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动手了?”
“公子您刚才不还说随心随意吗?”
“……”
焰灵姬咬下一口枣泥糕点,还未细细一品呢,闻此言,顿有讶然,眸生璀璨火光。
不动手了?
不杀了?
项氏一族那个少主不杀了?
看在蜀山虞渊护卫遗族的面子上?那个小娃娃?
麟儿还等着将事情圆满呢。
自己也觉事情本可功成的,因外力之故,以至于结果不太好,接下来有自己的力量加持,麟儿当不会让人失望。
现在。
不杀了?
真的不杀了?
“一时有感,其人暂时就不杀了。”
“蜀山遗族,安稳安稳吧。”
焰灵的心意自然明了。
然。
想着蜀山的渊源,想着数千年来虞渊护卫的尽责,看在小女娃的份上,一时稍有怜悯之意。
以后。
另当别论。
“焰灵姐姐!”
“公子虽说不杀他了,但……别人就不好说了。”
“从海中洲传来的消息来看,那座岛屿上的人不少,就算麟儿不出手,接下来那里的事情也不会少。”
“甚至于以后也不会少。”
“以项氏一族的力量,欲要一己之力对抗那些人,还做不到!”
将案几上的东西大致弄好,真空灵觉之下,一个个小家伙已然跃腾起来了。
沙漏结束了,此刻正汇聚一处欢喜的跑向这里。
弄玉多怡然。
听得公子和焰灵姐姐言谈,也是有些惊讶,项氏一族那个少主,是重瞳之人?
之前都只是各种传闻,如今证实了。
典籍之上,重瞳之人皆有非凡成就。
公子所言,自然也是道理。
但!
对于危险,还是提早扼杀为好。
有焰灵姐姐的天魔本源之力加持,麟儿再次出手,除非是一位合道万物层次的存在拦阻,不然……定有收获。
不过。
公子现在言道不杀了。
非项氏一族少主的缘故,是蜀山遗族之故?
这般运道?
是否也印证典籍之言?
当然,以帝国目下之盛,些许宵小皆不足为惧。
公子虽说不杀他,不意味着那人安全。
从一则则消息来看,项氏一族连月来惹出来的事情不少,他们的敌人和对手很多。
一个不妥,性命也难说。
只是。
以其展现出来的实力,那些人派出的力量欲要将其杀死,还真是不容易,说不定……以后还真会成为麻烦!
不过。
将来真的成为麻烦,以麟儿即将踏足合道的修行,也不为难。
“就算接下来别人将他杀了,那种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不杀了?”
“还真是可惜!”
“公子,既然那个项籍不杀了,那……奴家让麟儿查一查暗中出手的合道存在是谁总可以吧?”
“多管闲事的狗东西,让本姑娘知道他是谁,非得一把火将他烧了,非得将他烧的骨头渣都不剩!”
若是不杀了,麟儿要将那件事圆满,眼下是艰难了。
弄玉所言,固然有理,却非自己的道理。
那夜出手的合道存在,实力已然不弱了,还藏头露尾的,这么胆小的?这么怕死的?
或者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还真是该死!
“合道!”
“去查查也好,本侯也是有些好奇的。”
“比起诸夏间的其余大事,一些人的性命不为大。”
“蜀山!”
“接下来前去,也当将扶桑神树的根须脉络梳理一下,那里毕竟不是海域仙山了。”
“如果它一直待在海域仙山,元丹都不远了。”
“而今,多可惜了一些。”
“如若本侯将来可以更进一步,倒也能够助它一力。”
“天魔宗的那株扶桑树,也需要好好照料。”
“……”
项籍!
总督府这里也有一些他的卷宗,从消息来看,其人不足惧,勇武有之,其余稍逊。
岁月长河的脉络,似乎并无太大变化。
另外的一些人事,有一些变化,观之多有趣。
帝国!
帝国的隐患一直在内,而非在外。
只要帝国安稳,则诸般祸患都会逐步消弭。
“扶桑树!”
“奴家前几日刚看过,比起海域仙山的成长势头,现在慢上太多了。”
“欲要加快他的生长,最快的法子便是以别的天材地宝精髓化入它的本源,那又太浪费了。”
“奴家接下来正准备试一试晓梦的手段。”
“性命一体,同扶桑树的本源交融,以本源道理,强行让它快速修行,这般……就快了。”
“晓梦手中的那种并蒂神草,灵韵一日胜过一日,还真是……好法子。”
“奴家!”
