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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三十七章 换个角度,追查囤盐

    知府宅。

    方必寿站在书房里,目光盯着一幅画像,沉默不语。

    方氏走了进来,将熬好的绿豆汤端了过来,轻声道:“夫君,这是又遇到难处了?”

    方必寿收回目光,牵强地笑了笑:“你怎知是难处?”

    方氏看向画像,目光中透着几分悲伤:“十年前,夫君瞻仰之人是文天祥。十年后,夫君瞻仰之人是镇国公。妾身虽不明白为何,可知道夫君每有难处,每有重案时,总会在这里看上许久。”

    方必寿接过绿豆汤,坐了下来:“文天祥忠贞不屈,一身浩然正气震烁千古,可以以身殉道,是无数读书人心中敬仰之人!他依旧在我心中,只是我现在更多的是,想要践行镇国公的道。”

    “那是什么道?”

    方氏询问。

    方必寿放下汤匙,侧身看向画像,严肃地说:“实事求是,因地制宜,讲究方法,为国为民!尤其是讲究方法这四个字,足以让人受用一生!”

    “比如山西百万大移民,他的方法是什么,为何只有他能做到扰民最轻,移民最感念他的恩?还有他治理泉州,正是用了开海的法子,将一个困顿落魄之地,转变为当下的沿海重府!”

    “格物学院有学问,讲的便是矛盾论、方法论。我虽不曾进入学院进修,可也有幸借阅过那几本书,惊为天人!在我看来,内心文天祥,行事镇国公,便是我的仕途信念!”

    “若是有人挑战我的信念,毁了我的行事之法,碎了我的道心,那我不答应!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得罪人了。丢了官,你会怪我吗?”

    方氏莞尔,轻松地回道:“夫君说哪里话,丢了官,不过是脱下衣冠,还一身儒袍。可若是丢了信念,衣冠虽在身上,可这身体,还是人吗?”

    方必寿嘴角动了动:“娘子骂人还是如此犀利。”

    看着将绿豆汤喝光了的方必寿,方氏收拾了一番,看向墙上的画像,轻声道:“夫君,朝廷那里怎么说,还没镇国公的消息吗?”

    方必寿擦了擦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镇国公若是当真出了意外,以他与皇室的关系,不可能不厚葬。”

    “可失踪这么久了——”

    方氏疑惑。

    方必寿也不明白金陵发生了什么,兴许当真没找到顾正臣的尸体。

    总不可能秘不发丧吧?

    顾正臣还没这个“待遇”。

    可若是说顾正臣好端端的活着,那也说不过去。他若是还活着,这消息应该比他出事的消息传播得更快……

    事实上,没消息。

    方必寿摇了摇头,不再考虑这些,而是专心思虑起案件。

    既然布政使司让知府衙门受理此案,那就必须调查个清楚才是,问题的关键就是孟家的钱财去了何处!

    下午,升堂。

    方必寿审问孟小姐的两个婢女、管家与仆人,在县衙时不知情的管家孟通透露起孟小姐有赌博的习惯,曾几次偷偷去地下赌场赌博,兴许财产输给了地下赌场。

    追问地下赌场在何处,也说不清楚。

    最诡异的是,四个商人不再追究此事,认为孟家已是无人,加之财产已空,只能自认倒霉,人死债销,不再申诉。就连其前夫家也收回了状告,说是记错了,孟小姐并没有窃取其家产……

    一起轰轰烈烈的案件,很快便干净得只剩下凶杀案了,经济纠纷问题全然不见了,而凶杀案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就是婢女杀人,都不用继续查。

    方必寿知道有人在背后运作,让所有关联之人闭了嘴。

    这事,一时半会,没个结果。

    顾正臣从人群中走出。

    严桑桑跟在一旁,轻声道:“夫君,有人给商人施压了吧?”

    顾正臣手中折扇哗的一声打开:“商人逐利重利,四张借据一万三千余两,人均三千余两,这可不是小数目,许多商人一年所得利都未必能有这些。让这些商人撤诉闭嘴,可不太容易。”

    严桑桑目光扫过迎面的来人,警惕着周围:“他们说人死债销。”

    顾正臣淡然一笑:“是啊,人死债消,可问题是,这些人自认倒霉的时机太巧了,宛平县衙时还追着讨要,这到了府衙便放手了。”

    转入一条幽静的巷道。

    严桑桑倒着走在顾正臣前面,带着几分少有的俏皮:“府衙的官不能直接干涉县衙的案件,即便是他们提前出手,对商人的影响也有限。可案件提到府衙审就不同了,商人看清了他们的能耐,不得不低头,妾身分析的对吧?”

    顾正臣合起扇子,在掌心一拍:“有道理!”

    严桑桑笑道:“那接下来,夫君要怎么做?若是再不出手,这案件怕要就此结案了。”

    顾正臣无奈地摇头:“出手,拿什么出手?为夫没这个权。先不说不能露面,就说这地方上的吏治,没有陛下旨意,我也没权插手。”

    严桑桑叹了口气。

    确实,官府运作自有一套,擅自插手属于僭越,官场大忌。

    这一次来北平,顾正臣没有便宜行事的旨意,他的重心是运作北伐事宜,不是插手地方民政。

    可案件在这里,眼睁睁地看幕后之人逍遥法外,严桑桑不甘心。

    顾正臣见严桑桑神情有些失落,笑道:“说起来,这起案件并不难查,用心追查下去,总归能破案,这就要看知府的魄力与胆量了。咱们还是一样,不管这件事。”

    “夫君——”

    严桑桑蹙眉。

    顾正臣挥了挥手中扇子:“咱们去追查盐商囤盐的事,这件事,很可能牵涉范围比孟家案大得多。再说了,孟家原本不也是盐商?说不定,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严桑桑有些疑惑:“可是夫君,盐商也属于民政,即便是盐运使司,那也属民政。”

    走出巷道,又见熙攘的街。

    顾正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侧头压低声音:“是啊,盐务归各地都盐运使司负责,在户部之下,确实插手不了,可若是——这批盐牵涉到出关走私、资敌牟利,都司是不是便有权介入其中了?”

    都司的事,顾正臣还是有权插手的,梅鸿就是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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