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半截有点审核问题我就干脆截开发了,最迟在29号左右更出来,这章也有九千九百多个字,所以还算有诚意吧,下章字数也会差不多。因为现实里的一些事鸽了这么久抱歉,但我在故事写完前我是不会太监的)
(截止一月一号结束,还有两更)
痛苦,在都市是如此的司空见惯,活久了多少都要遭点罪,这是几乎所有在后巷过日子的人都会同意的说法,无论是手眼通天的色彩,还是苟延馋喘的耗子,命运也好,巧合也罢,有一万个理由解释悲剧“为什么”发生,然后呢?遭罪的依旧在遭罪,并没有因此好受多少,有时还会更加痛苦。
这些话叫做“道理”
好吧,尽管道理我都懂,只是可惜,这种道理人人都懂,都市的哭声却从不停歇。
出乎意料,或者说毫不意外,眼下的情况可能是我最不喜欢的酒后噩梦之一,不过好消息是,我不用再担心醒了后怎么摆脱这场该死的梦造成的反胃。
因为它是事实。
接待员依旧在热情地讲解,很正常,毕竟这类样本真的很罕见,当初我几乎走遍了我能达到的每一个巢和他们的后巷寻求一样的案例,可惜一无所获,让同病相怜和幸灾乐祸都没了对象。
“来自废墟和郊区的“病毒”,不过某种程度上更像某种微型生物,传播途径未知,感染原因未知,一个人可能在昨天的时候不会感染,却在今天染上,可能全副武装的人会染上,但什么都没做直接触碰感染源的人却不会染上”
哈,说的没错,这些该死的小玩意就是这么挑食,他们会找到自己觉得可口的家伙,打上标记,而他们讨厌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我无数次的换血洗血,试图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引到自己身上来,但却一次都没有成功。
“患病者的身体部位会开始无规律的转变为其他物质,就算微观构成完全无关也可以实现转变,而更神奇的是就算构成的物质被完全替代了,身体结构依旧会照常运转,橡胶血管,玻璃肌肉,虽然有些构成只要一动就会碎掉,但在坏掉之前,它们都会正常运作”
是啊,脆弱又敏感,光是拿毛巾擦拭身体都会碎成无数片,从未见过的材质,坚硬而易碎,扎进我的右眼,切碎我的眼球,但这些都比不上我花了三天才小心的拼好那条胳膊,等我想起处理我自己时,腐烂的汁水已经不知道滴了多久了。
“非常有趣的是,这些病毒在都市分布的非常广泛,这也让它们似乎有了一些社会性,就算依靠K公司的治疗针去除了身上的病毒,但“能够感染”的记号似乎早就被分享了,分布在周围的病毒会极快的再次靠拢感染,这也是目前活体样本极少的原因之一,有能力长期购买治疗针,还愿意把自己卖给研究所的,实在是太少了。”
是啊,是啊,是啊,那么长的时间,那么久的折磨,那么多的日夜,为了钱,去争,去抢,坑蒙拐骗,烧杀抢掠,跪下舔舐鞋上的污秽,亲手毁掉试图拯救我的人,只要能够再延续一天的生命,多少罪孽我都能够犯下。多么讽刺,从小被教导与人为善,学习仁义礼智信,如何做一个好人我比谁都清楚。
但迫使我无恶不作,百业加身的,不正是教导我如何向善的人嘛?
倘若未被抚养教育,或许我在作恶时会更开心一点?
倘若没有此病作祟,或许我连伤人都要显得生疏?
“不得不说,当初想到保存和研究办法的人真是个天才,将本来不好保存的活体切割,将大脑单独保存,其余部分只保留最基本的活性,作为培养皿饲养那些小玩意。同时,单位体积的缩小让治疗针的需求量也变少了,甚至当我们把研究和使用的视频记录发给K公司后他们还给了我们优惠价。对照实验和伤害性实验也有了进行的空间。不过嘛,因为尽可能保持其原有活性,所以进行电流刺激时还会产生肌肉记忆下的动作。”
电流噼啪作响,手臂再次行动起来,竖起的食指,卷曲的中指和无名指,那是他曾经习惯的夹烟手法,也是我曾经犯浑时,他用来夹住我耳朵的手势。
别闹了,连他本人都成了玻璃后的牺牲品,连曾经最熟悉的动作都只能靠电流刺激做出,我不应该去怪罪他,他也只不过是受害者。
那我应该去怪罪谁?