“还真没有把握,若是一个不小心,扶桑树有损就不好了。”
“先找一些属性相近的奇花异草试试手,等差不多了,再同扶桑树性命同修!”
“……”
性命修万物。
神灵一体,参同契合天地。
晓梦还真是聪明,竟然能够悟出那样的手段,那株并蒂神草原本都活不了了。
现在。
不仅活下来了,还一日日的灵韵更胜。
如今已经临近顶级天材地宝水准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能真正的踏足那个层次。
啧啧。
还真是精妙。
海域仙山,从扶桑神树身上分化两株幼苗。
靠它们自己成长,时间真的要数以百年计了。
扶桑树!
于自己的修行,还是有些助力的,将来的弟子修行火魅术,修行天魔力场,皆可有力。
一些性属至阳刚猛的玄功妙法,同样有助力。
先前自己修行没有大成,就算修行晓梦的那般手段,对扶桑树也难有很大的提升。
现在不一样了。
以自己此刻的修行,如果时间足够的花,将其提升至顶级天材地宝层次没问题吧?
元丹之宝层次?
暂时就不想了。
嗯,倘若将来自己的修行更进一步,也非不能想。
“参同契!”
“乾坤门户,坎离龙虎,日月含符,金返归性……,妙法!”
周清都不得不感慨,晓梦在修行一道的禀赋没得说。
数千年岁月,道者三脉中的性命一体房中妙法之道,世人、道者的心多被局限。
晓梦。
另辟蹊径。
开辟一条崭新的道理。
前几日将紫青双剑的本源彻底激发,亦是那般手段之故。
性命同参,紫青双剑的剑道真意勃发,待晓梦将其一一的熔炼,想来修行可以更进一大步。
“父亲!”
“父亲,我们来了。”
“母亲,我们的课业做完了。”
“母亲,我好饿啊!”
“焰灵姨娘,我想吃姨娘烤的肉了。”
“我想吃大鱼了,焰灵姨娘做的最好吃了!”
“我想吃烧鸡,焰灵姨娘的烧鸡做的最好!”
“……”
是时。
未待亭内诸人继续闲聊,远处的游廊之地,一道道略显稚嫩的脆亮欢闹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哼,一个个不省心的,现在都会点菜了。”
焰灵姬只觉有些头大。
白了正向此间奔来的一个个小家伙一眼,还挺会挑食,人还没到,点的一道道菜已经来了。
“嘻嘻,焰灵姐姐,能者多劳嘛。”
“谁让姐姐做的东西好吃呢。”
“……”
一个个小家伙前来,待会就要热闹了。
一应吃食饮品也都备好了,吃食他们点的菜肴,则是交给焰灵姐姐了,以焰灵姐姐的手段,当轻而易举。
雪儿掩嘴轻笑,看向自己的小丫头,又看向宁儿等人,一日日过去,小家伙们的个头也一一挺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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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河上!”
“你们果然还在中原,猜着你们还在中原的。”
“咸阳的事情总算完了,总算可以出来逛一逛了。”
“刚才跨乘鹏鸟在中原转了一圈,大体还是满意的,水灾的痕迹已经消失很多了。”
“再等等,就会全部消失。”
“如今已然秋日了,冬日不远了,中原的冬日很是寒冷,如今,那些受灾之地的庶民百姓,房舍都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之中。”
“接下来我再催催他们,争取在寒冬到来之前,全部有安歇之所!”
“……”
三川郡,最东部区域。
有中牟之城。
城外偏西北方向。
二十里开外的一处山峦起伏交错之地,河上三人正向着打听来的目的地走去。
悠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天而降。
看将过去,身侧前方三丈开外,已然多了两位英姿飒爽的人儿,不是阳滋公主、曦儿又是谁!
“阳滋公主!”
“曦儿!”
“曦公主!”
“……”
“如今新岁之初,咸阳应该有不少事情吧?阳滋公主,你们这就离开了?”
许莫负、芈心见礼。
新岁之前,阳滋公主她们多和她们一处的,后来,便是归于咸阳了。
根据规矩礼仪,每到新岁,咸阳都会有属于王族、朝廷的大礼仪,阳滋公主非寻常公主,需要露面的。
曦儿,也是一样。
如今,刚入十月中旬,阳滋公主她们就来了?
