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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私设祭台

    “太子已非当年那小儿,除夕夜,该是他与内眷共守天明。”

    黄祁恭声应是,却忽然低声补上一句:“只是……王爷真的要渐退了吗?”

    朱瀚轻轻一笑:“春祭既成,国策已定。此后便是他与朝廷之间的棋局,我若再立于他前头,不是扶他,而是压他。”

    “我朱瀚虽无心称帝,却不该因忠而成‘负担’。”

    黄祁躬身沉声道:“属下明白。”

    除夕之夜,紫禁城灯火通明,千宫百阁皆张灯结彩,宫人忙碌,宫灯红艳似火。

    东宫大殿内,朱标披锦袍而坐,左右宗亲依次落席,朱棣亦在其列,眉眼冷静,看不出喜怒。

    “今夕佳节。”朱标举杯,望向满堂宗亲,“诸位皆我朱氏骨血,不论年长年幼,今日在此,是兄弟,是叔侄,是一家。”

    众人起身共饮,一时间杯盏交错,其乐融融。

    朱棣举杯看向朱标,忽而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幼时我们于凤阳同登山观雪?”

    朱标含笑点头:“记得,你那时便顽劣得很,三次将我从雪坡上推下去。”

    朱棣大笑:“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如今早已知错。”

    众人亦随之大笑,气氛和乐。

    而在景福轩的“静夜席”上,顾清萍素衣雅坐,朱标执壶为她温酒。

    屋外是万家灯火,屋内却只二人相对。

    “这么多年,每逢除夕皆在宫宴间应酬。”

    朱标低声笑道,“今夜终于得片刻清静。”

    顾清萍笑而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朱标问。

    “看你,何时成了这般沉稳。”

    顾清萍轻声,“那年你初入兵部,面色青涩不堪,如今,却真有了君王之气。”

    朱标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一年多亏皇叔,也多亏你。若无你助我审兵议政,我哪能独掌大典?”

    顾清萍眼波微动,轻声应道:“殿下如今独立,顾萍不求声名,但愿能陪你至登极那日。”

    朱标默然片刻,轻声应道:“若有一日,我得临天下,第一杯酒,定与你共饮。”

    夜色渐深,宫城千灯不息,钟鼓已响。

    初一清晨,寒风已息,雪融如霜,朱瀚着一袭青衣抵达东宫。

    朱标早已在宫门外候迎,身后随行百官列于两侧。

    “皇叔能来,标心中大安。”朱标恭敬行礼。

    朱瀚微笑颔首:“你如今贵为储君,我若不来,岂不显得你皇叔心虚?”

    二人相视而笑,步入东宫主殿。

    入内,朱标亲自引朱瀚至主座左首,吩咐设酒设宴,三杯后,百官离席,殿内只留叔侄二人。

    “皇叔。”朱标正色道,“春祭已过,元日亦至。我愿请皇叔为我再布一局。”

    朱瀚眼神微动:“你还有未解之结?”

    朱标点头:“朝中虽已归顺,但外藩子弟、王府将领、多依仗皇威。若父皇退位之时,他们未归我心,恐生枝节。”

    朱瀚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要借谁为引?”

    朱标目光坚定:“朱棣。”

    朱瀚轻轻抬眉:“他?”

    朱标眼中寒芒闪现:“他若真归心,便由他号召王藩共庆;若不归心,便趁此试探。”

    “皇叔,”他轻声道,“我不能将太子之位守成温室,终究还是要淬一场铁火。”

    朱瀚放下酒盏,缓缓道:“你既有此意,我便替你添一笔。”

    正月初三,天未亮,宫城之内尚笼于晨雾之中,太和门前却已立满甲士。

    今日东宫将以太子之名主持“武艺大观”,由奋武三营演练阵法、披甲比武,同时邀请诸王诸侯观礼——这是明面上“庆节”,骨子里却是朱标“扬威”之举。

    朱瀚身着玄色便袍,立于西厢台阶之上,面色冷静,看着朱标披甲上台,步履稳健,未有一丝犹豫。

    昔日那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孩童,如今已成一国储君,眼神中有了锋铓,也有了守成者的隐忍。

    黄祁立在一旁低声道:“王爷,诸侯之中,晋王朱棡未至,燕王朱棣遣人递话称病不来。”

    朱瀚淡声:“不来才是真来。”

    黄祁愕然:“王爷之意?”

