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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妖魔扰乱事件之后,玉帝在众仙面前表彰杨戬杀死凶兽穷奇为天界和凡间都除了一大害——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并没有什么欣喜的神情。

    众神仙已经习惯了——这位二郎显圣真君平素里就是张冷面孔,恐怕就是玉帝现在说传位给他也不会从他脸上看到一点儿多余的表情——自从上次那只猴子在天庭捣乱之后,虽然没有谁敢当面再说他父亲是个凡人之事,但私下里眼红的轻蔑的依然不绝……

    “陛下,近日来这天上似乎着实不怎么安宁,”坐在玉帝一旁的王母娘娘开口,“应该好好整治一下这些不安分的家伙,让他们知道现在是谁在掌管这个天宫!”

    “娘娘说得极是,”一向耳根软的玉帝称道,转身对殿下的众神说,“众卿家,日后天界再有妖魔出现,不论事由,立斩不赦!”

    “谨遵陛下旨意——”众神道。

    “杨戬,这次下界擒魔,可曾还遇到什么事情吗?”王母娘娘问道。

    “——回娘娘,没有遇到其它事情。”杨戬道。

    出了凌霄宝殿,杨戬驾云直奔自己的真君神殿而去。

    “二哥!”没等他走进门口,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翩飞出,来到他面前,是自己的妹妹三圣母。

    “三妹——怎么有空儿来这里?”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杨戬的脸上露出罕有的温和笑容,“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在华山住得还好吗?”

    “人家想你了嘛,”随着二哥来到客室,三圣母笑着说,“我听嫦娥姐姐说二哥你擒杀了凶兽穷奇,为天界立了一大功呢!还有,我听说二哥受伤了,要不要紧?我从玉兔那里要了一些仙药——”说完就从袖子里面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堆了一桌子。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你二哥还没有那么不济。”杨戬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些仙药,心想三妹该不是把玉兔的家底都榨干了吧——有这么关心自己的亲人,不觉让他心中一暖。

    在这冷酷的天界之内,也只有三妹会不计任何身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亲近自己,为自己着想,“还是三妹关心哥哥——不过这些仙药你还是还给玉兔吧,你拿了这么多她该抓狂了。”

    “反正她除了陪嫦娥姐姐之外就是捣药,我们神仙本来就没有几个那么容易有病受伤的,我不帮她消耗一些,广寒宫将来岂不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三圣母把仙药装到篮子里面放在一边,“二哥,嫦娥姐姐她——”

    “我知道了——”杨戬微微合上了眼睛,“她心中既然无法忘却那人,我纵是强求又有何益?”心底在隐隐作痛,纵使能平静地说出,仍忍不住丝丝刺痛。

    “哥哥能这么想我也放心了,”三圣母没有多想,“二哥,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听哮天犬说,你们见到了一条应龙哦,这世上真的还有应龙吗?我记得魁星那里的典籍上面写过,它们昔日曾是黄帝麾下的重臣,助黄帝打败过凶神蚩尤,又亲手擒杀了夸父——三界九天之内没有比他们飞得再快的神兽,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那条狗还真是多嘴——”不禁又想起有人让他换狗的建议,“我也是偶然遇到——”对自己的妹妹,他是从来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而且这个小丫头就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个性,你不全盘托出让她自己去找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是非来……

    “想是那天河水让他死而复生了吧,”三圣母说,“所以他杀了穷奇是在报恩吧。”

    报恩吗?报恩的会在见到救命恩人的第一时刻就找人打架吗?

    临走的时候杨戬不忘叮嘱三圣母小心:“最近妖魔活动频繁,你自己也要小心,若是遇到什么厉害的妖魔莫要逞强,自己的安全要紧——”

    “知道了,二哥你这么操心容易老的!”三圣母调皮地说。

    “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妹妹,我可能真的会变得象老君一样——”杨戬笑着说。

    三圣母做了个鬼脸:“下次真的能再见到那么漂亮的古神的时候,二哥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再见吗?还是不要的好——想起今天殿上玉帝的命令,杨戬心里说。

