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太后已经睁开了眼睛，微微地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好看。
“她这是演的哪一出？若是叫皇帝知道她在哀家这里罚跪，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哀家生气。”
秋月抿唇，轻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说了，不许任何人惊动陛下。”
太后眸光动了动，却还是说：“她要跪就让她跪着吧，哀家与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说完，便低头喝起茶来。
她想着，林九卿那个身子不好，平日里也是被皇帝骄纵惯了的，应该跪不了多久就能自己离开了。
秋月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太后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也只好将话给咽了回去。
旁边伺候着的老嬷嬷此时开了口，叹了口气：“太后对皇后娘娘还是很宽容的。”
若是旁的人诱得陛下废黜后宫，太后绝不会允许此人还活着。可如今，林九卿不但好好地活着，还顺顺利利地被封做了皇后。
如今太后也只是不待见她罢了，实际上却连半句斥责都没有，更遑论是惩戒了。
太后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哀家对她……还能如何？”
林九卿的父亲，当年是墨萧的启蒙师傅，墨萧与他感情深厚。而林家，也始终站在墨萧的身后，护着他们。
林九卿的母亲，曾经也是与她把酒言欢的朋友，都曾真心相待过。
只是，先帝作孽，害了林氏一族。
如今，林家这一脉就只剩下林九卿这一个孤女，太后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只要一想起林家夫妇，就无法对林九卿狠下心来。
所以，她也只能避着，不去见不去管，这样至少在想起林家夫妇的时候心里能稍微过得去。
老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太后心中在想些什么的，忍不住轻声说：“如果林家当年没有那一场变故，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怕是早就风风光光地嫁给咱们陛下做正妻了。”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林家只剩下这一个孤女，她所经历实在坎坷，以至于陛下心疼，遣散后宫独怜她。一切，都是命。”
太后冷冷地说：“这一切，都是先帝做的孽。”
若非他窥探臣妻，非要强掳臣妻，也不会造成这场悲剧。
老嬷嬷不敢接这话，只低头为太后沏茶。
太后喝了一口，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问：“什么时辰了？”
秋月立刻报了个时间，又加了一句：“皇后娘娘已经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了。”
她神色有些担忧：“皇后娘娘身子弱，怕是……”
太后皱了皱眉，沉声说：“你去，让她回她的兰因殿去。”
秋月一顿，转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秋月进来，轻声说：“回禀太后，皇后娘娘说，她等您休息好了再召见她。”
太后抬眼：“还没走？”
秋月摇摇头。
一边的老嬷嬷道：“看来，皇后娘娘今日是一定要见着太后了，不如，就见见？”
太后抬手揉了揉眉心，实在是不想面对林九卿这个人。
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妥协了：“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