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下观礼台,踏上文斗台时,白玉地砖上的冰碴被金气轻轻化开。
弯腰捡起地上的 “辞年笔”,指腹拂过笔杆上凝结的血珠与灰尘,走到仲博面前,声音温和却裹着沉甸甸的沉重:“仲博,起来吧。《论语》有云‘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你向来急于用血脉与境界证明自己,却忘了‘三思而后行’的古训。”
“今日之事虽有子贡书院之人挑拨,可你若能多一分沉稳,少一分戾气,怎会落得跪地受辱的境地?”
仲博跪在地上,肩膀如秋风中的枯叶般颤抖,听到 “孔圣名言” 的瞬间,身体骤然一僵,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绝望如退潮般褪去几分,露出一丝混杂着悔意的迷茫,血丝密布的瞳孔里映出孔圆手中的 “辞年笔”,那是子路亚圣当年文豪时期所使用的墨宝,也是他身份与尊严的象征。
想起这些年靠着 “子路亚圣后裔” 的名头获得的内院资源、先生偏爱,他喉咙滚动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先生,我。。。我知错了。”
“知道错便好。”
孔圆蹲下身,将 “辞年笔” 轻轻递到他面前,眸中金光重新泛起一丝暖意,如寒冬里的微光,“子路亚圣当年也曾因‘结缨而死’的执拗被人诟病鲁莽,可他能听进孔子‘义以为上’的教诲,最终成为‘孔门十哲’。”
“你若能记住今日的教训,日后行事多思慎行,守好学子本心,未必不能弥补今日之过,重振亚圣后裔的名声。”
仲博看着递到面前的 “辞年笔”,指尖因激动与悔意微微颤抖,缓缓伸出手 —— 那只曾握笔书写 “锋” 字诀伤人的手,此刻竟带着几分虔诚。
眼中渐渐有了清明的光,像是拨开了偏执的迷雾,明白自己这些年的冲动与自负,才是酿成大错的根源。
台下的学子们见状,纷纷松了口气,议论声也变得温和,觉得这场风波总算能有个体面收尾。
观礼台上的薛扶风也轻轻点头,亚圣才气泛着温润的金芒,显然认同孔圆的循循善诱。
可就在仲博的指尖即将触碰到 “辞年笔” 笔杆的刹那 ——
“唰!”
一道冰蓝色残影如流星般骤然闪过,速度快到撕裂空气,留下尖锐的破空声!连孔圆这等半圣都只来得及瞳孔骤缩,半圣才气仓促间在身前展开成金盾,金纹还未完全凝实,那道残影已欺至仲博身前!
词起白不知何时已卸下周身的冰雾伪装,冰蓝色才气在他掌心凝成三寸长的冰刃,刃口泛着能冻结骨髓的寒光。没有丝毫预兆,冰刃如四道闪电,朝着仲博的四肢关节狠狠斩去!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声沉闷的割裂声接连炸响,鲜血如喷泉般从仲博的四肢关节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玉台,甚至溅到了孔圆递笔的袖口上。
仲博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四肢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下垂,骨骼碎裂的 “咯吱” 声清晰得让台下学子头皮发麻。
他重重摔在血泊中,浑身抽搐如离水的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词起白!你敢!”
孔圆怒喝一声,半圣才气暴涨如实质金盾,死死挡在仲博身前,眸中金光盛怒如焰,连花白的胡须都气得发抖,“你为何还要下此狠手?”
词起白却收了冰刃,冰蓝色才气在周身流转成冷冽的光罩,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斩碎了四块冰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仲博,声音冷得像北境万年寒冰:“我从未说过比斗结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仲博扭曲的四肢,冰蓝色才气在他周身凝聚,冻得血泊边缘结起薄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孔圆前辈的开导,你今日或许记在心里,明日便会抛之脑后。”
“我想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我今日废你四肢,让你尝尝筋骨寸断、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总该能记一辈子了吧?”
“记住,”
词起白的声音愈发冰冷,冰气顺着仲博的伤口钻入体内,冻得他牙关打颤,“仲博,我知道你心思多,对我有妒忌之心,平日爱做一些小动作,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我们都是同窗。”
“但你这次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仲博疼得浑身冷汗浸透衣衫,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盯着词起白,瞳孔里映出那道冰蓝色的身影,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孔圆气得浑身发抖,半圣才气剧烈波动,金盾上的纹路都在颤抖,却终究没有出手。
他知道,词起白这是在为石月讨回最后一笔血债,也是在向所有觊觎石月、觊觎孔圣学堂的势力发出警告。
更何况,词起白虽废了仲博四肢,却刻意避开了他的文道根基,算是留了一线重修的生机。
台下的学子们彻底惊呆了,有人下意识捂住嘴,有人后退半步,没人想到词起白会在文斗结束后突然出手,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狠辣果决。
词起白却仿佛没看到周遭的动静,收了冰刃后,转身便走下文斗台。
冰蓝色才气在他脚下凝成薄冰,每一步落下,白玉台阶都泛着冷光,青衫下摆扫过台阶上未干的血迹,留下一道淡蓝冰痕,却连余光都没再分给台上抽搐的仲博半分。
路过观礼台下方时,他与薛扶风的目光短暂交汇:薛扶风眸中闪过一丝 “破规矩” 的复杂,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护短,虽越了学堂条规,却守住了本心。
词起白依旧面无表情,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凝成半透明光罩,径直穿过自动让开的人群,朝着石月休养的木屋方向走去,背影挺拔如寒松,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连衣角翻飞的弧度都透着冷意。
人群寂静无声,学子们望着那道渐远的冰蓝色身影,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作敬畏,再没人敢像之前那样交头接耳。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文斗台上孔圆的动作,才重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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