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加急金牌！
在东京城的皇帝陛下跟皇太后，他们似乎是万般焦急，竟然选择连发十二道金牌，令陆泽迅速班师回朝。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被陆泽北伐辽庭的这一举动给吓坏，竟是担心此举会彻底激怒辽庭，引发难以控制的后果。
陆泽很快便收到金牌调令。
他冷笑不已。
哪怕到现在，东京城里的贵人们在骨子里对辽庭都充斥着畏惧，对方可以随意肆虐中原，掳掠奸淫，烧杀抢夺。
而他们宋军若是北上讨伐辽庭，那些人还担心会激怒对方的凶戾，哪怕如今的宋军刚刚大获全胜。
“陆侯。”
“官家同时派遣和谈使臣，即将奔赴边境跟辽庭谈和，请陆侯尊奉皇命，抓紧时间，率大军班师回朝。”
陆泽对朝廷的这些操作见怪不怪。
在东京城里的那些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打输了要议和，打赢了还要跟对方谈和。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将自己这边放在最低的位置，反正不管是输或赢，都要给敌人去进贡岁币，以求和平。
直到现在，中原很多宋人仍然是将北方游牧民族视为未开智的野蛮人，认为只要给钱，就能够成功打发对方。
毕竟，如今的大宋，有的是钱。
陆泽看着送金牌而来的钦差，他淡淡道：“如今边境未定，既我朝要跟辽庭开启和谈，本侯自是要护卫左右。”
“陛下他如此着急唤大军回朝，难道是认为北境之地已万事太平？”
皇家钦差被陆泽的威势镇住，而且从话语里竟是能够感受到陆侯对于官家以及太后的不满，他内心不免震动。
但，钦差还是咬着牙，道：“可是十二道金牌调令乃枢密院直发，上面盖着陛下跟太后的双令，侯爷您...”
陆泽轻笑道：“本侯又没有说不回东京城，只是要等到和谈结束，否则，那辽庭大军若是卷土重来的话...”
“那种后果，谁也担不起。”
陆侯三言两语开口，应付着这所谓的十二道金牌调令，直言必须要等到和谈结束以后再返回东京城。
他的这般举动跟抗旨无异，引得大内钦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选择将陆侯的话带回东京城去。
整个朝堂当即便引发出政治风暴。
陆侯抗旨！
这一条消息只在极小范围内传开，皇太后刘婉在得到回报后，当即便下达禁言令，只有皇帝跟数位大臣知晓。
皇帝陛下赵祯倒是认为陆侯这番决定倒是情有可原，但是皇太后刘婉的心里却弥漫着浓郁的不安情绪。
“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
“陛下可在明日朝会上，再度发布皇帝诏令，令陆侯坐镇前线，等待和谈结束，再返回东京城也不迟。”
待诸臣离开大殿之后，太后刘婉再度发布两条命令。
第一个便是嘉奖陆府女眷，令陆侯夫人携府中女眷、儿郎，搬入到皇家别院居住，等待接受着大内封赏。
皇帝赵祯并不傻，察觉到太后这一决定背后的真正用意，年轻的官家不由心头一惊：“母后，陆府那边...”
