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忠慌乱地想要从草丛里爬起来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心中一惊,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竟然是一只白晃晃的人手!
那只手已经断成两截,只剩下白骨,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腐烂的皮肉和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陈忠惊恐地尖叫起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回荡,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而更让陈忠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原本平静如镜的一潭死水,竟然开始缓缓地泛起了涟漪。
这涟漪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水底搅动一般。
突然间,一条巨大无比的身躯从池子中央缓缓浮出了水面。这条身躯长达一丈有余,宛如一根巨大的木头横亘在水面之上。
它的背甲上凝结着厚厚的泥块,随着它的浮出,这些泥块开始簌簌地掉落下来,露出了其布满锯齿状的暗绿色鳞甲凸起。
紧接着,水面下伸出了半截扁平的头颅,那头颅上的血红色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着岸上的陈忠。
这双眼睛透露出一种冰冷的杀意,仿佛陈忠就是它的猎物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陈公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仿佛末日降临一般!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
与此同时,在东城的应天府衙,衙门内灯火通明,一片忙碌的景象。
刚刚升任为京城府尹的道同,正端坐在后衙的官廨内,专注地处理着各种公务。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道同抬起头,看见新来的推官高守礼正抱着一堆卷宗,缓缓地朝他走来。
高守礼走到案几边上,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卷宗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恭敬地说道:“大人,这是刑房今日送来的公文,里面是从京畿各个县衙抄录来的卷宗。”
应天府作为大明的京都,其管辖范围相当广泛,下辖着八个县,分别是上元县、江宁县、句容县、溧阳县、溧水县、高淳县、江浦县和六合县。
这八个县加起来,人口多达上百万之众。
而且,京城里还居住着众多的达官显贵,这些人家中眷养的奴仆数量更是惊人,每家每户少说也有上百人。
如此庞大的人口规模和复杂的社会关系,使得应天府的政务异常繁重。
这些奴仆们出身豪门,仗着主人的权势,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事情可谓是屡见不鲜。
然而,自从老百姓们听说京城来了一位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道青天后,京畿各地的百姓们都纷纷将状纸递交到了县衙里,希望这位道大人能够为他们伸张正义、洗雪冤屈。
道同放下手中的公文,将各地县衙送来的卷宗整理了一下,并特意把它们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他端坐在公案前,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这时,道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高守礼,于是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朝着他拱手作揖,说道:“高推官,一路辛苦了。”
道同看着面前的卷宗井然有序,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一份一份的经过了仔仔细细的分类。
于是道同对着高守礼,说道:“没想到高推官年纪轻轻,办事竟然这般周全。有你帮忙,着实替老夫省了不少力气。”
高守礼乃是六品的推官,在府衙中负责主管刑狱之事。他见正三品的府尹道同竟然如此郑重其事地向自己道谢,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他连忙站起身来,躬身一拜,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大人过誉了,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当大人如此夸赞。”
“能为大人效力,实乃下官之荣幸。”高守礼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谦恭之意,仿佛对道同充满了敬畏之情。
道同微微颔首,表示对高守礼的回应。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说道:“既如此,老夫便也不再客气了。你暂且先去后院歇息吧,若有要事,我自会遣人去唤你前来。”
道同新官上任,自然是要烧上三把火的。
这第一把火,他就定下了让府衙内的属官们轮流值守的规矩。
这一举措不仅可以保证府衙内时刻有人处理事务,也能让属官们都感受到道同的严谨和认真。
而道同本人更是以身作则,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衙门,从白天一直忙碌到深夜。
他事必躬亲,无论是处理公文还是接见百姓,都一丝不苟。
直到四更天的梆子声响起,道同才会稍稍停歇一下。
他会简单地洗漱一番,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匆匆赶往宫里上朝。
在道同的影响下,应天府衙门里的风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自由散漫的属官们,如今都变得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连最底层的差役们,也在道同的感召下,开始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整个衙门呈现出一片井然有序、积极向上的景象。
高守礼虽然刚来此地不久,但他对于眼前这位不畏权贵、敢于为百姓伸张正义的道同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要知道,并非每一个读书人都能像道同这样,在踏入仕途、入朝为官之后,依然能够坚守自己的初心,保持着一颗纯净无暇的赤子之心,成为一名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强项令。
高守礼凝视着道同那消瘦的脸颊,以及两鬓如霜的白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再看他身上那件崭新的官袍,在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竟露出了一片衣角,上面密密麻麻地打着补丁,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清贫与廉洁。
高守礼见状,心中突然有些隐隐作痛,他连忙关切地说道:“夜深了,大人您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如此操劳,身体怎能吃得消呢?”
道同闻言,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与从容。
他缓缓回答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些卷宗还需老夫仔细审阅,待看完之后,老夫自会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