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二字萦绕在楼长祈心中。
没了之前的从容。
宛瑜见他犹豫,以退为进道:“皇上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天黑了怕你回去麻烦。”
楼上祈掐了下她的鼻子,以示惩戒。
“朕还能怕你对我如何?”说着便传告了薛公公,今夜在潆溪小筑留宿。
冰露别提有多开心了。自打主子去乾元宫侍寝后,皇上还没召见任何嫔妃侍寝。
留宿在嫔妃住所里也是头一次。
她对着小全子分享喜悦,“主子可真厉害!
只可惜主子现在身体虚弱,不宜承宠。
不过能同床共枕也是好事。”
宛瑜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勇敢出击换来皇帝留下,结果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楼长祈看着江宛瑜被自己的视线盯得耳朵都红了。整个人钻到被子里把脸蒙住,不出来了。
谁教她侍寝是先把自己藏被子里的。
还不知伺候他更衣。
连留下他的手段都如此简单笨拙,直来直去。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了。
楼长祈自己脱下衣袍,或许也正因宛瑜如此,他才能心情放松,不必时刻提防着所有人。
吹熄蜡烛后,楼长祈掀开被子躺下。对着黑暗中身边的一团道:“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刚刚要我留宿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么?”
宛瑜羞涩不堪的嘤咛一声表示抗议。
楼长祈身躯一颤,“睡吧,你体虚病弱。朕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宛瑜慢慢冒出头,脑袋凑到楼长祈枕边。
也对,自己在紧张什么。
不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异性陪她睡觉么。
这么想着便放松了些许。
时辰已经接近亥时,超过了宛瑜平日休息入睡的时间。
按理说她应该沾到枕头就着,奈何楼长祈身躯像个火炉。
在她身边源源不断的散发热量。
本来夏天温度就高,她为了养身体,身下也没铺凉席。
此刻热得难受。
黑漆漆的房间,看不清事物。她不知道身边的楼长祈睡着没。
试探性的用脚碰碰他,结果毫无反应。
这么快的就睡着了?
宛瑜反而心里踏实不少,把被子向下拉开些透透气,迷蒙间终于有了睡意。
不一会就入眠了。
只是今夜她注定睡得不舒坦,时冷时热。感觉身体格外拘束。
醒来时,身子骨和皮肉紧巴僵硬得难受。
想来是两个人一起睡,挤的!
本来床榻就不够宽敞,她又怕睡着以后,自己出现什么奔放不雅的睡姿。
小时候她和表姐表妹一起睡,结果人睡倒过来了,把脚丫差点塞到姐姐嘴里去了。
昨晚睡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荡无人。被褥上连余温都没有了。
宛瑜伸着懒腰,呼唤了两声,“冰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冰露推开寝房的门,“主子现在是辰时三刻。皇上已经上朝走了。
按理说您应该起床伺候皇上更衣的,但皇上体恤您。念您身子虚弱,便没叫你起来伺候。”
宛瑜想想这都是体弱的福利啊,以后再侍寝便不能睡懒觉了。
不然怕传出她恃宠而骄的声音。
宛瑜洗漱净口,这侍寝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等她养好身子,就离承宠不远了。
床笫之事说来俗气,可又后宫固宠争宠少不了的一环。
皇上接连两次她让侍寝,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告诫自己,水泥封心。
皇上今生不可能只宠幸她一个女人。
那太不切实际。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一夫一妻制的约束。让她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楼长祈保持专一。
皇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是皇帝的女人。
反过来想,假如她成了女帝。后宫夫君男侍无数。
帅哥哥俏弟弟,模样身材样样好,嘴甜卖乖每天雄竟,只为获得她的芳心。
她也不好说能不能把持住只爱一个。
更何况前朝后宫相互牵扯,有时候宠幸哪位嫔妃也是一种手段。
所以还是清醒点好,免得为爱痴狂后心碎一地。
退一万步讲,假如真的实现彼此互为唯一,那也是挺恐怖的一件事。
当宠妃,那是她来吃肉,别人喝汤。
让皇上全身心只属于她一个女人,那是连汤带肉,一滴都不给别人留。
后宫记恨值拉爆表了。所有嫔妃的敌对目标空前一致。
繁衍子嗣的重任也会都落到她身上。
皇家最重开枝散叶,说白了就是生生生。
别人没机会生,太后和朝臣就会逼着她生。
一生再生,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不生出七个八个孩子来,肯定是不会放过她。
这里没有现代接生技术,搞不好就是在鬼门关前走好几趟。
在河边走还要湿鞋呢,常在鬼门关前遛弯,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就算她身体争气,后宫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肚子,无时无刻的想来害她。
可怕,太可怕了。
光想想,宛瑜腿肚子就止不住的打哆嗦。
一不小心又瘦了二两肉。
一侧的冰露:主子在想什么,表情那么精彩……
眼下后宫当属宛瑜风光最盛了。
来看望她的人把潆溪小筑的门槛都快踏烂了。
礼物送了一茬又一茬。
宛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捉襟见肘的苦哈哈了。
对她们的心思也心知肚明。
都在想和自己打好关系的同时,在这里能和皇上来上一场偶遇。
可皇上今日不但没来她这里,晚上还宣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透明才人来侍寝。
不仅如此,还一连两日。
那名才人从此拥有了姓名,唤做于璐,是凛州民女。
于璐不似宛瑜那般低调,对于那些想了解内情的嫔妃,她透露了不少。
例如皇上精力充沛,召见她时话都不说几句,急迫不已。
还经常唤她于儿。
不少嫔妃暗地里唾骂于才人是个不知羞的,什么都往外说,炫耀什么。
此后一周,皇上虽没再召唤于才人,可也硬是没来过潆溪小筑一次。
那些想在宛瑜这堵皇上的嫔妃们也日益散去了。
院子清净了,宛瑜闭目凝神做着瑜伽,边听着小全子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萧美人邀请了于才人去海棠苑做客,有意拉拢于才人,供其驱使。
可于才人心高气傲,当众和萧美人划清界限。
奴才看她有自立一派的意思。”
冰露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