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宋和张韩乘车来到三号领地南门，看到过来给他们开门的夏青，穿着脏兮兮的防护服。
张宋稳稳下车，先道歉，“青姐，打扰了，这两天蜂群还正常吗？”
“正常。”夏青锁上门，带着他们穿过荒草墙，往温室的方向走。
张韩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快速扫过夏青身上的泥点子后微微低头，用长而浓密的睫毛阴影掩住眼睛里的复杂情绪。
张宋主动问起两只小可爱的情况，“僧面猴好些了吗？”
夏青平静回答，“那只大的已经恢复了，小的还有轻微的腹泻症状，不过食欲比前两天好多了。”
张宋询问，“症状减轻，食欲改善，估计也快恢复了，我过去给它检查一下？”
夏青点头后，跟在他身后的张韩询问，“宋老师，我们学校的郭教授想获取这两只僧面猴的形态和血样数据，您看可以吗？”
第七次进入自己领地的张韩，终于出招了，夏青平静等待张宋的回应。
张宋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哪个郭教授，他怎么知道这里有僧面猴？”
张韩乖巧回答，“是红一大学的灵长类研究专家郭青斌教授，我向我的导师胡光炼教授汇报实习工作内容，我的导师见到郭教授时提了一句。”
这都可以对外汇报？夏青静静看着张韩防护面罩后的双眼，尝试从她的微表情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张宋的声音变得严厉，“身为实习生，你只可以向你的导师汇报你所参与项目的基础内容。我允许你参与僧面猴研究项目了吗？你的实习生守则怎么学的？”
张韩低头躲避张宋和夏青的审视，直接认错，“宋老师对不起，三哥让我跟着您，我以为这就意味着我参加了您主持的所有研究项目。”
好一个“你以为”，夏青转头看张宋。
听到张韩宁愿自毁前程，也要探查三号领地的秘密，张宋真的怒了，“红十一基地的研究所确实是这样规定的，但你进入的不是红十一研究所，而是晖三七号领地的P3实验室！实习生守则是我亲自交给你的，上边有明确规定。你表现出的对守则的漠视，令我非常失望。”
项目负责人张宋，直接给了来自红一大学的实习生张韩“不合格”的评语。
低着头的张韩混身一颤，声音带了哭腔，“对不起……”
夏青开口了，“你们还去不去养蜂温室，看不看猴？”
七号领地的实习生犯错，你们回七号领地处理。这里是三号领地，我很忙，没工夫站在这儿听你们掰扯。
“抱歉，耽误青姐的时间了。”张宋放缓语气回应一句，然后命令张韩，“你去养蜂温室，我去检查僧面猴。”
到了这一步，张韩当然不会退缩，她抬起挂着泪痕的脸询问，“您看郭教授那边？”
看来，她是要把不懂规则演到底了。张宋怕再磨叽下去，夏青直接把他俩扔出去，明确回复，“首先，郭教授并未向我方发出数据共享请求；其次，就算他发出了，我也要先请示三哥，才能答复他。”
是给郭青斌回复，不是你，你不够格。
张韩孤注一掷地望着张宋，“郭教授昨天就向三哥发出了正式邮件，但没有收到三哥的答复。您可以现在给领主打电话请示吗？回去后，您肯定会把我赶出研究组，让我回红一……”
“您现在打电话请示吧，让我带着数据回去，否则我就无法在红一大学立足了，求您了。以后您需要郭教授那边的数据和协助，我也可以……”
“我不需要。”张宋声音冰冷，迈步往夏青家的方向就走。
张韩泪汪汪的双眼转向夏青，刚要开口，就听到夏青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张三懒洋洋的声音。
“夏青，干嘛呢？”
夏青按下对讲机按钮，平静回复，“正带着宋哥他们去做检查。”
心情不错的张三没计较夏青这不伦不类的回复，直接吩咐，“你那还有小公鸡吗？如果有的话，让他们回来时带一只。”
偶像要吃鸡？当然有！
“有小公鸡，还有白三基地的绿灯榛蘑。现在天气冷了，很适合吃小鸡炖蘑菇，我让他们一块给您带回去？”
张三声音慈祥，“可以。多抓只鸡，我让厨房多做一份给你送过去。”
“收到，多谢三哥。”
在夏青放开对讲机按钮前，旁边的张韩开口大声询问，“三哥，我是张韩，我可以采集三号领地内两只僧面猴的数据，传给郭青斌教授吗？”
张宋停住，回头，看向张韩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夏青缓缓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张韩。张韩看也不看夏青的脸，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对讲机。
过了大约半分钟，对讲机才传出张三冷飕飕的声音，“张宋呢？”
不远处的张宋立刻拿起手机，拨通张三的电话快速汇报情况，然后认错，“是我没带好实习生，给您添麻烦了。”
依靠敏锐的听觉，夏青清晰捕捉到了偶像的骂声，“但凡你把研究猴的注意力转移出百分之一，也不至于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数据你那有没有？”
张宋如实上报，“形态数据有，血样数据只有五天前的。”
“现在去抽！验了立刻给那老东西传过去！如果把老东西招过来，你就把地方给老子腾出来！”
夏青听明白了，偶像不待见郭青斌，很可能把他拉入了黑名单，所以没收到郭青斌昨天发过来的申请。或许是郭青斌这个人不好应付，也或许是基于什么研究准则，张韩在领主频道内公开喊话后，偶像即使不高兴，也得给数据。
张韩今天的目标，是被自己严防死守的实验室和居住区。她采用这种撕破脸的方式，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张宋挂了电话，很快平复自己的情绪，询问，“青姐，我能借用你这里的实验室化验血样吗？”
夏青假装不愿意，“我这里只能化验血常规。”
张宋小心翼翼的，“血常规就可以。”
夏青不再反对，“两只猴都在蜂房旁边的养鸡温室内，宋哥自己去吧，我家里搅拌好的水泥快要凝固了。”
听到夏青的回答，张韩愣了一下，又快速恢复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