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汴京近郊,官道两旁的杨柳长得枝繁叶茂,遮出一片浓荫。小坡勒住马缰,胯下的坐骑嘶鸣一声,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身后跟着的鲁正和慧能、慧行,也都神色凝重——从池州出发后,他们又历经了五次截杀,虽都有惊无险,可随行的捕快已折损了三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前面就是陈桥驿了,”鲁正指着前方的驿站,
“过了陈桥驿,再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汴京城门。”小坡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些。
他摸了胸前的油纸包,地图还好好的,只要进了汴京,找到黄庭坚大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们先去驿站歇息片刻,喝点水,换匹快马再走,”鲁正提议道,
“最后一段路,更不能掉以轻心。”小坡点头同意。四人牵着马,走进了陈桥驿。
驿站里人来人往,大多是往来的商旅和官员,喧闹非凡。他们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些茶水和点心。
小坡刚喝了一口茶,就觉得不对劲——驿站里的人,看似寻常,可眼神却总在不经意间瞟向他们,带着点审视和警惕。
“不对劲,”小坡压低声音,对鲁正等人道,
“这里的人,怕是有问题。”鲁正也察觉到了异常,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我们走!”四人刚要起身,驿站的大门突然
“哐当”一声被关上,门外涌进来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
“小坡施主,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正是之前在灵隐寺后山追杀他们的首领,
“没想到,你还真能走到这儿。”小坡握紧了短刀:“你到底是谁?为何非要抢这地图?”
“等你死了,自然会知道,”黑衣人冷笑一声,
“上!这次,看谁还能救你!”弯刀再次亮起,朝着四人砍来。鲁正立刻挥剑抵挡,慧能和慧行也举起僧棍,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小坡护在中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止有人偷袭。可这次的黑衣人,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凶悍,刀法也更加狠辣,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鲁正刚挡住迎面而来的一刀,就被身后的黑衣人偷袭,肩胛骨被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鲁捕头!”小坡惊呼一声,挥刀砍向那名偷袭的黑衣人,救下鲁正。
“我没事,”鲁正咬着牙,忍着剧痛,
“你快带着地图走!从后门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小坡急道。
“别废话!”鲁正推了他一把,
“这是命令!地图不能落入贼人手中,你必须活着进汴京!”慧能也道:“小坡施主,你快走吧!我们和鲁捕头一起挡住他们,你趁机突围!”小坡看着三人浴血奋战的身影,眼眶通红。
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他们的牺牲。他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驿站的后门跑去。
“拦住他!”为首的黑衣人见状,怒吼一声,派了四名黑衣人追了上去。
小坡拼命奔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冲出后门,翻身上马,挥鞭疾驰。
可那四名黑衣人也骑着马,紧追不舍,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官道上的商旅吓得纷纷避让,小坡的马跑得飞快,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衣人离他越来越近,其中一人已举起弯刀,朝着他的后心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马蹄声从侧面传来,几匹快马疾驰而至,为首的人身穿紫袍,手持长剑,正是黄庭坚!
“黄大人!”小坡又惊又喜。黄庭坚挥剑挡住那名黑衣人的弯刀,沉声道:“小坡,别慌,我来救你!”跟着黄庭坚来的,还有十几个翰林院的侍卫,个个身手矫健。
他们立刻冲了上去,与四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为首的黑衣人见援军赶到,知道大势已去,咬牙道:“撤!”四名黑衣人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走,却被侍卫们死死缠住。
没过多久,就被全部制服。小坡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跑到黄庭坚面前:“黄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是子瞻兄提前派人送信给我,说你近日会抵达汴京,让我带人来接应你,”黄庭坚扶起他,
“没想到,还是让你遭遇了埋伏。鲁捕头他们呢?”小坡的眼圈红了:“他们还在驿站里,为了掩护我,和黑衣人缠斗……”黄庭坚脸色一变:“快,随我去救他们!”一行人快马赶回陈桥驿,驿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鲁正和慧能、慧行都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而那些黑衣人,也都已被制服或杀死。
“鲁捕头!慧能大师!慧行大师!”小坡冲过去,扶起鲁正。鲁正虚弱地笑了笑:“小坡……你没事就好……地图……”
“地图还在,”小坡哽咽道,
“我已经安全了,你们放心吧。”黄庭坚让人立刻将受伤的三人送往汴京的医馆救治,然后带着小坡和被制服的黑衣人,朝着汴京城门走去。
而此时的杭州,苏轼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了然大师送来的密信。信上写着:“汴京异动,太皇太后病重,新党余孽与辽人奸细勾结,欲在小坡抵达后,污蔑其通敌,夺取地图,趁机发动宫变。”苏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案上,茶杯应声落地,碎裂开来。
“不好,小坡有危险!”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人不仅想要地图,还想发动宫变,颠覆朝政。
小坡现在进了汴京,无异于羊入虎口。
“来人!”苏轼大喊一声。府衙的差役立刻跑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备马!”苏轼的声音带着急切,
“我要立刻赶往汴京!”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赶到汴京,保护小坡,揭穿那些人的阴谋。
否则,不仅小坡性命难保,整个大宋的江山,都可能陷入危机。差役不敢耽搁,立刻去备马。
苏轼拿起桌上的剑,转身就往外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焦虑。
一场关乎江山社稷的危机,已在汴京悄然降临。而他,必须与时间赛跑,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