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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目光冷如刀

虽然最后拿到手的赏金,只有两百两,可是这也抵得上火家好几年的收入了。火燚还是决定,要大肆庆祝一番,不过唯一遗憾的,就是展叔不在。

    看到两个儿子兴致勃勃,火燚的母亲张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兄弟两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向来开明的火麒麟,也放下手头的事,加入了战团。三人吃着野猪肉,喝着烈酒,感受着那浓烈的烧刀子顺喉而下,大呼过瘾。

    张氏并没有落座,而是在厨房忙碌着,偶尔满眼幸福地抬头看看院中兴高采烈地父子三人,端出一道道三人喜欢的美味佳肴。

    火燚已经有了些微的醉意,浑身散发着酒气,满脸通红,胸前的衣服也扯了开来,露出森森浓密的胸毛。龙腾则是面不变色,只是,越喝,眼睛越亮,亮得灼人。

    酒兴正浓的火麒麟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龙腾,你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龙腾端起一杯烈酒抛入嘴里,咽下之后,清凉的眸子凝视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缓缓出声道:“傲视九州,雄霸天下!”

    待一家人的目光都齐齐注视到他身上后,又补充道:“让自己,让我身边的人都受人仰视,让别人不敢随意欺辱。”

    前一世,龙腾只是埋头做科研,为患者解除病痛,却从没想过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当郭冬儿被豪富子弟无情摧残之后,龙腾整个人,尤其是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既然老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龙腾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他要改变,他要奋争,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傲立于这世界之巅,醒掌天下权,醉卧温柔乡。

    这一世,他必奋起抗争,不要悔恨,不要卑微。

    火麒麟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龙腾的具体想法,而是又提起酒坛给两个儿子斟满烈酒,转而问道:“火燚,你呢?”

    “我?”火燚眼中跳跃着炽热的光芒,坚定道:“我要作腾哥的夏侯淳,为腾哥冲锋陷阵,征战四方。”

    “好!”火麒麟重重地把手里的酒坛子顿在桌上,大声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好了,都喝了不少了,今天就别再喝了,我给你们做了几碗汤。”张氏用木盘托着几碗热汤上前,声音温婉地开口。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龙腾也到了离家远行的时候。

    临行之前,火麒麟把龙腾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临近院门的一间屋子,里面靠墙的木架上摆满了各种兵器,不过,大部分都是长枪大戟之类征战沙场用的兵器。屋子中央的一张简易的大木桌上,则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长弓。

    两人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龙腾提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

    火麒麟接过龙腾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道:“腾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名龙腾吗?”

    龙腾道:“孩儿不知。”

    火麒麟道:“腾是自然是取自你背上纹着的那个‘腾’字。而之所以让你姓龙,而不是跟着我们姓火。是因为,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姓龙。”

    火麒麟虎目含泪,嘴唇颤动,显得极为悲愤:“他父子二人为朝廷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最后却是不得善终。一个被人出卖,以至于被敌军包围,战死沙场。另一个遭四大王府联手打压,被关入锦衣卫大牢,至今未归。”

    龙腾问道:“义父说的可是龙阁老父子?”

    火麒麟抹了一把热泪,道:“不错,正是前任首辅龙傲天,和他的儿子昭勇将军龙廷弼。”

    龙腾低声道:“义父当年……”

    没等龙腾问完,火麒麟就接口道:“为父当年乃是龙将军的四大贴身护卫之一。饮马河一战,我们遭奸人出卖,以至于被大昌大军包围,全军覆没。我重伤昏迷,逃过一死。”说着火麒麟一拳重重地砸在屋中的木柱上,屋顶尘土纷纷飘下:“醒来后,我真恨不得陪兄弟们一起战死。”

    龙腾拍了拍义父的背,把茶杯递到他的手里。

    火麒麟喝了一口热茶,缓和了一下起伏的心情,继续开口道:“那时候,你祖母尚在人世,为父心有牵挂,才没有一心求死。不过心灰意冷之下,也没有继续从军的想法,决定回家乡终老。”

    说到这里,火麒麟满眼慈爱地看了龙腾一眼,然后继续道:“也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为父在一个荒废已久的破庙里遇到了你,我在那等了一天,也没有人来找你。那时兵荒马乱,我觉得你的家人可能已经……就把你带了回来。”

    龙腾微微躬身,道:“多谢义父。”

    火麒麟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摆了摆手,感慨道:“谢什么。要不是为父当初的决定,现在怎么会有你这么出色的儿子。只可惜当时,你的身边没有任何能证明你身份或者家世的东西。”

    火麒麟长叹了一声,道:“龙阁老父子为大盛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可怜龙将军,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我就给你取了龙姓,以慰龙将军的在天之灵。”

    龙腾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不管我以后是否找到自己的家人,这辈子,我就姓龙。”

    “好孩子。”火麒麟欣慰地点了点头

    火麒麟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道:“这是一百两银票,是你和火燚挣回来的赏金。出门在外,多带些钱,我和你母亲也放心些。还有,不准给火燚留,一两也不行。不是为父心疼这点银子,只是,你知道他的性子,拿了银子又要去闯祸。”

    龙腾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火麒麟的身前,不待火麒麟搀扶就直接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义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龙腾目光坚决,冷冽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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