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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181.我生我自己

    傻猫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个午后,祂趴在书桌上,和煦的风吹开窗帘,安南坐在桌前写着一篇名《农夫与蛇》的故事。

    农夫遇到一条冻僵的蛇,将它放进怀里。蛇恢复后咬死了农夫,自己也被冻死了。

    农夫最终为自己的好心付出了代价……但这个故事的寓意不是忘恩负义,是违背自然规律。

    那个农夫活该,明知道毒蛇不懂报恩还要救它,不是活该是什么?

    自己也活该!

    分神的傻猫不小心踩到一块碎肉,本以为只是让人恶心的碎肉却如活过来般,粘着肉垫,怨毒可憎的呓语声卷土重来,侵染心神。

    只是半秒,巨蛛就裹挟着腥风扑到面前,傻猫不得不行用神力驱逐沾染上的恶意。

    “蠢货,你在做什么!”

    这时,黑暗之中就传来小蜘蛛的大骂。

    傻猫的毛炸得更厉害了。

    你出卖我,还骂我蠢货,这不是欺负老!实!猫!吗!

    傻猫正要燃烧神力扑过去和小蜘蛛同归于尽,一条蛛丝从黑暗之中射出,缠绕住傻猫后退,将傻猫扯了过去。

    如离弦之箭冲出寝宫的傻猫落地,滚动数圈,毛发沾上一层灰。

    巨蛛转向,又朝着祂们扑来。

    “还不快带吾走,祂没有神智,离开寝宫就重新沉寂了!”小蜘蛛语气透着一股咬牙切齿。

    “你这家伙,怎么做好事还没好脸呢……”

    傻猫抓起小蜘蛛仍在后颈,逃进寝宫后的空间。

    巨蛛果然如小蜘蛛所说,扑到边缘就停了下来,迈着如诉如泣的呜咽声回到寝宫中央。

    伸向神庙之外的血肉触须分泌出大量黑色角质,形成新的铁链。

    嘭,

    嘭,

    嘭——

    脉搏声随之静止,巨蛛宛如石化的雕像归于沉寂。

    从始至终,胸腔之上的美丽黑暗精灵都不曾睁开眼眸。

    跑出一段距离,傻猫突然将小蜘蛛摔了下来。

    “你不说清楚怎么回事,我不会再跟你合作了!”

    傻猫只是傻,不是蠢。

    祂们约好先去一趟深渊,帮蛛后萝丝取回身体,然后再从外面打破壁障让祂回到神国,但现在到处透着古怪不说,蛛后萝丝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只憎恶聚合体!

    “汝还能回头?”

    “对哦……”

    傻猫想起来没小蜘蛛带,自己肯定回不去,恼怒地道:“你要不说清楚怎么回事,就不载着你了!”

    “吾可以自己走。”

    “凭你那几条小短腿,想几天走完一块地砖?”

    小蜘蛛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吾也不知。吾之身躯出了问题,没法回去。”

    “谁都看得出来你的身体出了问题,问题是哪里出了问题!”

    四对幽深的眼睛望向黑暗深处。

    “继续往前,吾之身躯似乎在看守什么,那里或许有答案……”

    来都来了,回头也来不及了,傻猫只好带着小蜘蛛继续前进。

    前面的地砖开始出现大片蛛网,没有粘性,只是看着让人发毛,总感觉黑暗中会突然窜出几只巨龙大小的蜘蛛。

    越往前走,蛛网越多越密集,到后来形成菌毯般厚厚一层白色物质。

    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一道从头上洒落的光束照在神庙深处的最后一个房间。

    傻猫和小蜘蛛同时看到了蛛后身体守护的东西:一颗混沌卵一样的暗紫色孢囊,如呼吸般缓慢律动。

    祂们在这颗暗紫色孢囊中感受到了熟悉的神力。

    “我的天……你居然有了孩子?!”

    傻猫的震惊无以复加。

    而小蜘蛛的震惊并不比祂更少。

    “不,这不可能!”

    “你想说这个有着你的气息,被你的身体守护,放在你的神庙最深处的卵……跟你没关系?”

    小蜘蛛支吾:“我不知道。”

    从近到寝宫后,小蜘蛛就一问三不知,傻猫不禁带上疑惑:“你真的是蛛后吗?”

    “这幅躯体容纳不了吾太多意识。”

    “就和我总是不经意像猫一样?”傻猫摩挲下巴,“不对,这不是重点……你做了什么安排都不记得了?”

    小蜘蛛想说根本不是自己的安排……祂是蛛后,阴谋编织者,黑暗精灵之主,一切伟力归于自身的深渊神祇……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神力分出去孕育后代!?

    “吾有一个想法。”小蜘蛛盯着一人高的暗紫色蜘蛛卵道。

    只有力量没有意识,祂完全可以进入蜘蛛卵中,吸收里面的力量。

    “那还等什么?”

    萝丝不拿回力量,祂就也回不到神国。

    “为吾守护。”小蜘蛛说道,不再犹豫,跃上蜘蛛卵。

    不见祂做什么,蜘蛛卵就像是泥沼一样将祂陷了进去。

    整个孵化室只剩傻猫一个。

    祂古怪地围着蜘蛛卵转了一圈。

    这算什么,我生我自己?那等小蜘蛛出来了,我是继续叫祂蛛后,还是蛛母,还是蛛后之女……?

    祂是不是得管我叫姨?

    想到好玩的地方,傻猫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突然被蜘蛛卵中传出的脉搏跳动声吓得弹簧一样飞了出去。

    四爪落地,傻猫盯紧蜘蛛卵。暗紫色的孢囊中隐约有什么在涌动。

    小蜘蛛还在自己孕育自己,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傻猫就将注意落在像是沙砾般铺满蛛网的孵化室,并真的有了发现。

    厚厚的蛛网之下,祂找见四条像是血管一样延伸出孵化室的干瘪管道。

    傻猫像是想到什么,瞬间扭头望向来时的寝宫。

    “不会吧……”

    唯一的蜘蛛卵矗立在一角,正好和这四条血管形成一个五芒星。

    蜘蛛卵中的脉搏声逐渐清晰,还多了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声,仿佛一个生命正在蜘蛛卵中成型。

    脉搏声越来越响,回荡在整个孵化室,忽然如同达到某个顶点,瞬间衰落,卵中的神力和脉搏声迅速消失。

    “喂,要不要我帮忙!”傻猫急了。

    “蛛后!”

    “萝丝!”

    “小蜘蛛!”

    祂挨个试了一遍,没有得到回应,而蜘蛛卵中也仿佛没了气息。

    傻猫正想打开蜘蛛卵时,“撕拉”一声,蜘蛛卵裂开一道缝隙,钻出一道萦绕着神力,宛如恐怖降临的……小蜘蛛。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猫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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