    “他们不来,是在观。”朱瀚负手而立,声音轻得如同薄雪覆瓦,“看朱标是否真能以一己之威,统三军、压诸王。”

    黄祁低头不语。

    而此刻场中,朱标已经步入中阵,他身披亮银胸甲,头戴纶巾,衣甲皆素,无半点奢饰,唯独腰间那柄“诰命佩剑”显露锋光。

    “诸军将士,今朝乃贺岁之日,亦是检阅之时。”朱标朗声,“若我令不行、旗不动,便当自退!”

    此言一出,三营齐呼,旗动如林,枪戟起落,整齐划一。

    随即朱标一声令下,演阵开始。三营列阵,如潮起潮落,铠甲碰撞,鼓声如山崩雷动。

    看台之上,不少藩王子弟虽未亲至,但早遣心腹暗中旁观。

    当看到朱标立阵如山、调兵如水时,消息迅速传出,直至奉天殿前,传入朱元璋耳中。

    朱元璋正于寝殿小酌,得闻汇报后放下酒盏,眼角泛出难掩的欣慰。他未言语,只抬手指了指南窗外。

    “他终于站住了。”

    他身边的李善闻小声道:“陛下,今日演阵,各部兵将无不俯首,京营三校之校尉更请托东宫留训一月,称太子指挥有法,众心悦服。”

    朱元璋缓缓点头:“再过一年,朕便可完全退了。”

    演阵之后,朱标没有急于谢恩,而是登上太和前殿,亲自检阅三军,逐一过目各部演示之法,甚至亲手校射,为偏将指错。

    有人低声感叹:“太子殿下真是将相之才。”

    吴琼立于众人之后,目光含笑:“那是你们今日才见。我在兵部时,他一纸调令,能让五百校尉连夜动身;一口号令,可使两千骑兵夜行百里。”

    众人默然。

    演阵告一段落,朱标却并未退下,而是命奏鼓三通,再启“文策问对”。

    百官哗然。节日观武已是惯例,但当朝太子借节设策问政,这可是前所未有。

    而朱标站在高台之上,声音清朗:“今朝之阵,乃兵威之实。但天下之治,不止在兵。诸位大臣可于太和殿正阶之下,自陈所策,吾愿听之!”

    杜世清当即出列:“臣有一策,关于三营兵器调度……”

    朱标点头:“请言。”

    于是,台前议者接踵而至,策言连绵,一日之间,朱标立于高处,不倦不怒,皆一一记之、答之、辩之,整整四个时辰。

    他心头一震,抬手高声道:“今日政与兵,皆诸公所献,非太子独能,实赖众心共持。此为国之基、民之本、君之戒。”

    殿前百官齐呼:“殿下圣明。”

    夜幕初临,宫灯渐明,朱瀚缓步走出太和门。

    黄祁紧随其后,低声道:“王爷,今日诸王皆有回音。”

    “朱棡遣子入京,表称愿奉东宫为主;朱橚朱桢两人传讯各部,称愿开书院,行太子兵学为模本;至于燕王……”

    “他呢?”朱瀚淡淡问。

    黄祁面色微沉:“燕王未有回书,只遣人口头问安,但拒绝入京。”

    朱瀚静默片刻,轻声道:“他不会来。”

    “为何?”

    “因为他自知,今日之后,已不再有可比。”朱瀚的声音缓缓,“他若入京,便是投降。”

    “可他若不来,便是抗衡。”

    黄祁沉声:“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朱瀚停步,望着夜色中已隐去的太和殿光辉,眼神沉静。

    “我们不应对。”

    “让朱标来。”

    腊月将尽,宫城上空积雪未融,长街残灯半明半暗。

    年关将至,京城内外一派祥和喜气,百官回乡,庶民酬年,唯独王府与东宫,戒备愈紧。

    朱瀚立于王府后堂,披鹤氅未解,手中细细翻着一份从通政司递来的名册。

    “再查一遍。”他低声道。

    黄祁恭敬回道:“王爷,属下已将兵部录用、礼部审核、内卫备案三条渠道比对,确有数名新晋官员,履历多处重复、出身不明。”

    “是谁引荐的?”

    “东平侯门下,一位名叫周恒的幕僚。”

    朱瀚目光陡冷:“周恒……原为燕王军府簿吏,三年前入都,先附高煦,再转至礼部。”

    黄祁轻声道:“其与朱棣幕中旧人有密往,近年常游走于礼部与太学之间,表面清廉,实则暗结数位小吏。”

    朱瀚阖起名册,沉声道:“他们已经明着走文臣路线了。”

    “谁?”

