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神觉何其敏锐,因果眸开启,更是洞悉万物,他看出,神皇子身上的无敌法,与肉身一脉,很契合,存在某种相似性。
肉身神藏,通过霸道的熔炼神道法则,强制融进体内,达成神道身躯。
而神皇子,修神力,却同样做到了万千法则于一身,化作神躯,每一滴神血里,都有汪洋般的神道法则之力。
他透过这场大战,看出端倪,神皇子是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神器在熔炼,将万千法则,全部熔炼到体内。
换言之,像其他真神,神道生灵,一般都拥有主修的神道法则,其他法则为辅,对战之时,或开神道真身,或直接将自己所修的法则祭出。
而神皇子这一脉,则简单粗暴,他们主修的神道法则就是自身,自己的肉躯就是一神道法则,其他一切,全都要熔炼于体内,为之奉献。
或许,肉身神藏一脉,更加本质,直抵源头,而神皇子这一脉的修炼,并不纯粹,因此,二者其实还是有所区别。
但是,这却提供了一个思路。
肉身神藏一脉,与他曾经修炼的一切都不同。
曾经,他在五域,在九天十地大成,无敌法同样大成,走出了自己的路,自己的道。
可到大荒古域,神力被封,只能被迫的走肉身之路,导致自己缔造的无敌法,在现在,其实并非那么无缺了。
不再适应当下!
江尘一直在谋变,一直在尝试改进,想要将自己的躯体调整到巅峰,但无敌法,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调整,更别提,是调整到一个纯粹的肉体之路。
这就导致,他现在其实对敌,是有所割裂的。
一方面,是凭借自己强大的初代青龙血脉,六大龙祖本源,史上最强大成青龙之身,在强行对敌。
另一方面,则是通过自己掌握的改天换地之道,以另一种形式,弥补神力被禁的窘态,通过另一种形式,演化自己手中掌握的术。
这其实是不对的。
这远没有他当初那样契合。
其实,当下看似他通过肉身神藏之路,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提升,可这却导致自己的无敌法出现了紊乱,反倒得不偿失了。
以一种最简单的形式而言。
就好比,本来他浑然一体,完美无瑕,无论是无敌法,亦或者是自己的道,都坚不可摧,现在,却变得不再纯粹,出现了严重的割裂感。
而眼下,江尘一直都明白,却难以解决。
因为,想要继续更进一步,就要绕开上苍,长生仙,渊海生灵针对他的限制。
那就必须修炼肉身之法。
可继续修炼,却导致自己的无敌法,自己的无敌道,因此变得不再纯粹,就好比你明知这是有害的,却不得不继续走。
他本来想尽可能的调整,一点点地将其融入自己的路里。
可现在,江尘释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陷入到了一个误区。
九天十地的无敌法,是他来时的无敌法,是本来就无缺的,是他这一路以来,所缔造出的最强之法。
来到荒古禁区,这大荒古域,由于眼下之限制,却要让自己本来无缺的法,变得不纯粹,这绝对是错误的。
不同路,不同法,大道真义,最终为一。
没错,九天十地的无敌法,已经纯粹,没必要再去触动,荒古禁区中,肉身之路,需要创新法。
最终,当他将这条路也走到极致,便可以两个无敌法合一,创出融合神力,神躯,最强的无敌法。
江尘眸光前所未有的璀璨起来,一念天地宽,体内如同数万枷锁碎裂一般,让他前所未有的激荡起来,每一滴真血,都仿佛似朝霞一般,在澎湃。
茫茫然的血气如金色汪洋,璀璨无边,如同一尊巨神灵,在其中栖息,酣然不止,又似在吐露朝霞,映照诸天。
一股极其强劲的气息,自江尘体内,汹涌而出,真像是真龙出闸,破开某一界限,逍遥自天地间。
他太璀璨了,每一根毛发,纤毫毕现,都沾染着最为纯粹,本质的神芒,眸光所致,璀璨无边。
浓密的发丝飞扬,本就俊俏的面庞,在此时,更添几分威严,真如天帝一样,主在世间沉浮。
更为震撼的是。
在其身后,像是一个八卦图形一样,出现了一个圆盘,但又有不同,上面分割了八个区域,其中,有两个区域,是空洞的,一片混沌。
但其余六个区域,却全都亮了起来,各有真义,在其中流转,极其不凡,尤其是第六个区域,其中玄奥的符文,真义,如同揭开世间最本质的奥秘一般,让人一眼就将沉沦。
圆盘如太阳,悬在身后,璀璨发光,带着一种皇者霸道,露出八角,古朴无边,悬挂当世。
一众人皆惊!
“什么,他突破了,第六神藏开启!”
很多人失声,怎会看不出,这是苦修者一脉突破时的场景!
江尘,他突破了,就在当场,跨入第六神藏!
这下子,君天神,林无涯,东鸾青衣,一个个也皆是瞳孔地震,不可置信,他们一直以来都认为,江尘至少是第六神藏巅峰,或者第七神藏的强者。
现在,却让他们亲眼见证,江尘突破第六神藏,惊讶之下,是一股浓浓的惊骇!
这岂不是说,他在之前,一直以来,都是第五神藏!
第五神藏,不过半神,如何能与他们这些王者争?
太过惊世骇俗!
这到底是谁?
君天神眼神变了,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第五神藏,就想与他们这些王者争,就算真是初代人族世家走出的某位,也不可能做到!
这已经超越一切理解的范畴!
这是不可能的事。
姜柔更是呆住,思绪都停滞了,他才刚突破第六神藏,岂不是说,对方只是半神的时候,就能够压自己一头?
这怎么...可能?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半神就能跟神皇子平分秋色,真正跨入第六神藏...又是怎样的光景?