如此多的鲜血和背叛,行为与思想没有一处不是沾满罪状,罪不在老爷子,他只是受害者;罪不在我,我只是被胁迫者;罪不在协会和后巷,这些运作已久的规矩大家都约定俗成。罪不在都市,大家都在嚎哭,只因悲剧无处不在。
该去恨什么,该去爱什么,该去做什么,该去说什么,太多的思考太多的回忆太多的刺激太多的痛苦,压力如此之大,头脑如此混乱。都市之大,无一处可供我逃避;人群之众,无一人可容我嚎哭。
是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悲剧,那么多的眼泪,大家都会悲痛,会绝望,相同的感情,相同的体验,成为我们之间相系的纽带,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逃避,哭泣,寄希望于他人,为何我还要故作坚强的自己承受呢。
只要跟所有人一样,想办法依靠他人就好,不需要他们真的做什么,只要愿意倾听我的哭泣就足够了,这不是什么太大的负担,不是吗?
毕竟,我们都有哭泣的理由,互相帮助,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抬起手,拍了拍还在兴高采烈展示的接待员,举起手中的烟盒示意到。
“我的烟抽完了,这里暂时不需要我的话,我出去买点烟。”
在得到同意后,我回头找到了通往地面的电梯,静静的站在电梯里等待达到地面,在走出大门后,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有些刺眼的太阳,点起了一根烟。
哎,最近抽的有点多了。
不过我不用担心肺病就是了。
叼着烟缓缓的走向了附近的一条偏僻小巷,抽泣和呻吟声在我靠近前就传入了我的耳中,尖细的哭声起起伏伏,合唱团似的萦绕在我的身边,但呻吟和爬行的声音却好像坏掉的提琴弓弦,突兀又坚定的铺垫在了哭声下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婴儿,脆弱,瘦小,甚至还带有完整的脐带,带着粘液的四肢艰难的爬行,漫无目的的在巷子中移动,无助的哭泣,稚嫩的身躯。拼尽全力的哭喊让五官都皱成了一团,除了哭泣和爬行以外什么都做不到的无能为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假如不是满巷子都是就更可怜了。
数十个婴儿挤满了本就不宽敞的巷子,带着浓密胎毛的,皮肤皱巴巴的,带着健康的红晕的,明显就是早产儿的。细长的脐带纠缠着织成了一张色彩斑驳的地毯,严重的限制了他们的爬行距离,每当爬到了极限,哭声就会被绷紧的脐带扯断一瞬间,在艰难的掉头后,便再度续上这段不太好听的背景音。
我小心的走进巷子,尽量选择没有肉的地方下脚,巷子里的光线并不好,但为了不刺激到那些闹腾的小玩意,我选择将眼睛转变成带有夜视能力的爬虫,纠缠的脐带随着我逐渐深入巷子变得整齐了起来,终于也是在巷子的深处成功地实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些婴儿们的“母亲”就在这里。
七棵暗红色“树”倒在了地上,各自结出了六七个“孩子”,随着婴儿们的爬行,这些“树”就被拖拽着往巷子外移动,沉重又湿润的树干对那些婴儿们是不小的负担。不过对他们的母亲来说,也不轻松就是了———在树干的底部干枯萎缩成那个样子却还活着,看来照顾孩子确实很费心费力了。
“嗯,与大部分患者相比,展现出的攻击性较弱,没有独立思考能力,行为逻辑也偏向于生物本能,婴儿的形象可能源自于本人渴望的去责任化和寻求帮助,而脐带和树则可能源自于本人过往经历养成的道德观与“婴儿”代表的意向冲突形成的,既不愿意放弃强迫自身承担的责任带来的安慰,也无法说服自己去进行放纵,这样的矛盾心理带来的便是偏执和一定程度的自我折磨和自我放逐。”
毫无感情的女声在我的耳边响起,随着发声者的移动,声音从左边移到了右边,伴随着纸张的翻动和落笔的沙沙声,“她”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
主要是本应是脑袋的位置现在悬浮着一颗透明的正四面体,一颗符合解剖标准的,与各个平面相切的眼球正在其内部看着我,再加上毫无特点的身材,我真的很难确定究竟该用哪个ta。
“还是希望你不要忽然出现像宣告死刑一样把别人的心理问题全部说出来……”
“患者的思维及其跳跃,以及喜欢通过插浑打科来转移话题,这可能跟患者过往经历有关,长时间的精神自闭或者对他人关心的逃避?”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本子上记录,正四面体又转了一圈,但眼珠还是盯着我看。
“以及我需要更正一点,我并不是忽然出现,你使用了我的能力,我才有机会到外面来,而这也是我选择直接宣读你的问题的原因。我应该告诉过你,“人格切片”是一种很危险的能力”
ta用笔指了指地上的“树”和满地乱爬的“婴儿”
“而你不仅依旧在用,而且越用越多,这是你第几次把你身上状态不好的部分给切下来了?”
