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带着几分清爽,洒在罗刹县的街道上。三辆低调的轿车,悄然驶入县委大院,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下来的一行人却神色严肃,步履沉稳——江南省纪委调查组,到了。
消息传开,县委大院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不少人停下脚步,目光里带着揣测,悄悄望向调查组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有人窃窃私语,说这是来势汹汹,怕黄江北这次难全身而退;也有人暗自捏紧了拳头,盼着调查组能还个公道。
调查组没来得及歇脚,便直奔县纪委会议室。组长姓方,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做事雷厉风行,一落座便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是为核实杜振海实名举报黄江北同志的相关问题。所有核查工作,都将以事实为依据,以纪律为准绳,不偏袒、不护短,也绝不放过任何诬告陷害的行为。”
黄江北接到通知时,正在绵江酒厂的车间里,和陈三爷一起查看新一批酒的发酵情况。接到电话,他拍了拍沾着酒糟的手,淡淡道:“好,我这就过去。”
陈三爷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叮嘱:“黄书记,那些人可别被杜振海的鬼话蒙骗了!”
黄江北回头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三爷放心。”
回到县委,黄江北径直走进会议室。方组长抬眼打量着他,眼前的男人衣着朴素,袖口还沾着酒渍,眉宇间没有半分慌乱,反倒透着一股坦荡。
“黄江北同志,”方组长率先开口,“关于杜振海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向你妻子蒋明月经营的江南烟雨餐馆定向输送绵江酒厂滞销酒品,涉嫌利益输送一事,你有什么需要说明的?”
黄江北点点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资料,逐一摊开在桌上:“方组长,各位同志,这些是绵江酒厂当时的库存报表、推广会方案、供货合同、转账凭证,还有酒厂班子的会议记录,以及后续与十多家商超的合**议。所有内容,都能说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指着库存报表,沉声道:“举报信里只字不提,当时绵江酒厂刚从杜如虎手里收回,仓库积压了上万箱绵江醇,工人工资拖欠三个月,厂子濒临倒闭。我作为县里的干部,看着国有资产闲置,看着工人们没饭吃,不可能坐视不理。”
“举办推广会,是酒厂班子集体研究的决定。”黄江北翻开会议记录,“我主动联系江南烟雨,是因为当时酒厂没钱没渠道,没人愿意接手推广。但我全程回避了合作决策,场地费一分没少,供货价和其他经销商完全一致,江南烟雨甚至主动让利,只为打开销路。”
方组长拿起一份转账凭证,仔细翻看,上面清晰记录着江南烟雨支付货款的时间和金额,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分文不差。他又拿起推广会的照片,照片里,展台前人头攒动,工作人员正忙着向顾客介绍绵江醇的历史,全然没有举报信里所说的“定向输送”的影子。
“为了核实情况,我们需要去绵江酒厂和江南烟雨实地走访。”方组长合上资料,语气缓和了几分。
“理应如此。”黄江北坦然道,“我建议调查组多找几位老工人聊聊,也可以去查江南烟雨的经营台账,所有信息,都经得起核查。”
接下来的两天,调查组马不停蹄地忙碌着。他们去了绵江酒厂,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忙着生产,看到调查组,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黄江北为酒厂做的事。陈三爷更是抱着那本祖传的酿酒秘方,红着眼眶说:“要是没有黄书记,绵江酒厂早就垮了!杜振海那是诬告,是报复!”
调查组又驱车赶往星城,走进江南烟雨餐馆。蒋明月将厚厚的台账递过去,里面详细记录着推广会的收支明细、绵江醇的销售情况。“推广会办了三天,卖出两千多箱酒,一分钱利润没赚,全用来补贴优惠了。”蒋明月平静地说,“我丈夫的初衷,是为了盘活酒厂,不是为了谋私利。”
调查组还走访了其他几家经销绵江醇的商超,对比了供货价格,发现果然如黄江北所说,江南烟雨的进货价,和其他商家分毫不差。
证据越来越清晰,举报信里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天傍晚,调查组再次召开会议。方组长看着桌上的一沓沓证据,语气郑重:“经过核查,黄江北同志的行为,是为了盘活国有资产,帮助酒厂脱困,所有交易均遵循市场化原则,不存在以权谋私、利益输送的情况。杜振海的举报,与事实严重不符。”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会议室,落在黄江北的脸上。他看着窗外,绵江的水静静流淌,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火。
他知道,这场风波,终于要过去了。但他更清楚,往后的路,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守住初心,守住公道,才能不负百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