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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零六章 谋事谋身(求票票)

    灶台下的柴火间隙填充,使之处于一个旺盛的燃烧之态,若是填充多了,就容易火势挤压,浪费柴火。

    若是填充过少,火势稀疏,又太浪费时间。

    亮黄色的火焰在灶台下熊熊燃烧,一股股暖意溢出,扩散方圆之力,能够明显感觉到。

    在清晨寒凉之刻,更为明显,多为怡人。

    火势澎湃,短时间内,无需继续填充,只需要每隔数十个呼吸,将柴火向灶台内送一送便可。

    年轻人站起身来,将所想继续道出。

    天下大势,自己看的或许不是很完美,不是很真切,但……因为身处中原,一些事还是可以接触的。

    一些事还是可以看到的。

    一些问题,还是可以发现的。

    一些人的动静,还是可以察觉的。

    帝国!

    威压天下,统御四方,非上古三代可比,也非春秋岁月一来的任何一个诸侯国可比。

    这样的一个庞大恢弘帝国,在十余年前,诸国皆非对手,诚如此,欲要使得帝国不稳,些许外力,难为大用。

    却也非无用。

    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诸事生化之因不一样。

    兵法也是那般,兵胜于朝廷,这是大谋大略,却非打胜仗的手段,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当蒙氏一族的显耀压过王氏一族之时,许多事情,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纵然蒙氏一族、王氏一族各自克制,各自相安无事,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咸阳之策,是削弱兵家豪族之意,待蒙氏一族有守御之力,王氏一族的处境会艰难。”

    “若是没有任何动静,王氏一族,在秦国会很危险。”

    “尤其,通武侯王贲垂垂老矣,其子嗣并无出色之人,王离虽有些名声,近些年,我观其人,逊色通武侯远矣。”

    “如此危局,王氏一族会不察?”

    “不能够。”

    “既然可能出现,如何解决?”

    “要么成为太子储君的非公子扶苏,要么,王氏一族接下来也有莫大功勋立下。”

    “兵家的功勋来自于战场上,如今的帝国,最大的战场在北边,已经被蒙氏一族占据先机。”

    “河西的战事,也早早被帝国掌控驾驭了。”

    “这般情形下的破局之法,唯有山东之地了。”

    “中原目下正在发生的乱象之事,或许会闹大,继而引得东郡大营出力。”

    “或许,不会闹大,会让一些人有喘息之机,待接下来那些人忍不住了,再一举出手,将其覆灭。”

    “……”

    接着前言,年轻人沉声缓缓,一一落下。

    扫着灶台下的柴火动静,伸手将柴火向着里面推了推。

    “蒙家!”

    “王家!”

    “他们……的确相争。”

    “相对于北胡战事,区区中原的乱象不为大,王家纵然做的很好,相对于蒙家,还是不如远矣。”

    “信!”

    “刚才的话,有保留吧?”

    “尽可畅言!”

    “……”

    老者静静聆听,信的分析,有些妙处,有些心得,有些远见,也有些小小的稚嫩。

    然则。

    以他这个年岁,以他现在的见识,已经颇为不易了。

    蒙氏一族和王氏一族的争锋都看到了,他们都曾在帝国一天下的过程中立下莫大功劳。

    一晃。

    多变。

    “老师!”

    “我觉……始皇帝陛下不会轻易立下太子储君的。”

    “若是有心,这些年来,机会很多。”

    “是以,我觉……不到最后一刻,太子储君之位不会出现的,那就……就是一件麻烦之事。”

    “中原之事,王氏一族有机会。”

    “的确不是大的机会。”

    “真正大的功劳,可以相参秦国文信侯吕不韦之事。”

    “这一次中原救灾的人是公子高,其母是丽夫人,数十年来,颇受始皇帝陛下宠爱,未必不会爱屋及乌。”

    “威武如当年的赵国武灵王,在立下子嗣之时,尚有那般心思,始皇帝陛下……未必没有。”

    “始皇帝陛下,固然天子,也是人!”

    “那位公子高这一次中原救灾治灾,虽说同王氏一族没有什么交集,但……我觉他们必然已经接触过了。”

    “王家肯定会接触他的。”

    “王家需要公子高。”

    “公子高同样需要王家。”

    “若如所想,则……帝国的隐患也就存在了,早晚会出现的。”

    “……”

    太子储君!

