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楚江城外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城中的察觉。当有些胆子大的人来到临江边上,看到鲜血染红江面,到处是断壁残垣,夜风将血腥味传遍城外。
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而后,一个消息悄无声息地传遍了整个楚江城。
临王世子,遇袭了!
今晚的临王世子,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刺杀。此消息一出,楚江城顿时沸腾。
这个消息,的确太过于令人吃惊!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楚江城刺杀临王世子?
听说,今晚刺杀的刺客杀手数不尽数,布下了天罗地网,为了致临王世子于死地。
更是听说,姜家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就连城防侍卫都已经被抽调,前去营救临王世子。
至今为止,临王世子依旧下落不明!
这个消息传回,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那些与临王世子有恩怨,甚至于跟姜家有仇之人,自然是背后拍手称快,感慨老天有眼。
但更多的是,无数世家察觉到了这其中背后的不对劲。
临王世子遇袭?
谁干的?
不少敏锐嗅觉的人甚至预料到,楚江城的天,恐怕要变了!
……
孙家!
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孙家的众人都睡不着觉,就连孙长天睡下后,也被人喊醒。
“遇袭?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前厅内,孙经国脸上泛起几分兴奋:“若是这临王世子死了,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啊!”
孙经国兴奋,但剩下的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喜悦了。
孙桥皱着眉头,目光深邃:“这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他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遭遇刺杀?”
孙经国听到大哥的话,也逐渐冷静下来,目光一凝:“大哥你的意思是,这是林江年的自导自演?”
“也不太可能。”
孙桥摇头,他的确有过如此猜想。但若是自导自演,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今晚江面上血流成河,根本不像是演的。若真是演的,那这未免也太下得了血本。
听说姜家和城防侍卫都出动了,更是听说姜家的人脸色焦急匆忙,不像是演的。
临王世子,恐怕是真的遇上了刺杀!
“只要不是演的,那这不是好事吗?”
孙桥没说话,抬头看向主座上的父亲。
孙长天目光深邃,脸色凝重,他沉声开口:“对我们孙家来说,未必是好事!”
“我孙家刚与姜家撕破脸皮,与他林江年有过恩怨。如今那小子遇刺,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孙家干的。”
一旁的孙经国沉声道:“此事与我孙家无关,就算怀疑,又能如何?”
孙长天冷声道:“我倒是担心,那小子会借此发难!”
说到这里,孙长天冷笑一声:“他要是今晚死了,那倒一了百了,要是没死……”
说到这里,孙长天目光变得愈发凝重:“速速派人去盯着,一定要把姜家的一举一动全部监视!”
“若是临王世子还活着,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是。”
“……”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睡不着。
尤其是曾与姜家和临王世子有过恩怨的那些家族,不只是孙家,同样的还有徐家。
自徐修竹被林江年抓走后,整个徐家惶恐不安,尤其是徐家家主徐彦,他要担心的不只是临王世子会对他儿子不利,同样的还有家族能否存活。
此次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勉强保全了徐家,可依旧换不回儿子。
自然,徐彦也曾想过是否要暗中试探除掉林江年。可当他才刚有如此想法时,便得知了临王世子遇袭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他天塌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连忙第一时间赶往姜家。
然而姜家早已戒严,不再见任何外人。与此同时,整个楚江城都进入了戒备时期。
第二天清晨,整个城中的百姓都嗅闻到空气中的紧张和肃杀感。
城中多了无数往日见不到的士兵,四处戒严,城中禁止任何一切娱乐项目。甚至就连西城门往日的货运来往,今日也一并取销。整个城中,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感。
无数百姓议论纷纷,猜测不断,怀疑着临王世子是不是遇刺身亡了。若是临王世子当真死了,这可真就会引发楚江城的大地震。
那位临王爷得知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死了,会不会发疯,谁也不敢保证!
若是临王府借机起兵,到时候,整个江南那就都完了!
无数人忧心忡忡,眼线暗探密切关注着姜家的动静。而此时的姜家,则是闭门不入。整个府中上下戒严,任何外人都进不来。
内院,房间内。
林江年躺在床上,目光失神,浑身疼痛无力,像是纵欲过度,浑身被抽空了似的。
提不起一丝气力!
他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
得益于玄阳心法的强悍,滚烫的气血一直护住他的心脉。加上昨晚一路逃亡,他其实并未受太严重的伤。
除了最后为了抗下段天德的绝杀,迫不得已强行动用了剑之九术,遭到反噬受了些伤。
不过,这些伤倒并不严重,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但他身体的亏空,这才是真正实打实的亏。
从江面上无数刺客杀手的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路,一路逃亡,途中还顺带耗费真气帮那位郡主稳住心脉。
到了最后,林江年是真的全部被榨干,一滴都不剩了。
若非柳素关键出现,怕是早已经丢了性命。
眼下,林江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浑身无力。
肾虚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得追溯到第一次被长公主吸干时。那一次,甚至都没现在这么极限。
林江年就这样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隐约间听到房间内出现了不少身影。有风风火火闯入进来的许岚,也有担心抹泪的小竹,甚至,林江年还听到了小姨焦急的声音。
他很想睁开眼睛,但却动弹不得。
直到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体内涌入一股清冷的清泉,那股清泉蔓延至浑身各处,舒缓着他身体内各处经脉。
林江年原本亏空的身子,逐渐一点一点恢复。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做了一场很久的梦。梦醒后,林江年终于能艰难的睁开眼睛。
睁眼时,视线中瞧见一道熟悉清冷身影。
一袭浅衣轻衫的纸鸢坐在旁边,目光清冷,泛着几分担忧。
“殿下,你醒了?!”
