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师团来势汹汹。
一上来，就是各种猪突冲锋。
大群日寇步兵呐喊着往上冲。
“杀叽叽！”
“杀叽叽！”
日军军官高举着指挥刀，显得十分狂妄。
仿佛自己是不死之身似的。
直到被打死……
张庸举起望远镜观察一会儿，慢慢的放心了。
如果日寇就这样的水平，还真是没啥紧张的。
就知道突突突……
也就是欺负欺负过去的国军。
一旦遭遇到稍微强一点的火力，完全是送人头。
遇到苏军是如此。
遇到美军也如此。
不用管了。
只需要安排足够的弹药即可。
打哈欠。
闭目养神。
“报告！”
“统帅部急电。”
又有参谋急匆匆到来。神情严肃。
张庸：？？？
统帅部？
光头知道什么了？
别啊！
你别插手啊！
对于光头，下意识拒绝。
但凡是他插手的战斗，结果都很糟糕。
杜聿明就是被他亲手送到功德林去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什么事？”
“专员，密电还在破译当中，需要稍等。”
“破译完毕再拿来。”
“是。”
参谋转身离开。
张庸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坏事。
老天保佑，只要光头不插手，天大的事情，自己都能处理。
但是如果光头插手，那就不好说了。
上次将自己调走，然后汉口就丢了……
“报告！”
偏偏是通讯处长来的很快。
还很正经的抱着文件夹。张庸就知道是破译出来了。
“专员，统帅部急电。”
“给我。”
“是。”
通讯处长呈上电报。
张庸接过来。调整心情。缓缓看完。
还好。没有严重插手。
电报的内容，就是命令自己督导第三战区。
相关的电报，已经同时发到第三战区。电报后面，还特别提到一些附件。
就是和第三战区的沟通密电组别。第2B组。
擦，这个排列真是……
换一个好听点的可以吗？
将电报收起来。
然后签字确认。表示接收。
“专员，要给第三战区发电报吗？”
“不用。”
张庸摆摆手。示意通讯处长离开。
给第三战区发什么电报？远水救不了近火。距离那么远。
何况，第三战区的那些部队，基本上都是鱼腩。新四军除外。但是新四军有独立指挥体系。
第三战区是肯定指挥不动的。各种触碰红线。自己也躲远点。
那个战区司令顾祝同，也是很滑头的。
刘峙、胡宗南都给自己送过礼物。有礼尚往来。唯独顾祝同没有。
虽然是有电话上的联络。但是私底下，没有任何往来。
是他自己故意疏远？还是光头的暗示？
不得而知。总之，不太熟。
如果自己真的对第三战区指手画脚，别人也不喜欢。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懒得参与。
他只是袭扰金陵，又不是真的要反攻。
“轰……”
“轰……”
东北方向的枪炮声越来越激烈。
是日寇近卫师团的进攻更加的疯狂了。潮水般的冲上来。
毫无战术可言。
埋头猪突冲锋。
仿佛是回到乃木希典时代。
雷达地图显示，蓝点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举起望远镜，也能看到在爆炸的火光中，日寇的身影影影绰绰，络绎不绝。
入眼都是万年不变的三八大盖加刺刀……
真是……
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幸好自己亲自坐镇。
否则，疯狂的日寇，说不定真的会突破国军的防线。
对付日寇的猪突冲锋，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足够猛烈的枪林弹雨覆盖。
炮弹……
子弹……
越多越好。
如果火力不够，就会被压垮。
“哒哒哒……”
“哐哐哐……”
前线的机枪和迫击炮都打疯了。
184师步兵的火力，绝对是非常强悍的。但是工事没修好。
没有足够的时间，战壕的挖掘水平也不行。
大部分的战壕都很粗糙。防护效果不太好。
日寇的掷弹筒都能造成一定程度的伤亡。更别说步兵炮和山炮了。
“轰……”
“轰……”
有国军步兵被炸的抬不起头。
没有部队是完美的。除非是那些王牌部队。
显然，184师还不是王牌。
真正来到张庸麾下，满打满算还没有十天呢！
好像67军这样，常年在张庸的督导下，综合水平才有可能较大提升。
“轰……”
“轰……”
184师自己的炮兵进行拦截射击。
但是效果不是很好。黑暗中，国军炮兵无法准确捕捉目标。
大部分的炮弹其实都是浪费了。
“来人！”
“到！”
“转换射击方向！”
张庸将十二门150毫米榴弹炮抽出来。
抬起炮架。大幅度转换射击角度。对准东北防线的日寇近卫师团。
很费劲。纯手工操作。要的就是力气。
好不容易的，才缓慢的转换成功。然后重新放列。重新放列。
“密位0330！”
“射程7700！”
张庸下达射击诸元。
首先清理日寇炮火。
黑暗中，其他人捕捉不到日寇火炮的准确位置，但是他张庸可以啊！
借助雷达地图的辅助线，两炮搞定。
瞄准。
射击。
“轰……”
第一发炮弹落下。
误差一点点。没有摧毁日寇山炮。
立刻微调。
然后射击。
“轰……”
第二发炮弹落下，打个正着。
日寇的山炮直接被炸的支离破碎。零件飞到几十米的高空。
用150毫米榴弹炮打75毫米山炮，纯粹是欺负人。
一发入魂。日寇连人带炮，全部粉碎。
然而，这还不是最欺负人的。更加欺负的还在后面。
继续炮轰。
挨个点名。