我讪笑的挠了挠头,伸手触碰脚边的一棵树,在一阵变形之后,树以及它连接的婴儿们就全部化作了爬虫,融合进了我的身体里,只留下枯槁的“母亲”躺在地上。
这正是源自于我曾经见过的扭曲“心理疾病展览馆”的能力,“人格切片”,能够将一个人的人格实体化,并切割成不同部分的能力,就算是经历了某种刺激导致扭曲的发生,也能通过切割人格来避免其他部分被扭曲影响。
当初我接了委托去调查时,扭曲的规模已经占据了好几条街区,这种规模的扭曲我自然是没法对付,不过作为扭曲主体的“馆长”倒是对我的能力挺有兴趣,主动给予了我一片ta的人格切片,这片人格,便是现在正站在我旁边唠唠叨叨的这位“心理医生”了。
“我再强调一遍,我知道你想遏制你的扭曲进度,但是“人格切片”不是正确的解决方案。一个完整成熟的人格需要足够的经历、逐步演变的思维模式,以及完整的情绪逻辑来构造,虽然“人格切片”不会影响这些的完整性,但却会让你损失从这些中获得的反馈。就算你依旧记得这些东西,但对你来说你变成这些记忆的旁观者,“旁观者”是没办法彻底理解这些记忆对亲历者的意义。”
ta看着我依旧一言不发的在回收被我切割出去的人格,忍不住从四面体变成了正五面体,转动的频率都上去了,合上了本子,眼珠直直的盯着我道。
“我知道你在遭遇了“独石”后扭曲进度快了不少,一直在想办法遏制。但就算你每次出现恶化情况就把那部分人格切割出去等状态稳定了再回收也无非是饮鸠止渴。”
“人格切片”会让你用来帮助自身坚定自我的“辩词”和“证据”越来越无力,而失去这些,也会让你对剩下的部分更执着和偏执,无论哪一个,都对改善你的扭曲进度是负面的。”
“而且你要知道,你的情况非常少见,“扭曲”和“神备”本质上是对一个人的经历和选择的拷问,以彻底的破坏和出于本能的自省来实现发自真心的选择。这些都几乎发生在一瞬间。但对你而言,破坏和改变都被拉得太长了,这并不符合这种现象的特点和趋势,你甚至可以在主观上诱导扭曲的方向。相较于原本完全出于自身需求的改变,你身上的“扭曲”更像是一种人为培养的结果,尽管这样的现象对我来说很有趣,但作为“感性”的切片,我必须提醒你,这种情况很危险,无论这是由他人诱导的,还是你自发进行的,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好啦好啦,多谢关心,我会尽遵医嘱的,早睡早起,清淡饮食,按时服药,谢谢医生,下次再见。”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是啊,ta已经不是第一次提醒我了,但就跟大部分选择病死的人一样,人有时就是别无选择的。
在见识了那么多扭曲之后,我的状态不正常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是没有寻求过解决办法,但这种连最早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始作俑者“卡门”都没法解释清楚的事情,其他尚在研究阶段的外人自然也没什么干涉能力了。“人格切片”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了,就算多次使用之后出现了情绪失控,思维僵化,病态偏执,让眼前这种微型扭曲的次数发生的情况变多,扭曲的进度不可逆的向某种糟糕的结局迈进,但单论速度上,已经比预计的情况慢多了,而我需要时间去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要赎回工坊罢了。
我攒的钱已经差不多了,再来那么两三次任务应该就足够了,只要赎回了工坊,我的精神状态大概就能稳定下来了,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了。到时候再借着扭曲的能力扩展业务,增加收入,说不好我真的能够让工坊走上正轨呢?
就算做不到,坐在工坊的椅子迎来糟糕的结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于独石,一直在从伊織小姐那接取与扭曲相关的任务,碰上“独石”这种能够强制进行扭曲的东西也是早晚的事,不过它并不是导致眼前糟糕情况的罪魁祸首,充其量就是点燃导火索时吹来的微风,可有可无,不过让结局来的快点罢了。
我叹着气又回收了另一棵“树”,婴儿的哭声真的很持久,从我把这部分扭曲切割出去开始到我找过来直至现在,一直都没有停过,连绵不断的哭声吵的我头都疼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身子都重了起来……
等一下,好像不止是感觉!