只见太后直接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刘婉那双浑浊的眼神里闪烁着精光。
“当年，是本宫亲自封赐陆赵氏以诰命身份，本宫在皇家别院养身歇息，正好令陆赵氏相伴，以示大内恩宠。”
刘婉当然没有忘记先帝在临终前的嘱托，尤其是关于陆侯之叮嘱，皇室必须严格掌控着这些持有兵权的武将。
陆泽这次抗旨金牌，拒绝在第一时间率军返回东京城，虽然有着很合适的理由，但依旧让刘婉升起警惕之心。
当即下令，让赵盼儿等人入住在皇家别院去，美其名曰为大内恩赏，实际上就是想要先控制住陆泽的家眷。
很快。
刘婉便下达第二条命令。
“召皇城司司使顾千帆入宫。”
不久后，顾千帆来到殿前，对着面前的太后跟官家见礼：“微臣顾千帆，拜见官家、太后。”
刘婉看着顾千帆，还是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者掌管皇城司多年，又履建功劳，乃是她非常信任之人。
“顾卿家。”
“本宫跟陛下今日唤你入宫，是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可有误！”
刘婉语气极其郑重。
顾千帆在刚到养心殿时，便察觉到在殿外没有侍奉的太监跟宫女，知晓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
再联想到不久前的十二道金牌，顾千帆在隐约间有种预感，这事情很可能跟北境那边的战局有关。
“陆侯乃朝廷重臣、护国柱石，如今又将辽庭大军赶出国境，居功甚伟，但最近却流传着不利于陆侯的风声。”
“顾卿。”
“所以陛下跟本宫都在第一时间就想到皇城司，如今朝廷需要你带人秘密奔赴北境，着手调查一些重要事情。”
顾千帆心里有着莫名凉意涌动，太后跟官家这是对陆侯升起怀疑之心，不放心这位在北境统管军权的宋军统帅。
当从皇宫走出以后，顾千帆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微微眩晕，身后这座巍峨皇城，让他遍体生寒。
顾千帆跟陆泽相熟，甚至后来同意投靠于陆泽，恰恰是因为他在心里相信陆泽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陆泽的志向就是收复燕云十六州。
如今辽庭溃败，甚至内部都爆发祸患，对于宋军而言，实在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可官家跟太后竟然...
“这就是真正的官场吗？”
顾皇城神色颓然。
这时候的顾千帆，忽然想起来他父亲萧钦言，在当年临离开东京城时跟他说的话：“朝廷很多人都想做实事。”
“在千帆你看来，你爹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奸臣，可谁记得，当年我萧钦言也是胸怀天下百姓的年轻士子？”
“可是，做好官的代价太大，尤其是位高权重者，按照自己意愿去做事，其代价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顾千帆的拳头紧握，在骤然间就陷入到万般纠结的状态当中。
同一时间。
在武运侯府的赵盼儿，接收到来自于皇宫大内的那道懿旨，这并非是皇帝陛下的圣旨，而是太后懿旨。
显然，哪怕是太后刘婉，都不愿意彻底跟陆泽撕破脸面，所以并没有让皇帝陛下去下令。
赵盼儿面对这突然的旨意，虽然心里充斥着不解跟疑惑，但还是选择欣然领旨，会在两日后前往皇家别院陪驾。
“大娘子。”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懿旨，高慧略微有些不安，赵盼儿却承当起侯府女主人的责任，在短时间内便让后宅安定下去。
赵盼儿怀里抱着儿子陆骁，眺望北方，喃喃道：“侯爷，我跟侯府的所有人都会等待着你回来。”
......
陆泽当然知晓，他的这些举动定然会引得太后跟官家猜忌，但对于如今的陆泽而言，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
至于在东京城里的家眷，他更是早早就有过准备，妻儿子女们自然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北境的那场和谈，很快开始。
辽庭内部动荡，本是担心大宋军队这时候会选择乘胜追击，却没有想到宋人竟然会主动提出和谈。
辽人对此又惊又喜，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东京城在故意麻痹他们，直到持续半个月的谈判过后，方知晓这是真的。
辽庭毫不客气，竟然再度兴起嚣张气焰，在谈判时高高在上，他们在不断试探着大宋使团这次谈判的底线。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大宋使团在谈判时，将自身地位放得极低无比，看起来跟辽庭的附属国无异。
“我朝君王爱好和平，意图再现当年的澶渊之盟，东京城的皇帝陛下，愿意每年给予兄弟国五十万岁币馈赠。”
“大宋跟辽庭再结兄弟之谊。”
陆泽自然知晓和谈的过程，尽管他本人并没有参与进去，可却极其清楚每一天的和谈内容。
陆泽选择将和谈内容公之于众。
北境军中当即爆发强烈不满，他们前脚才将敌军给赶出宋境，斩获颇盛，可东京城却是以这种姿态跟对方和谈。
军中舆情，控制不住的在沸腾！
“古往今来，皆是战败者求和，如今倒好，我军大获全胜，却要主动跟敌军求和，每年孝敬岁币，供奉辽庭。”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北境大军在这一刻好似火药桶，那股滔天的愤怒跟不甘笼罩着每个人，几乎所有人都爆发出对和谈的强烈不满。
军中的这股舆情被大宋使团众人察觉，为首的户部尚书对此颇为不悦，认为这些兵士是在故意扰乱和谈。
“陆侯。”
“本官奉旨，前来跟辽庭和谈，此乃为万世之太平，为何这些粗鄙军士却故意喧哗，宣泄不满。”
“难道是对官家有意见不成？”
户部尚书魏余延找到陆泽，希望陆太尉能够约束帐下兵士，否则若是影响到和谈，那后果恐会令他们难以承受。
陆泽只微笑着道：“魏尚书还请见谅，毕竟我军刚刚跟辽庭结束大战，死伤无数同僚，心里自然对辽人怨怼。”
魏余延冷哼道：“陛下尚未封赏这些北境兵士，就已如此骄悍，若是朝廷降下赏赐，岂不是更要恃宠而骄？！”
陆泽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看着户部尚书离开军帐时的背影，眼神里闪烁着某种异色。
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和谈继续进行。
直到数日之后，当两国使团再度进行盟约细节上的打磨时，忽然有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
辽庭大旗，迎风猎猎。
强劲的辽军悍然冲杀过来，目标直指和谈的大宋使团众人，魏余延惊慌到脸色煞白，不见血色。
“辽人，你们竟然敢...”
