?说明书里压根没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本大爷开发的机甲mod,”胡洋洋的声音带着炫耀的意味,“就你这连下潜都费劲的小牛马,肯定理解不了。”

    “机甲mod是什么?”陆铠慷下意识地追问,活脱脱一副小说主角听到新技能时的模样。

    “这个得让洋洋来说,毕竟是他先发现的。”李阵东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

    陆铠慷点点头,并不意外——胡洋洋脑子灵光,能琢磨出新的作战方式,再正常不过。

    “《我的世界》玩过没?”胡洋洋清了清嗓子,开始科普,“mod就是模组,能给游戏加新东西,提升体验。机甲mod也一样,能根据驾驶人和机甲的特性,解锁更多战斗形态。但这有个前提——你得做到‘人机合一’,靠心意驱动机甲变形。”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嘲讽拉满:“不过嘛,你这种连基础操作都玩不明白的菜鸟,就别想这些高深的东西了,省省吧。”

    陆铠慷愣住了,脑海里闪过之前的训练画面——李阵东好像真的把自己“秃头戴假发”的特性融进了机甲操作里,至于胡洋洋的……

    “别发呆了!先练基础!”胡洋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思绪,“连运球都不会,还想学后仰跳投和crossover?做梦呢!”

    话音未落,一道牛马射线再次精准轰向毫无防备的河马战艇。陆铠慷的惨叫声,再次响彻了整个竞技场。

    与此同时,舟航宇宙的那颗陨石上。

    Victor李与炫几乎同时抬眼,望向宇宙深处的某个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炫,又有新的怪兽诞生了。”Victor李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抬手一挥,一道流光划破天际,一艘造型酷似棺材的矩形飞行器呼啸而至,悬浮在两人面前,舱门缓缓开启。

    “走。”炫这次没有废话,紧跟在Victor李身后跳上飞行器。

    淡蓝色的能量防护罩瞬间笼罩舱体,飞行器化作一道闪电,朝着新怪兽诞生的方向疾驰而去。陨石上,只留下那个空荡荡的穿山甲巢穴,在冰冷的宇宙风里,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苏醒。

    舟航学校,高二(八)班教室。

    治愈光束如暖金色的薄雾,弥漫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学生们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们端坐在课桌前,神情呆滞,像一群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

    唯有靠窗的位置,一个少年显得格格不入。

    他头发是利落的板寸,戴着一副方框眼镜,衣着不修边幅。此刻他正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抱住腋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脸上布满痛苦的神色。治愈光束落在他身上,却像石沉大海,丝毫无法缓解他的痛楚。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原本痛苦的呢喃,陡然化作一阵凄厉又诡异的歌声,穿透了教室的死寂,响遏行云——

    “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

    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

    失去你还有什么事好关心

    当鸽子不再象征和平

    我终于被提醒

    广场上喂食的是秃鹰

    我用漂亮的押韵

    形容被掠夺一空的爱情

    啊乌云开始遮蔽夜色不干净

    公园里葬礼的回音在漫天飞行

    送你的白色玫瑰

    在纯黑的环境凋零

    乌鸦在树枝上诡异的很安静

    静静听我黑色的大衣

    想温暖你日渐冰冷的回忆

    走过的走过的生命

    啊四周弥漫雾气

    我在空旷的墓地

    老去后还爱你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跟夜风一样的声音

    心碎的很好听

    手在键盘敲很轻

    我给的思念很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而我为你隐姓埋名

    在月光下弹琴

    对你心跳的感应

    还是如此温热亲近

    怀念你那鲜红的唇印。”

    若是教室里的同学们能听见这歌声,绝不会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他们只会笑得前仰后合,毕竟,这跑调跑到外太空的歌声,实在是太抽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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