    始皇帝陛下绝不会轻易立下。

    这一点……年轻人很有自信。

    始皇帝陛下对于权势的把控很强,前些年,不立下太子储君,还有足够的理由。

    而今。

    时机是合适的,始皇帝陛下亦是没有那个心思。

    只怕,非有到最后的关头,才会立下储君。

    具体是谁?

    难说。

    无论是谁……对于帝国而言,都是一场大变局,会引起咸阳到诸郡的莫大变动。

    那是一定会发生的。

    犹如一位崭新的将帅之人上任,对于军中一位位主将、副将、偏将军等人定然会有崭新考虑。

    至于麾下的兵士,则没有太大关系。

    “始皇帝陛下!”

    “……”

    “变,生于内,显于外。”

    “并兼广大,天下制于一,很是不易。”

    “若有战事再生,不知会有多少事!”

    “……”

    “信,你所言……很大胆。”

    “是真是假,则需要你接下来好好的看一看天下了。”

    始皇帝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者略有迟疑,形容虽苍老,双眸仍有光晕的眼睛掠过一丝丝沉思。

    始皇帝陛下,推崇法道。

    法道治国,帝国一体上下,法道贯通上下内外,多严苛了一些,多严峻了一些。

    近年来,稍稍有些松缓。

    权势!

    权力!

    非容易分化、丢掉之物。

    公子扶苏,那是一个不错的孩子,论英明果敢,论才干谋略,的确不如始皇帝陛下。

    但!

    帝国接下来需要的不是开疆拓土之君主,而是一位守成治理天下的天子。

    也许,那孩子没有达到始皇帝陛下期待的水准。

    实则。

    将其外放九原之地,也是一种肯定和承认,太子储君之位,肯定是考虑过那孩子的。

    然!

    还是没有正式的旨意落下。

    同信刚才所言,无名而印证。

    公子高!

    那孩子也渐渐长大了。

    还拿赵国武灵王为例?

    一代雄主,赵武灵王,沙丘之事,令人唏嘘。

    太子储君!

    的确不会轻易落下。

    信所言只是其一,还另外之故。

    帝国,是前无古人的帝国。

    没有任何一个先例可以参照,一切行事都是需要摸索的,以始皇帝陛下雄才伟略,尚且不能够将帝国诸般事彻底捋顺解决,

    换成他人?

    只会更难。

    那样一个庞大的帝国,始皇帝陛下可以驾驭,其他人呢?其他人是否可以驾驭?

    是否可以掌舵?

    由不得人不担心。

    诸国归一,只需要一场场的战事就能做到,若将帝国长治久安、百千年的传承下去,非寻常手段可以做到。

    始皇帝陛下还在摸索。

    其余人?

    多难料!

    中原之地,的确有始皇帝陛下身子不太好的情形发生。

    他!

    是一个很勤奋、辛劳的王。

    也是愿意为帝国献出心血的天子!

    这些年来,他肯定多不容易。

    帝国!

    希望帝国接下来多安稳。

    希望一切无事。

    信!

    他的才学是独到的,若有机会,定然可以大放异彩的。

    只不过。

    想着一些事情的发生,想着那些消失在记忆深处的兵戈铁血之音,若是不显,似乎更好。

    以信之才,诸夏间,同样不会太差。

    “老师,想起往事了?”

    “似乎……很少听老师提起您当年的往事!”

    “老师在诸夏间是否还有朋友?若可,接下来我外出游历,也当好好拜访之!”

    “……”

    老师没有评语?

    只是让自己将来自己琢磨?

    老师何意?

    自己所言是否有不妥?

    还真不好说。

    年轻人添了一把柴火,靠近庖厨之地的门槛,看向老师,含笑一语,浅浅一问。

    “往事!”

    “老师就是一个山野庶人,何有什么往事?”

    “故友?”

    “该去的都去了。”

    “没有去的,你……真的要前去拜访之?”

    “果然要拜访,于你……可是会引来相当多麻烦的,甚至于杀身之祸!”

    “……”

    往事!

    俱往矣。

    故友?

    还有谁?

    信!

    还是好奇那些事。

    轻捋颔下须发,老者没有拒绝,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自己是山东之人,昔年入秦,襄助大事,若不归隐,心事难料,归隐之,粗茶淡饭,很是可口。

    若是让外人知晓信和自己有关,在山东之人,怕是会有很多人要杀他!

    “麻烦?”

