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那思的偷袭行动,最终英军还是无功而返,铩羽而归。
但同样的,明军胜的亦十分惨烈。
有了刘卫河部的舍命支援,苏春来才终于能腾出手重新布置炮阵,堪堪在敌地面部队扑上来之前,将敌机驱退。
但刘卫河的防空预备千户营损失十分惨重,火炮几乎被摧毁了一半,炮兵牺牲达六成,建制被打残。
就连刘卫河这个千户也牺牲在阿卡兹阵地。
几处战场上,只有朱高煦所在的沙鹿海牙战况不是很激烈。
一来是因为敌军主要目标在乞那思,二来也是因为这里是最大的一处重城,兵源、火力、装备都十分充足。
英国佬在没有完全情报和把握下,不敢轻易对他发起决战。
不过经此一役,双方对彼此的实力也有了新的认知。
明军的火炮依旧犀利,尤其是针对其战机群的防空火力,绝不会轻易让英国佬占到太大便宜。
但同样的,英军战机也给明军带来极大的压迫和威胁,英军及联军的地面部队也同样不容小觑。
这次沙鹿海牙的短暂交火,英军并没有投入主力部队,又是命令联军作为主力进攻和试探。
饶是如此,联军鸟枪换炮一般的装甲兵团,也给朱高煦带来很大的麻烦。
虽然在乞那思成功驱离敌机后,他也用火箭弹给这些联军好好上了一课。
但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小,至少打了十个基数的弹药,才有效遏制坦克群及敌火炮的进攻。
这一仗,没有赢家。
徐辉祖的大营内,林煜不断汇总着各部战报,以供徐帅分析。
但徐辉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那厚厚一摞的战报上,而是死死盯着舆图,时不时咳嗽两声。
“邱福那边没有任何异动?兀提剌耳的联军没动?”
“是”,林煜翻看着战报:“邱将军来报,在塞蓝及锡尔河沿岸,斥候未发现敌军大规模活动踪迹。”
叩、叩。
徐辉祖泛白的指节不断在桌面叩击,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南边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北部却没有一点动静,这不合理。”
他的视线再次扫想舆图,看着犬牙交错的态势,眉头紧紧皱着:
“抛开装备不谈,敌军至少有百万大军,仅凭人数优势就应该南北合围,这样才有机会一举突破火站河一线,可这一触即退...”
虽然乞那思那一仗是惨胜,但徐辉祖心里明白,若是英国人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乞那思未必保得住。
对方看似来势汹汹,打出如此惨烈的一战,但却又好像有所保留。
难道这一次还是敌人的试探?
那他们在试探什么?
试探大明的装备?火力?人数?指挥?
或者说,只是在单纯的消耗,以备来日决战?
敌军古怪的行动犹如千丝万缕的线头,老徐感觉自己似乎就快要抓住那个线头,却始终找不到切入的地方。
“不管了,先让各部继续加固防御,在各城五到十里的范围,多挖坦克沟,主要进攻位置大量堆放反坦克锥。”
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彻底阻碍坦克部队的前进,但也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麻烦。
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敌进军速度,好让守将腾出手来做出有效应对。
“林参谋,你拟一封给陛下的塘报。”
“是。”
“还有”,徐辉祖想了想:“让后勤军需联络的人,想办法给我要到晋国公的电话,我有事需要和他直接通话。”
现在的电话虽然已经开始大面积铺设,但想要在前线和后方直接通话,还是需要提前准备专线。
收到徐辉祖塘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恰恰是中秋节。
徐皇后已经下葬,由徐增寿从李朝卸任赶回京城,和礼部一起操办丧事。
中秋之夜,是朱棣这些年来度过的最孤独的一个中秋。
要不是苏谨回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个寂寥的晚上。
不过即便如此,在吃过中秋宴后,两人又去了武英殿继续忙活。
就连今年的中秋,朱棣也没兴趣搞什么大宴,等战事平定以后再说吧。
“老徐要和我通话?”
苏谨愕然看着朱棣:“他有事不找你,找我干啥?”
“我哪知道”,朱棣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找你你就接呗,你还怕老子忌惮你不成?”
“不是这个理。”
苏谨讪笑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让陈显找人去准备了。
第二天上午,守在专线旁边的苏谨,接通了和老徐的电话。
简单寒暄几句,没时间闲聊的两人迅速进入正题。
“试探?”
苏谨疑惑:“咱们暴露出来的兵力和装备,还不足以让他们放下戒心?”
“恐怕是的”,对面传来老徐的苦笑:“小苏你这些年怕是给那威尔斯都搞出阴影来了,没这么容易相信咱们。”
“嗯.....”
苏谨沉默半晌,嘴角慢慢浮起:“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适当露露底牌,费尔干纳和俺的干那边,准备动动吧。”
“确定?”
对面传来徐辉祖疑惑而又略带兴奋的声音:“会不会暴露的太早了?”
“不会。”
苏谨笑道:“虽然拖延是咱们计划的一部分,但也不能把主动权一味相让,该让他们忌惮还是要忌惮的。”
说着苏谨瞅了一眼朱棣:“陛下和我的意思,是把决战的位置尽量控制在火站河一线,不能再往西域深入了,毕竟漠北那边还很麻烦。”
“适时露露底牌,让他们投鼠忌器也是好的,至少不敢仓促发起决战。”
“明白了”,对面传来徐辉祖爽朗的笑声:“他们下次再来,老夫就请他们吃顿好的!”
“好”,苏谨也笑道:“结束通话之后,陛下会让人拿虎符去费尔干纳,一切调度听你指挥。”
“如果拖的时间够久,下一批装备应该能在月底前送到,到时候你老徐可就能打场富裕仗了。”
徐辉祖眼睛一亮,强忍着激动和咳嗽,“谢了,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之后,苏谨这才注意到朱棣黝黑的脸庞:“玛德,朕的这个大舅子不是东西,打回电话来都不知道和朕说两句话,狗东西!”
苏谨懒得搭理他,匆匆写了个条文丢在朱棣手上:“赶紧的吧,这件事要是耽搁了,你那大舅子就且等着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