根据许莫负所知,咸阳的礼仪之事很多很多的。
“礼仪虽多,重要的没有几个。”
“其余都是一些寻常的。”
“以我的身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主要是另外的一些人。”
“礼仪是规矩,也是秩序,也是尊卑,对咸阳的那些高爵重臣之家,很重要。”
“他们还要忙碌不少日子。”
“那些礼仪很繁琐的,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太麻烦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如何想出来的。”
“太折腾人了。”
“但……一些事又不得不那样做。”
“还是离开咸阳舒服,原本月裳她们也要跟着来的,嘿嘿,母亲没让。”
“这次出咸阳,我还有要事呢。”
“……”
不为咸阳宫诸般大小礼仪的盛装华容、仪态万千、端庄贤淑……,换了一身轻便的江湖装束。
些许珠玉簪子点缀,一身束袖浅色的劲装着身,踏步马靴,步履如风,甚是怡人!
轻捋鬓间的一束青丝,阳滋公主喜不自胜的看向河上三人。
不亲自经历那些大礼仪,是难以知道其中繁琐的。
还是跨乘鹏鸟,遨游天地间最为畅快,但……咸阳宫那些琐碎无比的礼仪,自己也能明白。
对于帝国的统治而言,是有好处的。
帝国的统治欲要长久,必须要有秩序,要有规矩,要有法道……,由此而出,一件件事情就出来了。
对自己。
自己可是长公主!
位份上,自己已经站在最高处了,那些东西于自己可有可无,一些必要的礼仪之后,自己可以走。
那些人若走,可就不行了。
就要生出麻烦了。
河上、莫负、芈心!
他们三个还和半个月前的模样差不多,就是……停留的地方变化了,之前还在东郡。
现在。
已经是三川郡了。
以河上他们的手段,这段时间,肯定又救治了许多人。
“嘻嘻。”
“阳滋姐姐今岁的大礼仪很好,皇伯和丽夫人对阳滋姐姐都有夸赞呢。”
“否则,想要出来还真不容易。”
“……”
曦儿相随在旁,阳滋姐姐离开咸阳了,自己也被拉走了。
反正,有阳滋姐姐在前面顶着。
听着阳滋姐姐言谈咸阳宫的礼仪之事,曦儿面含笑意,梨涡浅浅,多为欢快。
把玩手中的千里镜,亦是说着一些事。
以前参加大礼仪之事,阳滋姐姐多不自在,总是坐着不舒服,站着也是不舒服。
结果。
引得丽夫人多生气,多有收拾阳滋姐姐。
今岁。
阳滋姐姐穿着少府专门定做的长公主冠冕华服,又有超出寻常公主礼仪的宫人相随服侍。
那般规格,除了丽夫人之外,也就阳滋姐姐了,自己也沾光了,礼仪位份也有提高。
不过,对那些,自己倒是不在意。
往年。
阳滋姐姐很不习惯那些事,觉得太虚妄了,太没有必要了,太折磨人了,太折腾人了。
固然一些道理也明白,还是觉得简单一些更好。
然则。
咸阳之内,能够位列高爵重臣之家的,谁人蠢笨了?那些道理他们就不知道了?
如此,当初定下那般礼仪的时候,为何要那样繁琐?
自然是有好处的。
世俗之中,层级森严,那些就需要礼仪的存在了。
固然在昊天之下,每个人都一样,实则,每个人又完全的不一样,因为不一样,才有如今的诸夏。
阳滋姐姐今岁难得没有抱怨,诸般礼仪,皆板正的一一头尾有序的功成,对阳滋姐姐来说,还真是不容易。
“哼!”
“那是本公主不想要再听母亲的叨扰之言了。”
“父皇!”
“父皇的身子……,反正不为大事。”
“河上,你们这是准备去前面的村子?这些日子,可有遇到一些棘手的病症?”
伸手点了一下曦儿的小脑袋,都知道打趣自己了?
回想待在咸阳的半个月,亲历那些大礼仪的时候,觉时间过得很慢,现在又觉过得很快。
母亲!
父皇!
月裳她们!
……
往年的自己或许任性了一些,实则,自己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对于繁琐的规矩向来不喜欢。
父皇,也不强求。
也就母亲一次次训斥自己。
父皇!
这一次回咸阳看到父皇的时候,父皇……好像又老了一些,身子也不像记忆中的那般壮硕了。
头痛的宿疾又时而出现。
……
不知为何,再一次埋首父皇怀中的时候,嗅着父皇身上的安怡气息,心间深处,多不是滋味,父皇对自己总是那样的宽容。
无论什么事,都有父皇在身前,自己可以无拘无束。
母亲常说,父皇太惯着自己了。
自己,自然知道的。
父皇对自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