纸鸢的语气中明显能听到几分喜悦。
林江年神情虚弱,恍惚问道:“我躺了多久?”
“两天两夜。”
纸鸢轻声开口解释。
两天?
睡可真久啊!
看来这次真的差点要了他命。
林江年心中感慨,他开始尝试重新掌握身体的四肢,艰难的想要坐起身来。旁边的纸鸢起身,搀扶着林江年坐起身来。
“殿下,你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不宜乱动。”
“没事,这次都活下来了,那就死不了。”
林江年开口。
听到旁边没回应,扭头,便对上纸鸢那双清幽的眸子。
“好吧,听你的。”
林江年又叹气:“不动就不动。”
纸鸢脸色这才缓和:“殿下先好好养着身子,其他的暂时都别管,养好身子最重要。”
林江年问道:“外面呢?现在情况如何?”
纸鸢道:“殿下遇刺的消息,外面已经传遍,老爷子已经下令封锁殿下的消息。”
林江年若有所思点头,又问道:“查到是谁干的了么?”
纸鸢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很难查?”
纸鸢低眸,语气微冷:“刺杀殿下的这些人都是死士,几乎没有留下活口。”
“段天德呢?”林江年问道。
纸鸢平静道:“暂时关押在地牢,他的嘴比想象中要硬,还没撬开。”
“慢慢审,别让他死了。”
纸鸢点头。
“他们一年前刺杀过我,如今卷土重来。这个段天德,还有那个岳青……你说,是不是跟一年前的背后主使是同一个人?”
林江年问起。
纸鸢沉默着,半响后才道:“殿下指的是许洪?”
林江年目光深邃:“除了他,还有谁有如此大手笔,能动用这么多死士,甚至能瞒过楚江城水军,悄无声息发动刺杀?”
“再者,也只有他对我如此恨之入骨,巴不得我死吧?”
纸鸢静静听着,目光随即变冷。
“此事,我会禀报王爷。”
纸鸢轻声道:“此仇,也势必会替殿下报。”
一年前,殿下入京那晚,刺杀殿下的人当中,除了三皇子外,还有那位许王爷的影子。
如今一年过去,三皇子早已倒台。剩下的,也只有那位许王爷了。
只是……
纸鸢微微皱了皱眉,并未言语。
“你想到了什么?”
林江年问起。
“有些奇怪。”
“嗯?”
“许洪起兵谋反在即,如今是他与朝廷互相牵制拉扯的关键时机。如此情况下,许洪为何会突然来刺杀殿下?”
“他难道不担心,王爷倒戈朝廷,共同讨伐他?”
听到纸鸢的话,林江年想了想,的确也有些道理。
“不过,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可以办到这点?”林江年反问。
纸鸢又沉默了。
寻常的世家根本办不到,且不说如此之多的死士,更何况是在楚江城有着手眼通天的手段。
如此说来,只可能是许家!
“不一定是许洪,也有可能是许轩!”
林江年冷笑一声:“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得查!”
“他们这次没能要本世子的性命,接下来就轮到本世子报复了。查,把所有涉及此事的人全部都揪出来,还是那句话……”
说到这里,林江年看了纸鸢一眼:“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纸鸢沉默了下:“宁错杀,不放过?”
“没错,就是这句!”
这次被刺杀,死里逃生,林江年心中可谓是憋着一口气。回想起逃亡的绝境逢生,他依旧心有余悸。
心中有股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既然要报复,那就要报复的狠一点。
掀桌子,都别过了!
“要闹,那就闹大点!”
林江年冷笑:“本来是想趁这次机会,栽赃陷害给孙家。不过眼下看来,似乎倒是锦上添花了!”
“殿下打算怎么办?”
“抄家,必须抄家!”
林江年冷笑:“给他们好脸色,他们真以为本世子是什么讲礼貌的善茬了?能谈就谈,不能谈直接掀桌子。”
纸鸢默然,点头:“我知道了。”
她明白了殿下的意思。
“对了,许朝歌呢?”
“她还活着吗?”
林江年终于想起了那位生死不明的许王郡主。
纸鸢看了殿下一眼,点了点头:“她还没醒。”
“还没醒?”
林江年有些意外:“死了?”
“还没有。”
纸鸢轻摇头,道:“她的伤势太严重了!”
回想起那位许王郡主的凄惨模样,就连纸鸢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的确很惨!
被长枪戳穿了肩头,伤势感染发炎,失血过多,等到纸鸢救下她时,那位许王郡主只剩一口气。
在殿下的要求下,把她带回姜家,命人医治。在精心的救治下,再加上从如意楼带来的保命珍贵药丸,才堪堪保住她的性命。
不过,她依旧没脱离危险期,还处于昏死状态。能不能活,只能看天命。
得知消息的林江年,也不免有些感慨。
这女人的确惨了些,堂堂郡主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纸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心疼了?”
“我怎么听出你语气里的酸意?”
林江年笑呵呵的看向纸鸢,却见纸鸢移开目光,侧脸清冷,懒得理他。
“这次要不是她,怕是死的人就是我。”
林江年叹气:“那个岳青武功在二品之上,要不是她挡住对方,我早就没命了!”
“某种意义上,她那一枪也是替我挨的。”
听到这话,纸鸢沉默。
她自然清楚,刺杀那晚凶险无比,以殿下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轻易逃脱。
唯有那女人在场,方有一线生机。
“反正,别让她死了。”
林江年感慨道:“她还欠我三条命没还,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