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自家主人心中所想，龟龟适时道：“主人，我们只需装作没看到，任由黄仲天将季扶风杀掉，这世间……将再无人能追踪到主母跟小主、”
不得不说，龟龟是当奸臣的好料子，短短几句话就让叶凡狠狠心动了。
只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背后捅刀子？
这对兢兢业业，多年来保护柳家姐妹的季扶风公平吗？
许是察觉到叶凡的犹豫，龟龟立刻道：“当然，主人您义薄云天，滴水之恩都会涌泉相报，绝不会对恩人痛下杀手，龟龟有句必须讲的话——季扶风，要救！”
叶凡轻叹一声：“可若是救，定然会引得黄仲天注意，岂不是自投罗网？”
顿了一秒。
叶凡接着问道：“龟龟，你说我应该如何做。”
龟龟：“……”
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你干脆杀了龟龟我吧，哪有这么难伺候的主子！
但。
龟龟毕竟是龟龟。
只是短暂腹诽后，便认真道：“主人，换个角度想，若是让那季扶风做选择，他……会怎么做？”
躲在一旁偷听的沈婳，突然开口道：“作为护道者，定然是舍弃自身，护盈盈姐跟依依姐安全！”
叶凡看了沈婳一眼，沈婳挺起胸脯，理直气壮道：“我有说错吗？事关依依姐，必须遵从护道者的意愿！叶凡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明年的今天，就给那老头多烧两柱香。”
龟龟认同道：“是啊主人，咱们唯有按兵不动，不让黄仲天觉察到，才能让季老头死得其所。”
“我呸！”
翠儿声音从沈婳后背传来，小家伙爬上沈婳肩膀，愤愤不平道：“如果有一天，柳依依要舍弃自己，换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会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吗？”
沈婳脱口而出：“不会！”
近乎同一时刻，龟龟同样脱口而出：“会！”
“……”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沈婳瞪了龟龟一眼，后者慢慢将脑袋缩回龟壳里，小声嘀咕道：“不能辜负这一片苦心呐……”
沈婳气急：“那能一样吗！”
翠儿嗤笑道：“啊对对对，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
眼见沈婳红温，并且有大吵特吵的架势，叶凡立刻打断道：“行了，都闭嘴，于情于理都要救。”
一来，季扶风是自家妻女的护道者，知道甚多情报。若是身死，后果不堪设想。
二来，叶凡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哪怕季扶风对他没什么恩。
当然。
叶凡也是抱着，拉拢季扶风作为盟友的心思。
怎么说那什么柳家派来的护道者，实力不说是第三步的实境大能，也得是大天尊吧？
同样的目标，共同的敌人，季扶风没理由会拒绝。
想到这里。
叶凡彻底下定决心。
“要救！”
“一定要救老季！”
念头一起，叶凡立刻给师父苏清欢传音，可传音玉简半天也没有动静儿。
叶凡微微皱眉，又取出一枚传音玉简，想要联络师姐，将这个决定告知洛玉。
可诡异的是。
洛师姐那边也没有回应。
“不能耽搁了。”
叶凡当下立断，看向缩头龟龟：“你带着黑色古玉，去将季扶风吸进来！”
“我？”
龟龟彻底傻了，不可置信的又问一遍：“主人，您是让我在黄仲天的眼皮子底下，救季扶风？”
叶凡皱眉道：“不然我去？”
龟龟立刻跪了，嗷嗷哭道：“主人！您不能让龟龟去送死啊，龟龟为您立过功，龟龟给您流过血，龟龟——”
远处。
茅草屋边。
指尖绕着一朵血色灵植的东方鸢，轻轻笑了一声。
笑声并不大，却刚刚好传入龟龟耳中。
贪生怕死的龟龟顿时闭上嘴，哭丧着脸道：“去，我去，去还不行么！”
东方鸢缓步走来，将龟龟捧在手心，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为主人效死，龟龟你不愿意？”
龟龟勉强笑道：“愿意，龟龟可太愿意了。鸢姐，主人，龟龟……去也！”
带着决绝必死的心态，龟龟离开古玉空间。叶凡同样散出一缕神念，注意着外界。
……
天空之上。
季扶风身影极快的向前遁逃，努力想要摆脱掉身后追踪的双头水鸟。
只是……
始终甩不掉。
对方简直比那该死的弑仙箭还要恶心！
不对，倒是没弑仙箭那么恶心，至少这双头水鸟只是单纯跟踪他，不会突然袭击他的屁股。
想到弑仙箭。
季扶风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此来上界，倒是摆脱了那支破箭。
季扶风胡思乱想间，突然觉得身后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接近，那似是一道金色小光点。
只是一个眨眼，便突然超越两千里外的双头水鸟，来到了……季扶风的身后。
“嗯？”
季扶风瞪大眼睛，下一瞬，怒骂出声：“狗日的弑仙箭，你怎么也跟来了！”
季扶风捂着流血的屁股，速度陡然飙增。
不仅双头水鸟呆滞一瞬，就连内藏黑色古玉缀在最后方的龟龟也愣住了。
不是。
季老头你跑什么快。
是生怕龟龟我追上你是吧？
只是一个呼吸时间，季扶风便在弑仙箭的追逐下，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徒留一缕金色的箭矢残影。
而那双头水鸟，更是气急败坏的呱呱叫了两声，两只翅膀疯也似的疯狂挥舞，紧追不舍。
龟龟尝试跟了一段路，很快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龟龟，你行不行啊？”
“龟龟，不许偷懒哦，不然我炖了你！”
耳畔传来叶凡怀疑的话，以及鸢姐那赤裸裸的威胁。
龟龟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它本不是飞行类的法宝，不以飞行速度见长，本来追上季扶风就有些难度，如今多了弑仙箭的搅局，更是有苦难言！
“罢。”
“罢。”
“罢！”
龟龟咬牙切齿，用只有它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憋屈道：“龟龟我是追不上，但——我可以卜卦，算你的遁逃方向！”
龟壳灵宝并不相信，季扶风会一直按照直线遁逃，期间肯定会转向或者乘坐传送阵。
而它。
只需要找到最近的‘途径点’，守株待兔！
龟龟张开嘴，无声呢喃着什么，只见它身周缭绕着大量白色雾气。
那。
已然是凝成实质的寿元！
龟龟一声爆喝：“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