封魔山脉外的一众强者,自不必多说,更是惊诧到几乎说不出话,天呐,才只是半神,就能与神皇子打得平分秋色。
如今当场突破,岂不是说,他即将暴打神皇子?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啊!
神皇子直接被弹飞了出去,他刚刚怒而杀伐,不甘受辱,结局却很扎心,才刚冲杀到身前,就直接被冲出去了。
这一次,他简直像是被千万根神矛穿身而过,身体龟裂,没有一处好地方,就算拥有神道躯体,也依旧受损严重,被打的要碎掉。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只是半神?”
神皇子不可置信,正咬牙质问,连自己受伤的躯体都给忘了,他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荒谬。
本以为的劲敌,到头来,居然低了自己不知几个档次,却偏偏,还能压着他打,世间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成了一种笑话,要成为别人逆行伐仙的对象了!
“半神亦可镇压你。”
江尘摇头,随即也不多言,就这样前去,准备送对方上路。
本来,他可以不卷入这桩因果中。
是神皇子自己执意要来。
那就成全他吧。
神皇子父亲的预言,他看了个清楚。
神皇子挣扎,长啸着反击,不甘就这样引颈就戮,可惜,这无非是困兽之斗,被打得连连咳血,根本没还手之力。
本就已经龟裂的身体,现在更是要彻底四分五裂了,到最后,他彻底无力了,败了,身体彻底要碎掉!
封魔山脉的一处山峰上,一处大坑,神皇子躺在里面,披头散发着,身躯染血,嘴角也不断咳出血来,看着江尘漫步而来。
他此时却在笑,凄惨的笑,悲凉的笑。
“父亲,你所说的劫,我终究是渡不过,是我太自大,等了九万年,却偏偏不信这最后一万年。”
“孩儿,要先走了。”
神皇子惨然不已,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他的确是败了,倾尽一切,哪怕步入始祖领域,也不能改变这样的结局。
一众人也唏嘘。
堂堂神皇子,神尊榜上排名第十三的存在,一代天骄,年轻至尊中的王者,竟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要被人屠掉,太令人可惜。
君天神等人也怅然,天骄陨落,尤其是神皇子这样的存在,哪怕是对手,亦让人有些戚戚然。
“原来,神皇子深居简出,很多时候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修炼地,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有一部分人叹息,洞悉了事情的原委。
神皇当年留下预言,他自己的亲子,将在未来十万年内,有一大劫出现,不可化解,因此要求自已的亲子,深居简出,不可招惹因果。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这大劫,终究是没有渡过去。
神皇子,败在了自己的自负下,觉得,自己沉淀了九万年,度过不知多少危机,所谓大劫,又真的能够拦下他吗?又真的能够让他倒下吗?
可是事实,的确是这样,他败了,败在江尘手下。
其实,神皇子可以自傲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所交手的可是连大罗神君都拿不下的存在。
若不是江尘有意观摩,早就在一开始,他就败了,能够大战这么久,还开启了自己的始祖领域,也算是落幕前的最后一抹绽放了。
“住手!”
忽然间,兴许是察觉神皇子大难,在其胸口位置,迸发出了拳头大的光,随后,猛烈绽放起来,逐渐传出了一股无比宏大的气息。
那仿佛是一个人影,透露而来。
是神皇!
一众强者两股战战,忍不住想要跪拜,神尊榜第五,神皇来了!
“放过吾儿。”神皇直接了当的开口,虽然那只是一道人影,但仍然能够看出,对方的眸光很凌厉,在盯着这里。
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四周,镇压一切。
这股态势,比先前不知强大多少,简直如日月之别。
他并非在求人,语气也很凌厉,是在要求,带着威胁。
“区区一道投影,亦敢这般对本座开口,你算什么。”江尘很不给面子,令一众人发麻,那可是神皇,你怎敢这样开口?
一众人发晕,这家伙简直百无禁忌,不怕神皇降临吗!
“呵。”神皇投影冷漠,直接动手了,一股浩瀚伟力,镇压向此处,化作一只巨手,无物不可摧。
江尘根本不惧,调整至巅峰,茫茫如荒古大河般的血气化作真龙,轰然而去,与之碰撞。
恐怖的波动后!
透过光影,一瞬之间,江尘便已经动了,眸绽冷电,很惊人,直接杀过去,扑杀那道投影!
他儿子想屠自己,如今战败,老的就想直接将其带走,不伤分毫,真是做梦!
一众人发晕,更说不出话了,简直认为在做梦,那可是神皇,就算真只是一道投影,世间又有几人敢直接上去扑杀?
江尘就这样做了。
甚至,他打的还很凶。
神皇投影气得须发皆张,恐怖的神道法则澎湃,简直要改天换地,与之轰然对战,可最终,由于只是一道投影,根本没有完全的伟力在此,被打得要破损,消散了。
最后,伴随江尘一拳穿过,金芒滔滔,那投影,也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大坑中,神皇子在那里,也说不出话,在发呆,自己的父亲,最后关头,潜藏在体内的一抹投影苏醒,最后也战败了吗?
“砰!”
江尘神情漠然,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动手。
堂堂神皇子,就这样,消失天地间。
已经结仇,那就没什么好迟疑的,直接屠了就是,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敢主动来屠他,想把他当作踏脚石,那就做好反被屠掉的准备!
另一边。
姜柔脸色惨白,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她很清楚,自己才是这一切背后的主导者,若非自己,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她化作光,远遁天际。
然而,就在其要逃掉的时候,一道话语,响了起来。
“唆使人前来,将其害掉,你又想往哪里走。”
话语冰冷,就如紧随其后的一幕。
一杆犹如长矛般的金光,汹涌而至,洞穿其躯体,撕裂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