打完山炮打步兵炮。
口径差距越来越大。
“轰……”
都是第一炮射击。然后微调。然而第二炮。
要，且只需要两炮，就能准确的摧毁目标。
当然，其他的榴弹炮也没有闲着。它们负责轰炸日寇的步兵。主打面杀伤。
没有打日寇前面的步兵。专门打后面的。
“嘭！”
“嘭！”
炮弹连续发射。
然后准确落在日寇队伍后方。
“轰……”
“轰……”
沉闷的爆炸声传来。
哪怕是隔着七千多米，也隐约能听到。
主要是平原地带。声音的传播几乎没有障碍。爆炸的光团也能看到。
剧烈的爆炸过后，周围的日寇都是被清理一空。
在150毫米榴弹炮的面前，人体是非常脆弱的。
“轰……”
“轰……”
更多的炮弹落下。
日寇冲锋队伍的后方立刻一片狼藉。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其他的日寇步兵就迅速的往回逃窜。
“嗯？”
张庸发现不对。
日寇怎么撤退的那么快？
不是。我才开了几炮啊！你们就跑了？
擦，榴弹炮有那么吓人的吗？
但是也可以理解。
毕竟是150毫米榴弹炮。完全是毁灭式的存在。
想跑？
没门。
继续开火！
“轰……”
“轰……”
持续不断地爆炸，将夜空都照亮了。
残存的日寇抱头鼠窜。一不小心就被爆炸波及。然后丧命。能逃出去的都是命硬的。
“八嘎……”
“该死……”
饭田祥二郎又急又怒。
两眼通红。好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现在，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完全没有辩解机会。
是自己下令全军出击，然后给国军偷袭金陵的机会。
然后又是他下令重榴炮出击。然后被国军全部缴获。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
连他自己都知道要完蛋了。
就算是有天照大神保佑，他最体面的结果也是切腹。
否则，大本营追究下来，就没机会体面了。
想到切腹，脸颊逐渐扭曲，开始歇斯底里。
既然我要死，也要拉着其他人死。
这不是我自己的耻辱。是近卫师团的耻辱。
在大本营的解职命令没有到来之前，他要最后疯狂一把。
“八嘎！”
“是哪个大队撤下来了？”
“切腹！”
“大队长必须切腹！”
“宪兵！”
饭田祥二郎脸色狰狞的好像魔鬼。
但是这一次，他针对的不仅仅是敌人。还包括自己人。还是自己师团的人。
上次枪决二二六事变的参与分子，他也这么凶残。
现在，他比之前更加凶残。
既然我不能活，那谁也别想活。都死啦死啦的。
“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
饭田祥二郎发出了扭曲的命令。
参谋长森村大佐明显察觉不对。但是也不敢反抗。
眼下，饭田祥二郎还是近卫师团长。他的命令还是有效的。谁也不敢抗命。
在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下，抗命的结果就是死。
“命令骑兵联队，发起决死冲锋！”
“命令辎重联队，都给我拿起武器，参与冲锋！”
“命令战车联队……”
饭田祥二郎挨个点名。
将所有的联队，全部送上战场。
不顾一切。
孤注一掷。
要么，是大获全胜。
要么，是全军覆没。
“来人！”
“在！”
“拿我的钵卷来！”
“系！”
所谓的钵卷，其实就是日寇包裹在额头上的白色布带。
布带的上面往往写有必胜等字眼。
日寇在发起板载冲锋的时候，往往会裹上这种白布。以显示自己不怕死的决心。
一般来说，戴上这种白布条，基本上都没有机会回来了。
饭田祥二郎煞有其事的给自己包扎起来。然后拿起自己的指挥刀，走出指挥所。
不是做样子。
是真的要冲锋。准备死在前线。
他没有切腹的勇气。于是选择上前线，然后被打死。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追究他的责任。算是另一种体面。
“师团长阁下……”
森村大佐喃喃自语。
完全没想到，局势变化会这么快的。
才两三天的时间，就两极反转，师团长都要杀身成仁了。
之前主动出击的时候，还气势汹汹，胜券在握的。结果现在，只能求死，以获得赦免。
哎……
那个张庸……
不对。是张楚。张庸的弟弟。
话说，张庸真的有弟弟吗？弟弟和哥哥一样的厉害？
真是要命。
一个已经非常难对付。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个。
安静。
死寂。
战场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那些有经验的国军老兵正在抽着烟，逐渐意识到不对。
他们缓缓的将手里的烟卷全部吸入，然后缓缓吐出。直到烟卷被全部燃烧殆尽。
拿起枪。
检查弹药。
观察四周。
第六感告诉他们，危险随时到来。
然而，前面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敌人。
“各就各位！”
“各就各位！”
班长和排长在战壕里面穿梭。
检查所有人的备战。
他们都是老兵。都知道暴风雨前的平静意味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依仗，不是老天爷。而是那位专员大人。有专员大人坐镇，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给你！”