我猛的向下望去,我的肚子已经胀了起来,被撑开的皮肤透出了一只脚丫的轮廓,而随着意识到身体的异变以后,一阵强烈的反胃感也涌了上来,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吐出了一大摊粘液,背上似乎有什么要破体而出,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立刻变出了一把刀,划开了自己的肚皮,液体喷涌而出,连带着一个“婴儿”和一个宛若树根的“胎盘”,脐带连接着我的脊椎,随着“婴儿”的排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感谢扭曲,就算是眼前这个情况我都不会失血过多,只不过要趴在地上歇一会就够了。幸好眼下没有其他人在,不然天晓得我身上又要被挂上什么流言。
“嗯,这次的扭曲感染是由哭声传播的,婴儿的哭声是最容易直接触动听者情绪的,无论是祈求帮助还是消耗耐心。患者的大部分病症都拥有传播性,这可能源自于他在陷入自我怀疑是习惯通过分享获取反馈来帮助自身稳定情绪。”
好吧,至少只有我自己能听到ta说话。
“顺带一提,我的所有记录都会同步到本体那边去,去参观的人都能看到。对于你不听医嘱反复使用“人格切片”导致你体验了剖腹产的情况,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哈,哈哈,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看他像不像我。”
“\*%#”
……
收拾好了我的“独生子”,再勉强安抚好了被我搞炸毛的“医生”,我便回到了研究所,老爷子的事情只能影响我一次,之后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合约就好了。
至于老爷子嘛。
当年是老爷子主动联系的人,价格公道,流程齐全,甚至因为介绍人是熟人还多给了点钱,就算我厚着脸皮说是去复仇都找不到理由,况且他现在的状态也不过是一句活着的尸体,我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我什么都做不到。
与其苦恼于做不到的事,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干好工作,拿到报酬,赎回工坊,然后让生活回归正轨,这不也是老爷子期望的吗?
那也便是我所期望的。
熄烟,开门,工作。
研究所的工作很简单,配合他们做效果实验就好,根据签署的合同,使用他们制作出来的武器,或者作为被攻击者体验效果,得益于扭曲带来的提升和我自身的经验,这两项工作都很简单,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熬过说好的时间就好了。
第一天,试用破甲类武器,针对能够根据攻击调整自身防御能力的敌人,效果不错,但成本太高,商业化推进估计会很难办。
第二天,试用拘捕类工具,目标是数量较多的小型单位,这次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回收和准备工作太麻烦,要是大范围列装的话,负责后勤的人估计就要骂街了。
第三天,体验针对义体和遥控型机械的攻击,效果不太好,虽然的确对爬虫有效,但用巧劲截断信号的话,有效时间太短,而且阻断不一定成功;单纯利用冗杂信号干扰的话,又容易让自身受到影响,实在不太好用。
第四天
当我看着拿来的实验内容写着“体验针对变形者拘束工具”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丁先生,是这两天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您是我们的合作研究对象,有什么问题的话,您可以直接说的”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笑吟吟的接待员,挥了挥手上的实验详情。
“太拙劣了朋友,意图太明显了,我理解你们一直都在搞研究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你们这种掩饰手段也太刻意了。”
接待员没有接我的话,依旧笑吟吟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真的,你们要是真想对我干什么,直说啊,哪怕加点钱呢?价格合适的话我自己爬上实验床也不是不行的是不是?”