    “杀身之祸?”

    “这……。”

    “看来老师当年定然做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既如此,那……且由信闯荡一番。”

    年轻人愕然。

    只是去拜访一些老师的故友,就会有杀身之祸?

    什么人会杀自己?

    为何要杀自己?

    肯定不是因自己的缘故,是老师?

    老师得罪人了?得罪谁了?

    得罪了很多人?

    心有所感,结合这些年来的零星猜测,一时有感,一时所悟,不由无奈的拱手一礼。

    自己也只是好奇老师的身份。

    仅此而已。

    老师不言,自有其考量之处。

    自己。

    接下来还有要事要做,还有大事要做。

    “哈哈,是否怕了?”

    “都是一些过往之事,一些过往之人了。”

    “信,你身负才学,天下尽可去得。”

    “于诸子百家之学,兵道诸论,你不缺见识。”

    “只是,这个世上,还有更需要你学的东西。”

    “欲要在天下站稳脚跟,工于谋事是立身之本,欲要长久安稳,还需要谋身!”

    “谋身之事,那是我所难以教导的。”

    “那是需要每个人去参悟的。”

    “那一点……历代的鬼谷弟子做的比较好,没有做好的,下场一般都很凄惨。”

    “……“

    瞧着信面上的愕然之意,老者戏谑之。

    信是聪明的,这些年来怕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信若是无惧,去拜访也无妨。

    实则。

    若是泄露身份,对他有害无益。

    知道害怕,不是一件坏事。

    信。

    以他之才,行走天下,会有收获的。

    念及一事,不自叮嘱着。

    谋事!

    谋身!

    是一个人立足以世上的根基本领。

    一个人工于谋事,或许短时间内登临高位,或许短时间内极尽荣耀,但……那般荣耀是否可以长久?

    则需要思忖谋身之法了。

    那也是一门极其重要的学问。

    和一个人的禀性有关,和是否得到外力授教无关,纵然洞悉、知晓其中道理,能否做到又是一事了。

    信!

    初显傲气,是应有的,却也可能引起一些隐患。

    “鬼谷弟子!”

    “谋事!”

    “谋身!”

    “老师似乎说过。”

    “鬼谷弟子,老师见过他们?”

    “如今的诸夏间,鬼谷传人,也就兰陵城的鬼谷卫庄,以及帝国上卿盖聂!”

    “大争之世,鬼谷弟子扬名诸国,声威可抵百万大军。”

    “如今之世,鬼谷弟子也不易。”

    年轻人念叨一声,老师所言的道理,自己明白的。

    自忖,还是可以把握的,还是可以掌控的。

    谋身!

    当年老师说道此般道理的时候,自己也有思老师是否就是为此才来到此间乡野为庶人的。

    学着范蠡那般?

    学着鬼谷弟子归隐一般?

    鬼谷弟子!

    以老师的年岁,以老师的才学,应该对鬼谷传人知晓很多,对于那些人,自己还是多有兴趣的。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那是鬼谷弟子闯出来的名头。

    “鬼谷弟子!”

    “他们……是很特别的人。”

    “历来可以入鬼谷的人,皆天资非凡之人。”

    “大争之世,是鬼谷弟子大放异彩之时。”

    “如今之世,他们若是愿意,同样可以搅动天下风云,一法通万法,万法归于一。”

    “卫庄!”

    “盖聂!”

    “他们二人的选择不同,盖聂入秦,卫庄入山东。”

    “这些年来,各有所得。”

    “抛开谋事不谈,他们的谋身之法,很值得你去借鉴。”

    “若是将来一日,你扬名天下之时,也当想一想今日为师所言的这些。”

    “行走天下,勿要小瞧天下人。”

    “……”

    鬼谷!

    当年的确见过鬼谷弟子,还见过不止一位,对他们的印象很深,也曾如信这般好奇。

    这些年来,鬼谷弟子的名声似是不如往昔,未必不是鬼谷弟子谋身之故。

    如今天下安稳,若是鬼谷弟子仍要掀起一场场大事,那么,无异于自寻麻烦,自寻死路。

    此等境况,谋身在前,方能心思谋事。

    信!

    也要学着。

    “老师,我会的。”

    年轻人颔首。

    天下间的奇人异士肯定不少,天下间的才学之人肯定不少,行走诸郡,也当见识见识。

    谋身之法,三思三省,谨慎为上。

    自己记在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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