“给你！”
有运输兵也在战壕里面穿梭。
他们是负责送来弹药的。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手榴弹。
战壕的拐角，底下，都放满了弹药箱。里面都是92毫米毛瑟步枪弹。步枪和轻机枪都能用。
184师的装备是最纯粹的。步枪和机枪只有92毫米一种口径。
驳壳枪和花机关，都是用63毫米。
还有就是7毫米的M2重机枪。这个算是额外配备。
安静。
死寂。
时间似乎也过的特别慢。
但是，这仅仅是针对步兵前沿阵地而言。
在榴弹炮阵地这边，嘭嘭嘭的炮弹发射声，从来都没有中断过。
雷达地图显示，有一小队白点靠近。
速度很快，应该是骑兵。带头的就是陈恩多。
“嗒嗒嗒……”
“嗒嗒嗒……”
陈恩多策马来到张庸面前。
翻身下马。立正。敬礼。显得浑身有劲。眼神熠熠生辉。
“专员大人。”
“陈师长，感觉你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报告专员，卑职的部队，已经从北面将日寇包围起来了。”
“包围？”
“就是这样。”
陈恩多拿出一份发黄的地图。
地图很残旧了。上面很多涂涂改改的痕迹。
显然，这是一份地图用了又用。已经到了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
“日寇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
陈恩多给张庸指明大概位置。
111师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日寇。爆发零星战斗。
不过，想要全部队伍都进入战场，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尤其是炮兵团，移动速度慢。
张庸忽然觉得，这个陈恩多，打仗要比周冲高明一点。
或者说，陈恩多的战场经验更加丰富。
滇军始终是偏安西南一隅，要说作战经验，绝对没有东北军多。
以前的东北军，真的是打这个，打那个，征战不休。
卢沟桥事变以后，东北军各个部队，几乎也是打满全场，没有落下的。
“你们编组了多少人。”
“目前是一万八千人左右。”
“好。”
张庸满意的点点头。
一万八千人，很不错了。比想象中的快。
东北军将领的应变能力，确实要比滇军更强。无关派系。纯粹是手熟尔。
当然，包围是不可能包围的。说说而已。
两个师，就想干掉日寇一个师团，不现实。从没想过。
如果是67军，或者100军在，或许还有机会。但也不是百分百打包票。
毕竟，日寇要拼命突围的话，是很难拦截的。
逼急了，日寇援兵还会四面八方的赶来。然而实行反包围。
本来是打苏中战役的，结果打成豫东。
不过，随着111师的到来，意味着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即使不能吃掉日寇近卫师团，也能扒下它一层皮。
“白天注意防空。”
“明白。”
“再给你们配备六十门苏罗通机关炮。”
“谢谢！”
张庸现在不缺武器。唯独缺人。
可想而知，天亮以后的战斗，一定会非常激烈的。
日寇航空兵，可能会倾巢而出。
看看时间。
刚好零点。
距离天亮还有七小时。
好漫长……
“报告！”
有通讯参谋到来。
张庸接过电报。看完。若有所思。
电报也是明码。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但是内容很有价值。
“张楚，芜湖的日寇顺流而下了。”
字数不多。但很重要。
显然，这是有人用明码电报告诉他，注意来自长江上游的敌人。
芜湖？
日寇居然从芜湖调兵？
为什么？
这是舍近求远吗？
难道说，金陵的兵力非常空虚？
否则，何必从芜湖那么远调兵。
哎呀呀……
这算不算是战机？
难道说，自己真的可以偷袭金陵？
如果金陵的兵力空虚，援兵又来不及迅速增援的话……
自己或许，真的可以，短暂的横扫金陵。
然后等日寇援兵到来，立刻跑路。正好将金陵的日寇财富搜掠一空。
啊啊啊……
不得了……
这个念头好可怕。
一想到可以搜掠日寇财富，浑身有劲。
各种野蛮的念头，怎么压都压不住。满脑子都是打入金陵，然后掠财。
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快，日寇的财富肯定来不及撤走。
尤其是那些日寇的银行，绝对跑不了。
啊啊啊……
啊啊啊……
不行了。
张庸用力捶自己的脑袋。
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被贪欲冲晕了头脑。
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一想到日寇的财富，天王老子都阻挡不了。
打入金陵！
打入金陵！
大脑里只有这四个字。
其实，好像也不需要很多的兵力。几个营就足够。
瞄准日寇的财富集中地，迅速突击，抢完了就跑。
不对。是打完就跑。
糟糕……
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而，这边还没开打，南岸却出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