    杨戬不知道,他和应龙翾云的下次见面并没有间隔多长时间——

    ×××

    这天忽然有人来报,玉帝的珍宝阁有异常动静。

    为了防止人多反而对珍宝阁内有所损害,杨戬只身走了进去。

    对于珍宝阁内的珍玩宝器,杨戬视而不见。他敏锐地听到镜室那边有响声,不声不响地接近门口,正看到有个影子向外走。

    杨戬暗暗蓄力于掌,在人影靠近门边的时候猛地拍了出去。

    空气中飘过一丝狂雷骤雨后的味道,伴着眼前掠过的金色发丝。一个红色的物体飞了起来,盗镜者立刻转身去接,同时杨戬手中现出的三尖两刃枪也刺向了他的后背。

    他没有完全躲开,三尖两刃枪划出一道青光刺进了他的左肩。

    “还好没碎——”盗镜者没有管被刺的肩膀,而是抚摸手中红色的镜子。

    “翾云?为何要盗火齐镜?”杨戬很吃惊发现盗镜者是那条嚣张的应龙,忙撤回枪,青银色的枪尖上已染上了一层金辉。

    “又见面了——”他并没有在意肩上的伤,眨着银色的竖瞳说,“盗?不是啊,我只是请火齐镜帮我找魃的——而且镜子宝宝也答应罗,不信你问它哦!” 说着把镜子举到他面前,火齐镜微红的镜面上映出杨戬英俊的容貌。

    “天女魃吗?”火齐镜的确是答应了帮他去寻找被贬到凡间的天女旱魃,“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魃,一定会找到她哦!”翾云的眼中闪出兴奋和温柔的神情,“魃也答应过我,她会在人间的某个地方等着我——我们很久没有见面,她是我最爱的女神……求求你了,就把镜子宝宝借给我用一下吧,我保证找到了魃一刻也不耽误就把它送回来!”翾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神祗虽然面上冷酷,但应该不会不通情理吧,毕竟他从朱厌的爪下救过自己——赌一把吧!

    最爱的女神吗?果然是兽性未尽的古神,任何愿望和想法都可以轻易说出口——执着的古神,过去了那么久还念念不忘……

    蓦地,杨戬甚至觉得有些羡慕眼前直率的应龙,自己所爱的,却连去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黯然神伤……

    “你保证找到天女魃立刻把火齐镜归还?”杨戬问道,对方点头如捣蒜。也罢,不如成全这痴情的古神,如果上面真的追究的话,找个妖魔顶罪就好了,“一个月之内,无论你找不找得到天女魃,都要把火齐镜送回来!”

    “成交!”翾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兴奋得禁不住一把抱住杨戬,“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神仙!”

    不习惯被人如此亲密的接触,杨戬推开了他:“还不快走!”

    “又这么严肃——”翾云吐了吐舌头,“建木为证,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等一下,你的伤——”在翾云就要离开的时候,杨戬叫住了他——他看到翾云的肩头已经变成了一片柔和而美丽的金色,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给他造成的伤口――他的血是与自己不同的金色。

    “就当罚我上次你受伤还和你打架吧,很快就会好的,”他笑着说,身后开始散发银色光辉,“我的眼睛就先放在你那里当抵押吧,很快会把镜子宝宝送回来的——我保证!”

    ×××

    默默地领了玉帝命他追回宝镜的命令,杨戬离开了凌霄宝殿。

    他感到有些疲惫,又感到好笑——笑自己,自己凭什么相信那条应龙,相信他会把火齐镜还回来?天界的人情冷暖,难道还没让你吃尽苦头吗,杨戬?

    拿出那枚银色的珠子,他冷笑着,手一松,珠子滚落到地面上。

    “主人,您掉东西了!”哮天犬从后面跑了过来,讨好地摇着尾巴。

    “哼!”收起珠子,杨戬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变好,弄得哮天犬一头雾水。

    ×××

    夜,天界少有的风声雷动。

    “拿了火齐镜还不走?等我抓你吗?”瞪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卧室的金发男子,他低声喝道,隐隐能嗅出,那一身风雨气息之下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不由得,手中聚起了法力。

    “今天实在太累了,借宝地一晚,明天我就去找魃,离开这个鬼天界——那些无聊的家伙,干嘛什么也不说见面就砍我……”无视杨戬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翾云一边说一边梦游似地从他身边走过,“好困——”

    “你――”没等杨戬再说什么,罪魁祸首却已经去和周公下棋去了。

    算了,看着四仰八叉覆盖自己床的翾云,杨戬心里说,就纵容这条应龙一夜吧——他原本通天入地的神兽,现今的九天之内,竟无他可容身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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