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在具体的事上，卫图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急切。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五日后，在把“小猴傀儡”交给宫舒兰，让其进行修复后，又耐心修炼了七年时间，这才飞出洞府，前往“魁斗商会”，按照所思的计划行事。
如他所料那般。
得知他筹备突破魔尊之境的蔡小主，对他“借魔晶”一事，并不意外。
“寇丹师是我魁斗商会的‘老人’，在丹道一途上，亦颇有实力……按此资格，大抵可在商会里面，贷出五百中品魔晶……”
“息利……十年一厘，百年一成。”
蔡小主神色平静，端坐在魁斗商会的账房，她翻了翻手中的账簿，随后抬头轻瞥了卫图一眼，公事公办的说道。
“五百中品魔晶？”卫图讶然，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要低一些。
毕竟，作为六阶上品丹师，他的赚钱能力不是一般的快。一旦晋升失败、专心赚钱，休说五百中品魔晶、哪怕一千中品魔晶，也能很快还上。
不过，十年一厘的息利，已经算是很便宜了，属于员工内部价。单是此项，他就得领魁斗商会的这份恩情。
“而且，这笔魔晶，也大差不差了。”
卫图盘算了一下晋升所需，暗暗点头，当即准备出声答应下来。
他缺的，只是灵晶之类的辅助修炼资源。晋升“合体境”的破阶资源——“五精丹”，他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但——
还未等他出声。
这时的蔡小主，又忽的补了一句话。
“当然，要是寇丹师准备深度绑定我魁斗商会的话……这笔魔晶借贷，不仅额度会高上不少，就连息利也是可免除的。”
蔡小主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有投资卫图的打算，但也担心弄巧成拙，会“吓退”卫图……所以此刻，在言语上的试探，就很必要了。
其次，“恳求”和“赠予”，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
卫图先表态，她才会继续往下说。
但听到此话的卫图，却并未如蔡小主所想那般，顺着此话说下去，其眉宇微皱了一下后，便委宛的表示了拒绝。
“寇某追求魔尊之境，是为了大逍遥。而非困于一隅之地。这点，是寇某暂时的底线……”他一脸诚恳的说道。
“暂时？”蔡小主闻言，心神不禁一动。
听到卫图前半句话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一“奇货可居”的投资，会就此折戟，却不曾想，卫图的底线比她想的要灵活的多。
其现今不向她和魁斗商会“献诚”，并非是其不甘于人下，而是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一旦其道途受阻，当会如她所想那般，心甘情愿的向她“求援”了。
“晋升魔尊，并非易事。不是只有一些魔晶，就可办到的……那些破阶灵物，无一不是各大魔尊的珍藏，流落于外的极少极少。”想到此处，蔡小主反倒没有一开始的着急了。
她相信，卫图在此事“碰壁”、举步维艰后，迟早会再求到她的头上。
现在，为此急切，反倒会落了下乘。
……
借贷一事办妥后。
手握魔晶巨款的卫图，亦趁机说起了，自己想要购买“灵奴”一事。
魁斗商会的主营业务有二，分别是魔丹生意、灵奴生意。
他在前往“天渊圣城”的路上，所搭乘的那艘魁斗商会飞舟，便是一艘运奴船。
自然，在此事上，要优先照顾东家的生意了。
“灵奴……”听闻此言的蔡小主，对卫图的‘请求’也不甚意外，但凡高阶丹师，手上基本都有几个灵奴用以试药。
相反，卫图此时才提，还显得有些慢了。
“不知寇丹师想要什么样的灵奴？”