    “燕王一系。”

    他转身走至窗前,北风卷过廊檐,吹得琉璃声响微颤。

    他负手立于窗侧,语气如霜:“先是军中,后是庶学,如今入礼部……若放任下去,明年开春后,他们就能牵动朝议。”

    黄祁神色微动:“那要不要先行弹劾周恒?”

    “不。”朱瀚回头,眼神冷静,“打草惊蛇。他不是主谋,是诱饵。”

    “那王爷打算如何动手?”

    朱瀚淡声道:“从太学下手。”

    “太学?”黄祁一愣。

    “燕王想要借学士之口立声势,便让他们在讲堂里露真形。”

    他拈起案上朱笔,在案卷最下一行圈点:“召东宫舆策馆,移两名副正至太学为讲官。”

    “然后呢?”

    “然后让他们‘误讲’太祖律制,讲‘宗室议政’,讲‘储君若不配德,应由宗亲立监’——”

    黄祁猛地抬头:“王爷是要设一个局?”

    朱瀚点头:“以讲诱言,以言成罪。”

    黄祁倒抽一口冷气:“这等谋局,若非亲王之手,谁敢设?”

    朱瀚面色平淡:“不是为我设,是为太子留道。”

    “圣上年岁渐长,若让宗亲以‘言礼’之名搅动朝局,太子之位将动摇根基。”

    “既如此,我便先替他,斩断这一根根试图缠上的藤蔓。”

    次日,太学祭酒堂内,一道密旨传至,礼部以“迎春讲课”之由,设“太祖律讲新章”,东宫两名副正由舆策馆抽调,列入讲席。

    消息传开,士林震动。太祖律制乃国朝纲纪之首,非正使不得开讲。而“新章”之说,又未见官诏,可谓空前。

    三日后,讲堂初开,士子云集。

    讲官之一,名曰杜弼,本为朱瀚旧部,擅长春秋之学,机锋百出。

    他甫一登台,便道:“今讲太祖律制,不讲‘因’,只论‘变’。”

    其开口便抛出一道命题:“君子议政,若太子无德,宗室可否奏立辅政之监?”

    顿时,堂下哗然。

    台下数名为朱棣一系幕僚的士子当即附议,称“宗室非为辅政不祥也,实权有继承,理可延代。”

    讲官却忽而问道:“既言辅政,则辅政之法出自何条?”

    有人答曰:“源于唐制,宗室得监国。”

    讲官微笑,反问:“若按唐制,玄宗三子皆在,太子李亨亦在,为何安史之乱后,宗室无一得立?”

    对方一时语塞。

    讲官继而冷声道:“所谓宗亲监国,不过是谋之所借。大明建国,奉太祖一统,父为君,子为嗣。若今日讲堂之上尚可言‘废立’,明日朝堂之上,便可行‘乱政’。”

    堂下沉默。

    而就在这一场讲论之后,礼部密报呈上,指数名太学生于讲堂之后纠众散播“太子德薄、应辅宗亲”之言,语涉僭越。

    朱瀚收报后,未急未怒,只淡淡道:“送给陛下。”

    次月,朱棣在北平私设祭台,为母亲马皇后祭日。

    原本合礼制之内,然其后设堂论礼,引数名幕僚讲论《春秋公羊传》“君位不立、国人自议”的篇章。

    密报飞回京中,朱元璋一夜未眠。

    翌日晨朝,朱元璋破例传王府与东宫入内。

    殿中寂静,群臣退避,唯有朱瀚与朱标跪于御前。

    朱元璋目中寒光未褪:“朱棣言‘立者当能守邦’,是说太子不能守?”

    朱标垂首不语,面色铁青。

    朱瀚却不卑不亢:“陛下,此言虽未明指,然其意已通。臣弟以为,不能再纵。”

    朱元璋缓缓道:“朕一手扶他封王,他竟敢设堂言谋?”

    朱瀚叩首:“若陛下再宽他一次,世人便知——太子之位,可以言废。”

    朱元璋闭目良久,忽然开口:“传朕旨意——撤北平幕府,收回朱棣府下文馆、讲堂之权。”

    “令其子入京,随太子受学,不得推辞。”

    “若违者,削亲王品阶一级。”

    朱标震惊抬首:“父皇——”

    朱元璋淡淡看他一眼:“这是你皇叔替你争来的,你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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