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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消失的公交车(90)

    说到这里,叶默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这整个过程,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们并不是靠着自己的调查一步步摸索到真相的,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或者说被一个藏在暗处的推手,巧妙地引导着,一步步往前走,最终抵达了某个既定的目的地。而我们最初盯上的目标,却始终置身事外,纤尘不染。”

    闻言,郑孟俊也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桌上那份厚厚的审讯记录本,无意识地翻动着:“是啊,叶队,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明明每件案子,细究起来,好像都和秦思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若隐若现的关系。比如公交车失踪案,所有的受害者,都曾经乘坐过同一辆大巴车。竹刑案发生的时候,恰好又是秦思明做的尸检。日青多吉案,看似和他毫无联系,但最后他也成了被绑架的对象。可偏偏,每件案子里,就是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证据能证明他有嫌疑。而且…”

    郑孟俊皱起了眉头,努力组织着语言:“而且,这小子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什么感觉?说说看。”叶默鼓励道,他对搭档的直觉一向很重视。

    “就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和叶队你…嗯…有点相似的气息。”郑孟俊努力形容着,“不是长相,也不是职业,就是一种…感觉。极度冷静,思维清晰,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好像都能保持一种异乎常人的镇定。眼神很深,你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反正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他绝对不像是一般人,更不像是个只知道埋头搞研究的书呆子院士。”

    闻言,叶默嘴角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人家三十来岁就成了国内顶尖的医学院院士,智商和成就比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他那个脑子,要是用来犯罪,恐怕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这话像是玩笑,又带着几分认真的考量。

    “说的也是。”郑孟俊表示同意,随即又感到一阵后怕,“这种国宝级的绝顶聪明的人,要真的在西顿酒店里,被日青多吉那混蛋安的炸弹给炸死了…我的老天爷,那咱俩捅的这个篓子可就太大了,简直无法想象!”他此刻有种强烈的劫后余生的感觉,手心里甚至微微冒汗。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有惊无险,叶默指挥果断,行动迅速,完美解救。

    毕竟谁又能想到,日青多吉最后会疯狂到这个地步,竟然敢同时绑架四位院士,还安装了爆炸装置。

    “对了,叶队,”郑孟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奇地问道,“你说,日青多吉公然绑架四名院士作为筹码,态度如此嚣张。当时那种情况,假设,我是说假设,你的行动失败了,没有把他们及时救出来,上级领导真的会答应日青多吉的条件,把他送去泰国吗?”

    闻言,叶默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和肯定,他看着郑孟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是百分百的事情,没有任何悬念。为了这四名国宝级的医学院士,国家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日青多吉的命、那些钱,在国家利益和尖端人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其中的陈老,人家刚刚在尖端生物分子领域取得了震惊世界的重大研究成果,关系到未来一系列战略产业的发展。他要是出了意外,那损失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所以,日青多吉哪怕是开口要一百个亿,国家都会想方设法马上给他凑过去,先确保人质安全再说其他。”

    “那…假如说,当时真的妥协了,让日青多吉带着钱逃亡了国外,那后续国家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抓回来吗?”郑孟俊继续追问,这是他很好奇的一点。

    “这个要看具体情况。”叶默分析道,“如果他信守承诺,收到钱后安全释放了几名院士,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那么就算他逃了,更多的是一种政治和外交上的追逃,力度会有,但也会考虑国际影响和实际可行性。他或许真的可以利用巨额资金和在国外的关系网,躲藏一辈子。但是……”叶默的语气骤然变冷,“如果这几名院士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只是其中一人受到伤害,那么他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月球上,我们也一定会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不惜任何代价,把他缉拿归案,接受审判!这是底线,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他顿了顿,总结道:“所以说,日青多吉不仅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有智商的疯子。他最后那一招,用面团伪造炸弹,看似滑稽冒险,实则也是经过算计的。他既展示了威胁,又实际上没有真正安装致命爆炸物,避免了自己背上‘谋杀未遂’甚至更重的罪名,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给他自己留了一条不那么极端的后路。他是在赌,赌国家会妥协,赌我们不敢冒险,赌他能抓住那一线生机。”

    “真是把算计玩到了极致…”郑孟俊感叹道,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其实叶队,我一直有个地方想不明白。像陈老这样的国宝级院士,身边的安保措施按理说应该不弱,就算日青多吉是熟人,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绑架得手?这过程是不是太顺利了点?”

