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
李世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龙袍,转身望向无舌,斩钉截铁地说道:
“无舌!”
“老奴在!”
“即刻传召太常寺所有精通音律的乐师!
“命其以此歌词曲调为本,精心谱曲,务必使其雄壮激昂,便于传唱!”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朕要这支战歌在最短时间内,响彻我大唐各卫、各府兵军营!”
“喏!”
无舌连忙躬身应喏。
“还有,”李世民目光如炬,继续下令:
“拟旨:”
他略作停顿,字字铿锵,如同金玉交击:
“敕曰:朕闻强军之要,在于砥砺忠勇之气,凝聚将士之心。”
“今有蓝田郡公秦明,体察圣意,进献《战歌》一首。”
“其词慷慨激昂,其意忠贞不二,其曲铿锵激越,深合‘为社稷而战’之精义大节!”
“朕心甚慰,深嘉之!”
“着即:”
“一、由太常寺以秦卿所献词曲为本,集精于音律者,速速谱定官曲。”
“务求曲调雄浑,气势磅礴,朗朗上口,便于军中传习!”
“二、此《战歌》谱定之后,即为大唐诸军必习之曲!”
“颁行天下,凡我大唐卫府军、折冲府兵、边军镇戍,自即日起,于每日操演、点卯集结、大军誓师之际,必得齐声高唱!”
“以此壮我军威,淬炼胆魄,固将士忠君报国之志!”
“三、命军器监丞协同办理,将此歌词曲谱,速速刊印分发至各军主将、折冲都尉手中,不得延误!”
“着兵部严加督促,务使此令通行无碍!”
“四、各部将领须以身作则,严明军纪,督率士卒习唱。”
“若有懈怠敷衍、阳奉阴违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主者施行!”
圣旨拟毕,墨迹未干。
李世民看着那黄绢黑字,心中激荡之情犹在。
他踱回御案后,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片刻后,复又开口:
“秦卿献此战歌,于国于军,功莫大焉。不可不赏!”
“无舌,再拟一道恩旨,赐...”
......
卯时中,兴道坊,秦府后宅。
晨光初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和泥土的清新。
婉儿轻手轻脚地从秦明的卧房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轻轻合上房门,领着侍女青芜,沿着曲折的回廊缓步而行。
行至廊桥转角,婉儿停下脚步,声音轻柔却清晰:
“青芜,你去鸽舍瞧瞧,可有新的信鸽飞来。”
“是,小夫人。”
青芜利落地福身,转身步履轻捷地朝着鸽舍的方向,快步而去。
婉儿则径直朝餐厅所在的院落行去。
两刻钟后。
青芜脚步略显急促地寻至后厨小院,手中紧攥着一张刚从信鸽脚筒中取出的细窄纸条。
她谨慎地将纸条递到婉儿面前,压低声音:
“小夫人,刚到的飞鸽传书。”
婉儿接过,指尖轻捻展开薄纸,目光迅速扫过其上密语,黛眉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
她略一沉吟,低声道:
“给大夫人回信:公子午后将前往华胥镇,为华胥仓选址,傍晚时分才能归府。”
“若有要事,可命人送信至华胥镇!”
青芜垂首应道:
“婢子明白。”
.......
另一边,秦园内。
寝阁之中,暖香浮动,锦帐低垂,一片静谧安详。
忽然,一声轻微的嘤咛,带着初承雨露后慵懒与娇媚,打破了这片宁静。
昨夜才由少女蜕变为新妇的月婵,眼睫轻颤,悠悠转醒。
她睁开那双睡眼惺忪的美眸,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秦明近在咫尺的、沉静安睡的侧脸。
月婵先是一愣,随即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有温泉池中的温柔缱绻和抵死缠绵...
有锦帐之内,红烛摇曳下,难以自持宛如交响乐般的浅唱低吟...
更有那贯穿始终,让她从清冷自持到彻底沉沦的极致...感...
一抹醉人的红霞,瞬间从月婵精致的耳垂,蔓延开来,迅速染红了她的双颊,
甚至,那如天鹅般优美的颈项,也未能幸免。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正被秦明结实的手臂,紧紧环在怀中。
温热的掌心,熨帖地覆在她光洁细腻的柳腰上,带着几分霸道与强势。
这个感知让她心头,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羞涩与悸动交织在一起。
月婵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秦明英挺的眉骨,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
一种奇异的感觉,悄然在她心底滋生。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月婵小心翼翼地伸出纤纤玉指,动作轻柔地描绘着秦明的眉眼。
然而,初为人妇的她,却懵懂无知,丝毫未曾察觉——
在清晨熹微的光线下,
如此这般的“撩拨”,对一个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年轻男子而言,
无异于一场无声却致命的“挑衅”!
她更无从知晓:
这看似温柔的描摹,会为自己带来何等“惨烈”的后果!
那沉睡中的“猛兽”,已然被这指尖的流连,无声地唤醒...
半个时辰后。
月婵平躺在软榻上,粉唇微张,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繁复精美的缠枝莲纹刺绣。
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尚未平复,整个人如同被揉碎了筋骨般慵懒无力。
秦明则正慵懒地半支着身子,侧卧在她的身旁,一手随意地缠绕着她一缕散落枕畔的青丝。
他深邃的凤眸中,盛满了餍足的笑意与促狭的宠溺,嘴角那抹上扬的弧度,带着一丝令人心颤的邪气。
后来,秦明微微俯身,在月婵光洁的、犹带薄汗的额头上,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吻,温声哄道:
“乖乖在这里等着,为夫这便唤人过来,为你沐浴更衣。”
月婵闻言,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勉强从迷蒙中聚起一丝神采,急切地道:
“妾身,为郎君更衣。”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透着一股慵懒与娇媚。
秦明缓缓摇头,动作轻柔地扶住月婵圆润细腻的肩头,将她按回柔软的锦褥中,柔声道:
“安心歇着,为夫去去就回!”
月婵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暖意和不容置喙的力量,心中暖流涌动。
那份被珍视的感觉让她鼻尖微酸。
然而,多年以来,长孙皇后的言传身教,以及初为人妇迫切想要表达情意的冲动,却占了上风。
她朱唇紧抿,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执拗的温柔,坚决地摇了摇头:
“妾身...想亲自服侍郎君。”
“还望郎君成全!”
秦明闻言,宠溺一笑,只得听之任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