“商会这里，除了那些被大主顾预定的高阶灵奴，其余人，你只要看中了，都可以八折的优惠购买……毕竟，你愿精进丹道，也算是我魁斗商会之福。”
蔡小主轻扣面前桌案，随口问道。
说话间，她亦取出了数枚颜色不一的玉简，以法力递给了卫图。
“都是……男修？”
卫图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后，随即眉宇微皱了起来。
他隐隐觉得，蔡小主此举，似是另含深意。
他不介意挑选一个男修当灵奴。
但……蔡小主故意如此，只给她男灵奴的名单，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唔……寇丹师难道不知，漂亮的女灵奴往往市价颇高，并不适合用来当试药奴……”
“这玉简里面的男灵奴，都是被我精心挑选后的、价廉质优之人。”
蔡小主微然一笑，解释道。
她自不可能说出，自己对卫图有“奇货可居”、“榜下捉婿”的想法。
在此前提下，是不可能给自己添堵，增加“竞争对手”的——固然，她要的只是卫图未来成就魔尊后的荣光，而非卫图的“贞洁”。区区灵奴，也难以和她相提并论。
但人也非冰冷机器，与灵奴待久后，生出情愫的古魔，在始魔源界内也数不胜数。她对此，自然也要防着一点。
其次，此话她也不算说假，卫图要的既然是试药奴，前去挑选女灵奴确实也不划算。
“蔡小主此言有理。”
对此事，卫图也不执拗，仅疑问了那一句话后，便随即赞同点头了。
反正，他要灵奴，也只是为了给他自己租赁“灵修洞府”打一个幌子，而非真的要在灵奴这一件事上“精挑细选”。
“来自紫宸界的灵奴……”
卫图目光微闪，注意力在一个名为“林天奇”的元婴灵奴的信息栏上，停留了一会。
紫宸界，属于古魔界的“五小界”之一，亦是古魔界的古魔入侵灵界的前哨站。
在未出“黑雾大泽”之前，他便一直以为，他所待的地方，隶属“紫宸界”，而非古魔界中更大、更远的“始魔源界”。
此刻，目光在这“林天奇”的灵奴信息上停留，原因亦很简单，便是他打算，今后以紫宸界为跳板，看能否借此地重返灵界。
——在杀死惊空先生后，非必要的话，他是不打算再走……【断界石】、圣灵国“空间节点”这一条路，重回灵界的。
因此，开辟出新路，很重要。
现今，他还不着急重回灵界，但在此事上，亦可未雨绸缪的提前谋划一二。
而这“林天奇”，作为紫宸界的土著，境界、身份不高不低，应对紫宸界的了解颇深，足可当他在紫宸界的向导了。
“就此人了。”卫图抬指一点，用法力在玉简上，圈出了林天奇的姓名。
“林天奇……”
蔡小主不疑有他，仅看了一眼林天奇的姓名后，就不再多行关注了。
“五小界”，是灵奴的主要来源地。其次，才是各大古魔所圈禁的“血食之地”。
而“五小界”中，又以“紫宸界”这一距离灵界最近的界面首当其冲——这并非是紫宸界没能被古魔魔化成功，而是为了筹谋攻伐灵界，特意圈出了一个用以培养“灵奸”的地盘。
理所当然的，那些不愿意成为“灵奸”、或者没资格成为“灵奸”的灵修，便沦为了地位更低贱的灵奴，任他们所发卖了。
因为地处“始魔源界”的原因，魁斗商会没有太多的紫宸界灵奴，但至少，具有此等“地域特性”的灵奴，还不值得她为此大加关注、过多在意。
“唔……本小主这会也不忙，就亲自带寇丹师前往灵奴营，领走这林天奇……”
蔡小主有意和卫图多培养感情，在此事上，自不会假于他人之手。
她唤来屋外的管事，索要了一标有“林天奇”姓名的神魂命牌后，便一扭柳腰，有说有笑的跟卫图一同离开了账房。
一刻钟后。
在一众“挤得”熙熙攘攘、如待宰羔羊般的灵奴中，卫图看到了和玉简上面信息一致的灵奴——林天奇。
玉简上，此修乃是一翩翩有致的贵公子。
但在此刻，却双目无神的缩在阁屋内的墙角中，在堪称华贵、但褴褛的衣袍中，如狗一般、佝偻着身体。
似是有意、无意的遮挡着，额头上那一大大的“奴”字魔文。
“战败后的下场……”见此一幕，卫图双目微眯了一下，神色很是漠然。
千年道途中，他已经见过许多、称雄称霸一世，但在性命垂危之际、拼命乞饶、卑微如狗的大修了……