听到我说的这话,接待员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的表情软化了下来,好像看到了不成器的子女似的,露出了无奈的笑。
“丁先生可真爱开玩笑,我不是一直都说了吗,合同上写的,您可是“合作研究对象”。”
“装傻充楞可没用,要干什么就早点干吧,这种时候还玩什么文字游戏可就没意思了”
我站起身,拿起了早就放在旁边的“闷音”,刚准备给眼前这个家伙来上一下,却看到他抬起一根手指,敲了敲他手腕上的手表。
“别着急嘛丁先生,这会可到时间了,按照研究安排,您该去实验室了。”
刚准备抬起的手臂忽然僵住,身体一下子就不受控制了,我立刻试图使用可以自行运作的扭曲,但除了听到对应人格疯癫的呓语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接待员站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的身体机械的走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正如他所说的一样,现在是研究开始的时间,除了向实验室方向加速走动以外,其他的任何动作我都做不出来。
实验室并不远,很快我和接待员就走到了,研究员们早就站在了实验床旁边,拿着各种实验器材兴奋的看着我的到来,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自己爬上了实验床,任由研究员们给我绑上了束缚带和各类束缚设备,直到此时,我的舌头才被我自己控制。
“我说,这样的服务需要的报酬可比一开始说好的多多了。”
“不用担心丁先生,因为特殊情况导致的额外报酬会在合同结束时一起结清,您可以期待一下合同结束的时候,毕竟您可是研究所珍贵的“合作”研究的研究对象”
简单的文字游戏嘛,通过书面协议来对现实进行影响,在后巷这个合同没猫腻才有问题的鬼地方,由此诞生的规则类能力并不算少数,但一般来说,就算依旧会受到能力的影响,但能力在我身上生效的时候,复制也应该同时完成了。但眼下,我并没有获取新的能力,那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整个研究所都是扭曲的组成部分,对吧,在这种竞争激烈又目标一致的地方诞生的,也就只有群体扭曲了。”
因为没有作为扭曲源头的独立人格,正常情况会复制来的人格和能力因为缺少了人格作为载体,能力也会很快消失,这就是我从签下合同开始就被能力影响但一直没有察觉到的原因。
“竞争有什么不好的呢,丁先生,大家都是为了同一目标而努力的人,在同一处地方,能够互相帮助,互相勉励,作出更多更好的结果,有什么问题呢?我们渴望志同道合又能够提供帮助的朋友,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什么研究不出来呢?虽然可能会有些实验室因为能力不足变成我们的合作研究对象,但不正是我们研究所努力拼搏,推陈出新的表现吗?”
接待员欣喜地看着我,而那些研究员也不装了,手指变为了试管,眼镜变成了光谱分析仪,胸口长出了离心机,张开嘴,采血器便从牙床上伸了出来,准备给我来个全身检查。
“不要紧张,丁先生,我们非常清楚您身上的扭曲特殊的地方,能够将心灵力量具像化的事“神备”和“扭曲”是开发前景非常好的项目,是由我们研究所的所长亲自组织的课题,我们会非常珍惜你的,你的一丝一毫我们都会好好利用的!”
带着自得的笑容,接待员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研究老爷子的实验室就在对面,此时应该正是他们忙的时候。但此时此刻,只有“老爷子们”挂在实验平台上,研究员们却不知所踪。凄厉的惨叫和巨大的咀嚼声回荡在走廊里,伴随着一阵金属挤压的声音,一个和周围正打算把装着血液的试管插进脑子里的研究员一模一样的家伙,从天花板的管道里掉了下来。
“为了让您的研究价值达到最大,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研究您了,甚至不惜花重金把研究您父亲的团队挖了过来。虽然他们的进度不太喜人,已经有不少实验室申请瓜分他们了。但所长的高瞻远瞩还是决定等您彻底成为合作研究对象再说,而您的表现可是让我们欣喜若狂,那个巷子里的婴儿树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们的等待获得了回报,而挖来的团队也在今天实现了重组再造,我已经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更高兴了。”
我躺在实验床上看着他夸夸其谈,而周围的研究员也正为项目的成功推进而兴奋不已。很明显,在我无数次跟别人偷奸耍滑之后,终于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不过好消息是,我向来都为自己做了两手准备。
“其实,你说自己高兴到了极点稍微有点早了。”
接待员听到我说的话,原本兴奋的在实验室里转来转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带着点疑惑和期待的看向我。
我咳嗽了两声,站在我身边的研究员身体一僵,随即就动手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活动着有点僵硬的身体,“心理医生”的幻影出现在我的视线内,相当不满的看着我。
“劳驾帮个忙啦,要是这次结局的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以后都不用再使用“人格切片”了”
ta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将手上一直拿着的笔记本合上,递给了我。
我伸出左手触碰到幻影,随即在右手上召唤出了一团爬虫,随着一阵变形和振动,一本一模一样的实体笔记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当一个项目获得了最合适研究对象,赞助者也愿意向这方面倾斜资源,研究前景一片光明,此时此刻,唯一能够让这件事更美好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举起了手上的笔记,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那就是一个带着整个研究领域最前沿的研究成果进组的“专家”,“扭曲演化过程及多个扭曲并存观察报告”,怎么样,这份就算在整个都市都找不到第二份的专家级研究报告,应该能让你对于项目成功推进的喜悦,更进一步吧?”