    叶默对此给出了解释:“这是因为,实施绑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日青多吉本人。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匪徒,他是青州制药企业的老总,是著名的企业家、慈善家,为陈老所在的科学院、研究所提供过上亿资金的赞助,是他们的‘财神爷’和座上宾。你会想到这样一个有头有脸、事业有成、和你关系密切的成功企业家,会突然转过身来绑架你吗?这就好比,你明天受邀去参加一个高级别会议,结果却在会场被会议的主要领导给绑架了,这种来自‘自己人’的突袭,你让人如何防范?信任,往往是最难突破,但也一旦突破就最致命的漏洞。”

    听完了叶默的解释,郑孟俊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日青多吉这最后一搏的狠辣与精准。

    这个人,的确是个有本事、有能力、有手腕的人,可惜满腔的聪明才智和魄力,最终都没能用在对的地方,反而走向了犯罪的深渊。

    想到这里,郑孟俊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已经有些温凉的浓茶,苦涩的味道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他放下茶杯,看向叶默,眼神变得有些探究和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对了,叶队,抛开已经明确的这些。凭你的直觉和经验,你认为,咱们调查的这几件连环相扣的案子之中,还有没有什么…让人觉得可疑的,或者说不合逻辑、未能完全解释通的地方?我总觉得,虽然案子破了,但心里某个角落,还是有点不踏实。”

    叶默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可疑的地方?老实说,多了去了。只是…这些疑点大多都还只是逻辑上的推理,是基于现有信息的一些猜测和联想,并不是证据,甚至连有价值的线索都算不上。没有证据支撑的怀疑,在办案中是没有意义的,只能作为我们内部讨论的思维练习。”

    “我明白。”郑孟俊点头,“但我就是觉得有几个地方不对劲,估计咱俩想的都差不多。要不,一起说出来,我们碰撞一下?就当是…案件复盘了。”

    “也好。”叶默点了点头,“那你先说说看,你认为最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闻言,郑孟俊捂着下巴,身体前倾,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后,条理清晰地说道:“首先,就是日青多吉弟弟,朱青扎布的那起死亡案,我觉得里面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哦?具体说说。”叶默示意他继续。

    “根据卷宗和日青多吉的供述,朱青扎布是被通缉犯丁贞和丁强两兄弟抢劫杀害的。法医报告显示,朱青扎布身上的致命刀伤来自一把特定的凶器。但是,日青多吉后来却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另外一把沾血的刀,并以此为依据,追查到了丁贞丁强,最后亲手报仇。这里第一个疑点:丁贞和丁强是两个人,一人拿一把凶器作案,听起来正常。但为什么其中一把凶器上检测到了清晰的指纹,而另一把凶器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这不符合常理。两人共同作案,慌乱之下,两把刀上都应该留下痕迹才对,或者至少都有些接触痕迹,怎么会一把有,一把完全没有?”

    “第二个疑点,”郑孟俊越说思路越清晰,“也是更关键的一点:日青多吉发现这两把凶器的时候,它们相间隔的位置,非常远,远超出了正常搏斗或丢弃凶器可能散落的范围。一把在草丛深处,另一把几乎是在几百米开外的路边沟渠里。这太奇怪了,就像是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分别丢弃的一样。”

    “所以,”郑孟俊总结道,“你怀疑,真正杀掉朱青扎布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丁贞和丁强两兄弟?或者,不完全是他们?”

    “没错!”叶默这时候肯定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丁贞和丁强这两兄弟,我们从之前的通缉令和案情分析来看,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那种穷凶极恶、文化不高的愣头青,但实际上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和反侦察意识极强!不然也不会在犯下那么多案子后,被通缉了五年之久都迟迟未能归案。这样的两个人,就算是为了抢劫杀了朱青扎布,按照他们一贯的习惯,也绝大概率不会将凶器随意扔在原地,更不可能扔得那么分散、那么显眼,这简直是故意留给警察线索,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为模式。”

    他顿了顿,补充了另一个强有力的疑点:“更何况,朱青扎布那辆价值不菲的进口摩托车,案发之后至今都还没有找到!要知道,那种型号的摩托车,在当时整个甘州省估计也找不出几辆,非常扎眼。丁贞和丁强两人如果真的是抢劫摩托车,得手之后,按照常理,要么自己用,要么尽快拆解销赃。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那辆车再次出现在市场上,哪怕只是一个零件,马上就会被警方锁定。可事实是,这辆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既然没有找到,那就意味着,这辆摩托车,压根就没有被他们拿去卖或者使用!那他们抢劫的意义何在?这说不通。”

    “没错!”此时,郑孟俊的思维也完全打开了,他补充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在于,根据我们对丁贞和丁强生活习性的调查,他们兄弟是‘打山人’出身,从小跟着长辈在深山里跑,几乎走遍了甘孜、阿坝地区的所有大山,因此对当地的地形非常熟悉,这也是他们能长期躲避追捕的原因。他们的作案手法通常是抢劫得手后,立刻躲进深山老林,一躲就是好几个月,风头过了再出来。但是,在所有的调查记录中,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两人有过骑摩托车的经历或者技能。他们是山地行走的专家,但对机动车,尤其是需要一定驾驶技巧的大排量摩托车,很可能是陌生的,甚至不会骑。一个不会骑摩托车的人,去抢劫一辆自己根本无法驾驭的摩托车,这动机本身就值得怀疑。”

    听到郑孟俊这番详细的分析,叶默此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搭档提出的这些疑点,也正是萦绕在他心头许久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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