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妙！”
一连道了三个“妙”字，赵帷又是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站起身来，倒上一满杯茶水后一饮而尽！
“你居然跟顾先生一道生活了那么久？”
“你们两之间的缘份，可是比我跟顾先生之间的还要深厚得多了啊！”
“若非是你那司天的身份，说不定你们两个还能有一段情缘也说不准……”
“呵呵～”余奈何嗤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你若不是司天，岂不是这一世还跟顾先生有一段师徒缘？”
“待来日你也不用再算计什么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直接管人家叫爹……”
“到时候你爹要你死，要你活你都应下来就是了。”
“呃……”赵帷一时语塞，在打量了余奈何片刻后，方才道：“咒，你好像变了不少啊……”
余奈何一脸淡然：“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
“说的也是。”赵帷点点头，继续道：“对了，过去司天的那件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你怎么看？”
余奈何抬了抬眼：“我坐着看。”
赵帷：……
“说实在的，你以前虽然冷冰冰的，但说话可没那么刁钻……”
赵帷无奈一笑，继续道：“过去司天也还是真够倒霉的，我估计他应该之前也见过顾先生，要不然也不会被第一个找上门……”
“只是他好像转世重修之后，还是走得老路，并没有，甚至他还给自己留下过一些提示……”
“我明明告诫过大家，不能这么做的……”
余奈何喝了口茶水，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得便是过去司天这般人……”
“现在沦落到挑粪的下场，倒也是合情合理。”
“哎！”赵帷压了压手道：“好歹都是白玉京中的老伙计，也别这么说人家……”
“毕竟人家现在已经够惨的了……红尘气悟不到，也没法死去醒来，看那还是，只能等这场梦结束后，再回神了……”
“当然，他回神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估计就是要面对顾先生的屠刀……”
“他也算是为剩下那两位还没被找到的司天做贡献了……”
余奈何接话道：“顾先生在这一世连个神魂都没有，背负着镜之天道，去戏弄过去司天，所产生的因果之力是极大的……而且过去天道，本来就是现世之中的一条大天道……”
“可以说，他在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像戏弄过去司天一样，戏弄旁人了……”
“是这样的……”赵帷捻须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去帮帮过去吗？”
余奈何反问道：“我没这个打算，你要是想去的话，你可以去啊。”
“我？”赵帷笑着摆摆手：“我就不去了，起码在这梦中，我是跟顾先生站在一头的……”
“不知道余下几位司天听到你这话，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余奈何不由得发笑。
“哈哈哈～”赵帷放声大笑：“难道你不是跟顾先生站在一头？”
“你这话可有歧义啊？”余奈何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也可以回答你，不光在梦中，我都跟顾宁安站在一头……”
“所以，收起你肚子里的算计，他无暇盯着你，但我有……”
“嗯？”赵帷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啊？”
“那这番话我也奉还给你吧……”
“顾先生要保这镜世的生灵，我也要保，所以这场梦境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赵某人也会盯着你的……咒！”
“呵～”余奈何站起身来，随手划开一道裂缝：“你师傅监察不到你，你也没必要在这表忠心……”
“相信你我之间，顾先生还是更忌惮你这个布局万年的老东西……”
“嘿！”赵帷不气反笑：“我现在可还没五张呢，哪儿老了！”
嗡！
裂缝合起，余奈何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赵帷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棋桌之前，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混作一团，长叹道：“是黑是白，待到了这个时候，谁又能分得清？”
……
惊蛰之日，天象如怒！
原本温吞的春阳被骤然驱散，黑云自地平线奔涌而来，似墨色巨浪翻腾于苍穹，绵延万里，将天地缝合为混沌一域。
云层如千军列阵，叠压成山，低垂处几乎触到楼阁飞檐，恍若上古巨兽蛰伏天际，吞吐着雷火与寒雾。
远处山影被吞噬成灰蒙蒙的轮廓，飞禽敛翅遁入林莽，唯余风声嘶吼，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腥气，宣告着暴雨的迫近。
“顾先生，你说这么浓的黑云，时雨他们哪里会不会下雨？”
麻雀站在顾宁安的肩头，黑漆漆的小眼珠中倒映着满天黑云。
顾宁安笑道：“这一刻，天下九州皆是被这样的黑云笼罩的……”
“啊？”麻雀惊诧道：“那得倒下来多少雨水啊，怕不是要把好多地方都淹了！”
“淹不了。”顾宁安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场惊蛰之雨，本就是安排好的，待大雨磅礴，湖海即将倒灌之际，天上仙宫就会浮现。”
“届时，这漫天的乌云，便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仙宫？”麻雀好奇的问道：“不愧是先生施法造就的梦境，连仙宫都能弄出来。”
闻言，顾宁安不由得一愣：“这可不是我弄的……若是没有这场梦，那仙宫就会在现实中出现……”
“噢～”麻雀颔首道：“那仙宫里有仙人吗？”
“仙人？”顾宁安笑了笑道：“不算吧，算是一群自诩仙人所造就的傀儡……”
“等仙宫出来了，我带你上去看看。”
“好！”
麻雀兴奋的蹦跶了两下。
轰隆隆～～
天际忽然亮如白昼，紧接着便能听到一悠远绵长的雷声！
一声雷动，恍若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刹那间，天河决堤，雨箭密织如网，砸向大地！
坐在屋檐下的顾宁安望着檐角垂珠成瀑，石板溅玉生烟，便是不由得想到了那雨时的暮云道……
半晌，他随手一挥，身旁忽然多出了一方茶桌，桌上多出了一茶壶，两只茶杯。
拿起茶壶注入茶水，一股浓郁的茶香便是飘荡开来。
“顾先生！这茶好香啊！”
“喝喝看。”
“嗯！”麻雀跳到桌上，轻饮一口，便是道：“好喝！先生之前怎么没弄过这样的茶水？”
“这茶叫什么名字？”
“茶叫愿回春……”
顾宁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这方天地没有，也就是在梦里，我才能弄出这差不多滋味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