自从听了接待员介绍了整个研究所的工作原理后,我就开始思考怎么跨过研究员和接待员,直接和所长那个层级的管理者进行合作的办法了。原本我是想借助一部分我在生物武器方面的研究来创造出足以让所长进行资源倾斜的成果,没想到整个研究所都是规则类的群体扭曲,本来准备硬着头皮去进行麻烦的社交和谈判,这下就轻松多了。
当然,作为“合作研究对象”的我,肯定是没有资格去向整个扭曲的核心提出项目申请的,依旧感谢扭曲,让原本麻烦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
一个原本坐在角落的研究员忽然站了起来,脖子上正在烘干样品的烘干箱抖动了一下,化作了一大团爬虫,扭曲变形成了我的脑袋———可能是因为脑袋是烘干箱的原因,他总是很渴,而能够自由活动的我自然就帮他打起了水。虽然我往里面加了点料,但我最开始并没有打算用“黑雨”洗掉他原本的人格换成我的,只不过打算找找如何接触所长罢了,机缘巧合,却成为了此时此刻,我轻松解决问题的工具。
接待员惊讶的看着我,而我此时可没空管他,随着我申请的项目被所长批准并根据“心理医生”的报告给予了资源倾斜,我的脑海里多了一大堆关于如何组建自己的实验室的内容。此时我身处的实验室被划给了我,心念一动,墙壁吞噬了研究员,在一阵咀嚼声后,吐出了一批我需要的类型。各种各样的实验器材按照我的喜好生长排布,不多时,一间跟我的工坊差不多的实验室便装修完毕了。
“啪,啪,啪。”
缓慢的鼓掌声响起,我回过头,看到接待员带着敬佩的神色鼓着掌,我挑了挑眉,打算看他接下来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真没想到,连这种情况都被您预测到了,您对情况的掌控和对人心的判断都非常的准确,不愧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的人。”
没头没尾的话,而且说的好像我跟他交代了什么一样,正当我准备套他的话时,他缓缓的说出了一句话。
“事已至此。您的实验第一阶段应该也完成了吧,“卡门小姐”?”
砰
我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控制,宛若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我的脑袋低垂着,失去了视线,连和藏在暗处的爬虫链接都做不到,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嘴里流出去。
忽然,我的视野恢复了,眼前却不是地面,而是俯视着我自己的跪伏着的身体,黑色爬虫正从我的嘴里流出,似乎有什么人正抓着缩小的我。
视野升高,“心理医生”的多面体脑袋出现在我的眼前。但随即,多面体打开,眼珠暴露了出来,随着瞳孔的黑色弥漫至整颗眼球,卜的一声,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卡门,并非过去我最后一次亲眼见到她时那张还有点稚嫩的脸,而是一张更成熟,更稳重,以及我这段时间总是能在我自己的脑子里看到的脸。
是复制来的“卡门”人格的脸
“嗨,好久不见,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可以理解,毕竟最近你为了你身体状况的事确实忙的焦头烂额的,所以我就造了个身体出来了。”
我努力向下看去,爬虫聚集到原本是“心理医生”幻象的脚上,好像小孩的涂色游戏,一点点的填补进幻象中,制造出崭新的肉体。
“多谢这位“心理医生”,正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是由你的能力获取到的人格,我才能把自己的人格寄生到她的身上提前看看外面的情况,甚至现在塑造肉身都不用靠先控制你的身体来熟悉手脚的感觉。”
肉体已经接近塑造完毕。她露出了一个笑,僵硬,不自然,甚至只牵扯起了半边脸的肌肉,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她还是放弃了。
“在你脑子里的日子真不好过,好多事情我都慢慢想不起来了,不过看到你到研究所工作了我还是很高的,我曾经也有在研究所工作的经历,不是吗?看你工作的样子看的我心痒痒的,忍不住跟这个研究所的所长提出了一个课题,他真的很慷慨,立刻就同意了我的课题,还倾斜了很多资源给我。”
她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让我的身体上本身直立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握着“我”让我自己也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借助瞳孔的反光,我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有着我自己脸的圆柱形雕塑。
“而我,也立刻给出了能让他们满意的回报,我费尽心思,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制造出的最好的研究成果———你!”
“当然,你理应知道研究的题目是什么来理解你的重要性。听好咯,研究课题是。”
“人工干预培育特定扭曲的可行性和模块化量产相同扭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