其或许不如眼前这群大批大批沦为灵奴、毫无尊严的修士震撼。
但对他来说，基本没差、还不至于在心中生出什么过多的感慨。
毕竟，凡俗中，比这群修士凄惨无比的凡人，比比皆是。
其也只是因为突落尘埃后，才有了这般巨大的“反差感”。
“见过主人……”
在随行的管事，粗暴的踢了墙角的林天奇一眼后。此修这才得知，跟在蔡小主身边的卫图，已成了买下他的主人了。
他起身，浑浑噩噩的向卫图施了一礼。
连卫图的脸，都没怎么看。
而对此，卫图也不甚在意，他对蔡小主稽首一礼，略作示意后，便一甩袖袍，把此修直接收在了魁斗商会所送的“养奴袋”中了。
接着，他又与蔡小主寒暄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开了魁斗商会。
……
半日后。
凭借手中的“灵奴”，卫图在牙行掌柜略作惊讶的目光中，顺利的租赁到了一座、含有灵气的高阶洞府。
“灵气的浓度，大抵在六阶中品。再耗费一些灵晶，布下聚灵阵后，应能将其提升到六阶上品的层次……”
抬步走进洞府，待感受到此间的充盈灵气后，卫图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天知道，他为了不惹怀疑的租赁这“灵修洞府”，兜了一个何等的大圈子！
“而且，天渊圣城的传闻也没有出错，这里面的每一座灵修洞府，其内，或多或少，都有灵修的灵骸……”
卫图眉心绿光闪烁，以“浑厄邪瞳”窥向、隐藏在这座洞府魔禁之下的，那一具“合体残骸”。
在积年累月的提供修炼灵气后，这“合体残骸”身上的灵性，已经远不如初了。只能凭借其身上威压判断出，生前所具有的强大境界。
但更令卫图在意、颇为关注的事。
此修腰间花花绿绿的各色储物袋、灵兽袋、竟然还在，而且能看到，指间那一枚深紫色的储物戒指，还微微泛着灵光。
竟都是一副没有破禁的样子！
“太过财大气粗了。”
卫图面色微愕，心中大为震惊。
不过，他转念一想，亦觉此事，也并非是什么不可想象之事。
兴建‘天渊圣城’的修士，是“始魔源界”的魔祖、魔神们，这些人已经站在一界顶端了，自不会对低境界者身上的宝物感兴趣。
合体大能，在他们眼中，就和元婴看待金丹、金丹看待筑基、练气一样。
其身家不值一提。
再者，也因所修的本源法力不同。灵修的灵物，对这些古魔也是无用，自然也就没了心思、去扒这些死者身上的储物法器了。
“六阶洞府，是合体残骸……”
“那七阶洞府，当可接近、兴建这子城所打入的、那一具大乘灵骸了。就是不知，那些大乘灵骸的身上……是否还残留有生前的储物法器……”
卫图目光闪动，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即便，这些“大乘灵骸”身上的储物法器已被那些魔祖、魔神们所取，但依照这些强者的性格……大概率也不会拿的干干净净。
其上，所留的那点“残渣”，想必都能让他吃得大饱了。
当然——此前提是，他能越过这些洞府灵脉深处的“魔禁”，接触到这些灵骸。
这些“魔禁”，可远比他在“三族秘境”所遇到的禁制强多了，皆设下了和定海仙墟“炼龙洞”内相媲美的禁空法阵……
在此法阵的束缚下，他想再借裂空雕的空间遁术“窃宝”，就完全没有半点可能了。
“待突破合体，也得加大对阵法一道的研究了……兴许，这天渊圣城内，就有和我一样的，垂涎这些灵骸身上灵物的古魔……”
“届时，或可从他们那里、得到这些魔禁的解法，得到此项机缘！”
卫图暗暗忖道。
合体境的灵物，对魔祖、魔神们不值一提，但对魔尊来说，就不一样了。
譬如他手中的“小猴傀儡”，这具“七阶灵傀”在怜蜈傀儡坊露面时，那时可是让蔡小主这位魔尊嫡女颇为震惊的……
管中窥豹——七阶灵物，在这群魔尊手上，尽管会大打折扣，但总比没有要强！
其当会和他一样，对“灵修洞府”魔禁下的这些“合体灵骸”、“大乘灵骸”大感兴趣，乃至心生贪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