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子玉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冥冥之中,嵇子玉脑海中便会出现一些武学秘笈的藏处,刚才脑际灵光一现,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云南无量山有一本秘笈在那里!并且还是自己熟悉的北溟神功!真是让人费解!感到困惑!
……
嵇子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夜晚时分了,下得床来,将对挂衣襟抄好,两根麻绳一系,便向楼下走去,此时肚子早已是饿得叽里咕噜地胡乱抗议了,嵇子玉径自行到柴房,将斗笠竹蓬掀了起来,入目之处却哪里又有那半粒粮食供他充饥。
“唉!看来这日子确实是没法儿过啊!连吃的粮食都没有了,更何谈菜肴汤羹?”嵇子玉心下不由有些鄙视自己,若不是自己投胎成了武大郎,那前世的记忆被阻塞,却是因为得了一场怪病,烧了头脑,因祸得福,耽延至今方才开了灵智,只怕是还要这么昏昏萼萼地继续窝囊过活啊!最终不免落得个死后亦要戴着一顶绿帽乌纱吧!下得阴曹地府却也叫人笑掉了大牙!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苏醒过来,这一切是不会再发生的了,我亦不能忘了前世临死前心中发过的誓言,若是有的选择,我嵇子玉将要君临天下,此番投胎至大宋朝,却正是我建功立业,笑傲疆场的时候。
“咕噜!咕噜!”正当嵇子玉豪情壮志,热血沸腾,准备在这乱世厮杀出一条血路之时,那早已经饿了许久,又经过连翻盘肠大战的身体却是显得有些虚弱了,肚子好似擂动战鼓般,响个不停。
真是一文钱也要难倒英雄汉啊!
嵇子玉不得不为这些繁琐小事忧心,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眼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挣钱养活自己吧!莫要还没有到得那云南府无量山剑湖洞,自己先倒是饿死在了路途之中才好。
至今亦是没有听说有哪个盖世大侠是被饿死的呢?难不成我武大郎倒开创古今历史先河?
有了!嵇子玉脑海中灵光一现,找到了挣钱的方法,“自己前世虽说不甚得意,却也并非是由自己无能造成的,自己胸中自有沟壑,不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对于诗词歌赋却也是颇有些造诣,若是自己眼下将那后世一些名诗佳词书写绘画,说不定也可卖得几两纹银,只是如此做法,内心实有不安,只苦于自己眼下急需钱财,说不得也只好做一回梁上君子了,唉!
心下烦忧,苦于无法可想,拉开门,看着天上明月皎洁的月光下,门前小竹院子里一排排盛开的桃花,散发出醉人的清香,袅袅云云的。
追忆前世今生,感慨万千,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明代唐寅唐伯虎的一首《桃花庵歌》随即吟诵出口:
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唐伯虎这首诗为嵇子玉最爱,缘由无他,只是读来琅琅上口,却又蕴涵深意,一股洒脱不羁,卓尔不群,笑看红尘的气韵悠然而生。
只是世间又得有几个真正看穿红尘的,这些诗词却也只适合于人生不得意时感慨吟诵,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那些兴致寄情于山水田园之人也多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人生在世,进则当居庙堂之上,忧国忧民,退亦当独善其身。
“夫君子之行,静以养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逐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嵇子玉此时又想到了诸葛亮那封前世常用以自勉自励的《诫子书》,难倒今生亦不应当如此?
…… …… ……
“大郎!”一声姣姣怯怯的软糯鹂音将沉浸在古诗意境中的嵇子玉惊醒过来。
转过头来,嵇子玉不知道何时,潘金莲已经俏然斜倚在了一棵身旁的桃花树下,一阵微风拂过,片片桃瓣随风起舞,映衬着潘金莲那娇媚玉妍,显得美艳不可方物,转眼又自想到天光一亮她就将成为那西门王八的小妾,却是不会再回到此间蜗居陋室来了,胸中于她的怒火悉数化为一缕惆怅:
《题都城南庄》
崔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或许明年自己再吟诵此诗会更为恰当些吧!唉!”嵇子玉沉闷地想到。
“大郎!奴家不知道你有如此大才,早已经看破红尘,倒是奴家昔日误解了你,”潘金莲闻得嵇子玉朗诵的诗词,只道是嵇子玉借此笑话世人对他的懦弱无能以及诸般忍让,甘于贫穷过活的不理解。
看了看嵇子玉淡淡的神色,接着继续说道:“奴家以前只道是大郎你苟苟蝇蝇,无甚本事,连自己亦是将养不活,整日介里就是只会得卖那不甚值钱的炊饼,因此心中对你多有轻慢,这倒是奴家的不是了,奴家给你赔不是了,望大郎你莫要与小娘子一般计较。”说着身子盈盈下拜,对着嵇子玉微微侧身福了福,接着不待嵇子玉回话,决绝地说道:“奴家自前些时日在天街上见过那西门大官人一面后,心中确实是有些喜欢,但是却绝对没有过想法要舍却大郎,与之做那苟且之事,此心天日可鉴,若是大郎不信,奴家今日就撞死在这桃花树下,以明清白!”说着便一头向那粗壮的桃花树干舍命撞去,当真是去势如电,毫不回头。
嵇子玉乍见此景,心下大乱,毕竟是一世夫妻,心中着紧,两步抢将上去抱住潘金莲,却是有些迟了,只拉扯下了一丝碎襟,那潘金莲却早已将头撞到了树干上,鲜血顿时模糊了双眼,却兀自喃喃自语道:“这下子,大郎可是信了奴家了?”
“信了!信了!某家全信了!娘子,你可要坚持住啊!某要丢下大郎,独自孤单上路啊!”嵇子玉看那潘金莲血流如注,心下着慌,一手搂住身子,一手用力地按在潘金莲的额头上,却是不甚管用,直急得上窜下跳,不得要领。
突然脑际灵光一闪,记得自己前世小的时候有一次玩撬撬板,耍得久了,头脑一阵昏眩,却径自向着墙壁撞去,也是给撞的头破血流地,好不吓人,而当时穷困,结果却是大人给找了许多蜘蛛网,兀自将伤口一糊,又烧了些纸,将黑灰撒在脑门儿上,血不久也给止住了。
眼下自己家里却是最不缺少的就是那蜘蛛网,要找倒是大把大把地有,心里想着,便轻轻地将潘金莲坐靠在树桩旁,飞快地跑回屋子里去。
虽说刚才没有拦住娘子,但抓了一下衣襟却终是缓了缓势头,照着自己前世的记忆,一番折腾,也总算是将血流给止住了,此时,胸中方才不由长嘘出一口浊气,瘫软在了一株散发着醉人芬芳的桃花树下,却是再也无心作诗颂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