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大炮,一门发射,剩下三门因为操作不当,两门炸膛了,还有一门一声不吭,直接哑火卡弹了。
炸膛时威力巨大,试炮的士兵们近距离被炸飞,现场顿时哀嚎声一片,各种红红黑黑的碎块四处散开,瞬间把附近一片地方都染红了。
卢阳伯刚刚欣喜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他看向了台阶之上的元安帝。
元安帝惊魂未定,被人护在后面。
“如、如此危险的武器!”
元安帝怒道:“卢阳伯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行刺!”
卢阳伯赶紧跪下,满脸惊恐地说道:“陛下,臣没有。”
“第一门火炮发射成功了,威力巨大,可见臣并没有说谎!”
确实第一门是发射成功了,可炸的那两门把周边操作的士兵都炸成了肉泥,那血肉的碎块都差点飞到了元安帝的脸上!
“陛下,这武器虽然威力大,可实在太危险了。”
有个言官赶紧说:“这要用在战场上,别说用来御敌了,这是帮助敌人削减我们自己的力量!”
这倒是。
元安帝没看不高兴,看了更是不高兴了。
他吩咐说:“把殿前清扫干净,退朝后别让朕再看到这些东西。”
说完,便转身回了殿里。
卢阳伯还跪在殿外,皇帝没让他起身,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跪着。
一开始他就说过了,说恐怕不好操作。
结果新帝硬要他试。
真试了,他又不高兴了。
卢阳伯现在只能期望殿中的文官们能帮一下他了。
......
众人重回大殿,觉得空欢喜了一场。
元安帝说:“这武器不能用,扔了吧。”
夏阳江是兵部尚书,他犹豫了一下,站出来说道:“陛下,那试成功的一门,确实能看出威力不错。”
“若是用来守城,能增加我们很大的胜算。”
元安帝皱着眉说:“怎么守?”
“再试一次估计又炸了,如何能用?”
马英伟想了想,也站了出来。
“陛下,既然是东南的武器,东南那边必定掌握了熟练使用的办法。”
“卢阳伯所言肯定不假,这武器能帮上我们。”
两个阁老都开口了,元安帝刚登基也不好直接拂了他们的面子,只好放缓了态度,说道:“那依二位爱卿所言,该怎么做才是?”
马英伟建议说:“既然是东南的东西,那自然是向东南那边问使用的法子。”
“同时,臣还建议,朝廷可以向东南购置一批这样的武器,用以抵御外敌。”
元安帝觉得马英伟有些异想天开。
东南都是反贼了,反贼能同意给他们送武器和使用办法?
说不定这几门大炮就是东南那些反贼故意留下来,想要炸死他这个皇帝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元安帝越想越觉得是。
“东南那边怎么可能同意这个条件?”
马英伟又说:“只要钱给到位,臣觉得不是没有可能的。”
“对于东南来说,这不过是一门生意罢了。”
“如今外敌当前,陛下当放下仇怨,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才是。”
这话说得元安帝也没办法反驳了。
毕竟夷狄还在边境线那里虎视眈眈,每天都在他们大周的土地上横行呢。
元安帝只能说:“既如此,那朕试试吧。”
他要派人给东南那边送圣旨。
可东南已经明着反了,这送消息的人选也得斟酌一下。
得是能和苏誉说得上话的,最好是苏誉很难拒绝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在他们京城这边倒不是没有。
“通政司的钱大人,这是苏锦言的座师。”
“派他去,身份与情理上都非常适合。”
于是那个哪里需要都要搬一下的钱夫子又被人想起了。
过年前朝廷本来打算再派他去苏北盐场处理盐民叛乱的事情,结果他不小心摔了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都半年过去了,他这腿应当是好了吧?
毕竟都能去通政司衙门报到,在里面当值了好一段时间了。
“既然合适,那便直接让他去送信。”
钱夫子被宣到了殿中。
上次不小心摔了一次腿,这次总不能又这么恰好摔了。
所以他只能应召到了朝会上。
但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
因为他与苏誉有情谊在,所以这件事更是不好办。
苏誉同意了他的提议,自然是最好的。
但若是不同意,那朝廷是要加倍怪罪他的。
甚至还可能怀疑他通敌,和反贼联合起来故意坑朝廷呢。
这次怎么办好呢?
钱夫子想,这没办法了。
这差事是不能接的,他只能给自己泼脏水了。
苏誉曾经教过他碰瓷。
如今这碰瓷的对象,只能是他自己了。
钱夫子到了殿中,直接便跪下说道:“陛下,这差事臣不能去啊!”
元安帝皱眉道:“为何不能?你不是苏锦言的座师?”
钱夫子苦着脸说:“陛下有所不知。”
“在苏锦言发了那讨贼檄文后,他又给臣送了信,想问臣关于先帝死去的消息。”
“臣什么都不知道,便是知道也不敢回他,自然是拒绝了他的要求。”
“于是苏锦言当时便骂臣是也是什么贼之宗盟,扬言与臣再无任何瓜葛。”
“还说到了京城之后,会连臣一并拿下处置。”
“臣现在去,让他看到,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生意铁定要黄!”
“所以臣觉得,这生意要谈,只能派与苏锦言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谈。”
“这样起码能保证谈话的平和。”
都是假的,但钱夫子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元安帝顿了顿,觉得钱夫子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爱卿说得也有道理......”
底下的朝臣们觉得钱夫子说的话有些漏洞,但他们一时也没办法验证真假。
元安帝便只能再和大家商量另外的人选。
不过,好在苏誉帮了他一把。
他不用再选人了,因为他提前登基,苏誉又让人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骂得非常脏。
前面说他是国贼,说他沉湎衽席之欢,纵虎狼之欲,弑君杀侄而代之。
就是他引起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才会引了夷狄入关。
甚至骂他是亡国之君,是给大周带来亡国灾祸的灾星。
被骂成这样,元安帝气得脸都扭曲了。
他不管不顾道:“这还做个屁的生意,朕与东南反贼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