魏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锐利箭矢爆发着破风之声，急促袭来，那支三簇箭头直勾勾穿过魏尚书的脖颈。
魏余延直直趴在面前桌上，血水将那基本敲定下来的和谈书染红，上面清晰的字体变得模糊不清。
杀戮继续。
可是辽庭这边的使团同样意外，震惊的看着袭杀而来的辽庭骑兵，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辽庭使团负责人满脸焦急，男人操着一嘴契丹语，询问为首那位将领，他们究竟是哪个藩王手下的人。
“竟敢破坏皇庭议和。”
“尔等...”
——噗！
刀光闪烁。
为首将领直接将这人脑袋砍下。
头盔之下。
陆泽面无表情的挥手，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继续进行下去，不管是辽庭使团的人，亦或者大宋这边的人...
在今日，皆成为被屠杀的对象。
陆泽看着面前案牍上的合议书，嘴角扬起几分残酷笑容：“战争，哪里是说结束就能够结束的？”
“魏尚书。”
“一路走好吧。”
火光在和谈的大帐里冲天而起，倒映着武运侯陆泽棱角分明的侧脸，两国和谈将在这场火光里被彻底埋葬。
今日过后，大宋跟辽庭再无和谈。
......
辽军轻骑忽然南下，发动袭杀。
大宋使团一行人，共计三十七人，包括户部尚书魏余延在内，全部死于辽庭骑兵的刀锋箭矢之下，无一生还。
武运侯陆泽亲率骑兵追杀，最终跟辽庭戍边军厮杀在一起，这看似平稳下去的边境局势，再度动荡起来。
正当皇太后刘婉跟皇帝赵祯，准备如何应对陆泽之时，战争的号角声竟然是再度吹响，硝烟弥漫到东京城。
如今的局势，哪怕是皇帝的命令都难以去改变，辽庭新帝震怒，因为宋军竟然真的攻入到燕云之地。
两国血战，彻底爆发。
当顾千帆弥漫奔赴到北境之后，得知陆侯已然奔赴最前线，已然浩浩荡荡掀起对于辽军的大战。
“陆泽...”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刻，哪怕是活阎罗顾千帆都感觉到心脏在骤然间停滞，如今局势朝着所有人都难以预料到的方向在发展。
五日后。
顾千帆终于抵达最前线。
宋军气势如虹，不过半月时间，就顺利攻破燕云最南部的瀛洲，武运侯陆泽站立在城墙之上，俯瞰一切。
“顾皇城。”
“别来无恙。”
顾千帆看着面前陌生且熟悉的人，他终于是发出心里最深的疑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收复燕云十六州。”
顾千帆继续道：“在那之后呢？”
陆泽闻言，脸上浮现淡淡笑容，抬眼看向风尘仆仆而来的顾千帆：“你如今不是都猜到了吗？”
顾千帆他心里大惊，满眼的不可置信，道：“陆侯爷，难道你是真的想要悖主叛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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