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也认识玄玉真人?”
冷云见一向患得患失的师娘,罕见的对师父如此信任,不免好奇询问道。
白胜男瞥了一眼冷云,皱眉道:“怎么,你盼着我打你师父一顿?”
冷云连忙摇头道:“不敢,只是想问问,这位当朝国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胜男淡然道:“还能是什么人,天下玄门的领袖,皇权的卫道者,一个高高在上,更显尊贵的皇庭走狗罢了!”
冷云闻言,不禁好奇道:“听师娘这话,好像对玄玉真人颇为了解啊?”
白胜男追忆道:“当初我被师门责罚,孤身远走北方,顺路去了一趟京城,并在皇宫里逛了逛,恰好撞见这位当朝国师与皇帝的密谈,朝中许多大臣的府邸,都被这位国师暗中布下了销魂减寿的法阵,而且是不论下人丫鬟,全都难逃厄难,好像她还帮皇帝养了一个私生女,总之这位国师,绝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干净出尘,反而是最坚定维持皇权的那一撮人!”
冷云眉头微挑,诧异道:“师娘还逛过皇宫?”
白胜男一怔,似是不愿再多谈此事,摆手叮嘱道:“皇宫也就那样,没什么稀奇的,不过那深宫之中,还是有些不世出的老怪物,轻功再好,武艺再高的人,也讨不到半点便宜,你们以后千万别进去瞎逛啊!”
“我们,应该没那份闲情逸致。”
冷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问道:“那师娘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
白胜男冷眸一横,反驳道:“开玩笑,我还用逃?我一没动手,二没窃宝,自然不会泄露踪迹,那些老怪物就算有所察觉,也难以确定我的位置,全身而退还不简单?”
冷云转头看向白珂,连连叮嘱道:“你以后,可得离那种地方远点,没必要为了一点好奇心就去冒险,犯不上~”
白珂不以为意道:“京城那么远,我去那干什么啊?”
白胜男看着二人,终于按捺不住的问道:“药山之下的七转拓命门,你们用上了吗?”
“当然!”
白珂连忙应声,而后认真说道:“当时在宋家庄,我一个人拗不过他们三个,被迫用了七转拓命门,后来在天元山上设局让封不弃走过了门户,现在我身上的血咒已经解了,就剩冷云了。”
一旁的黄元义闻言,不禁举起手来,弱弱的补充道:“还,还有我~”
“哎呀,冷云的血咒解了,你身上的不就等于解了嘛!”
白珂对黄元义摆了摆手,随即向白胜男追问道:“您二位联手,世上就没有你们做不到的事情,这次去帮冷云寻找化解血咒之法,可有收获?”
“暂时没有。”
白胜男略显尴尬的轻叹一声,默默投向冷云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感激。
虽说当初是白胜男决定让晚辈们自己做决定,但心里肯定还是更担心亲如女儿的徒弟。
可是白胜男也了解自己的徒弟,必然不愿撇下冷云,独自化解血咒。
而眼下的结果,不仅让白胜男对徒弟的终身大事放心了不少,也更想要尽快补偿自己的徒女婿。
冷文杉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的向冷云点了点头,而后盘算着该如何继续寻找血咒的化解之法。
自己的仇,冷云的命,都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肯定是还是自己的徒弟!
所以冷文杉如今完全顾不上复仇,只想着挽救冷云的命。
白珂眼见师父也没能找到线索,心下不免有些失落,默默低下了头。
冷云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抬手从衣领下翻出一枚符箓,笑着说道:“找不到也不要紧,那玄玉真人给了我一枚符箓,说是能够助我压制血咒的发作,可见我暂时还是安全的,至于以后,碰运气呗!”
白珂瞥了一眼冷云手中的符箓,有气无力的叹道:“拉倒吧,当初遇到端王府死士的时候,你的血咒突然发作,也没见它保住你啊~”
冷云尴尬一笑,见这话题是真的说不下去了,当即主动向师父询问道:“那枚缺角的螭纹金印,是你仿制的,还是真的?”
“你们等一下!”
冷文杉站起身来,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到破烂的桌椅间,捡起了随身的包裹,继而掏出了一条追魂钩,连同怀中的螭纹金印一并拿回到桌前,正色道:“我们想着寻找与古震国有关的线索,无非就是鬼臾区和古震国两条线,于是就在山外一路追查,恰好在西北遇上了提炉人伏击无妄道,鬼臾区又在暗中算计提炉人的大战,结果就遇到了那个大鸿!”
“大鸿死了?”
冷云和白珂异口同声的问道。
冷文杉皱眉犹豫了一番,无奈道:“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没死,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根据我们从西北一路追查而来的线索看,鬼臾区依旧统筹有序,显然还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冷云略作思索后,从腰间取下刀鞘,拔起桌面上的黑刀,仔细插回鞘中,递到师父面前,正色道:“你们要不去南境逛逛,关东山的事,交给我就好,不出一年,所有恩怨全都两清,到时候我们就去和您二位汇合,咱们一起寻找化解血咒的办法。”
“呵呵,小子,老夫如今不是废人了,也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冒险了!”
冷文杉拿回自己的黑刀,颇为怀念的在手中摩挲着,同时也一脸决然的拒绝了冷云的提议。
三十年来,冷文杉为了复仇,在病榻上进行过无数次推演,也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但这一切当中,绝不包括自己的徒弟!
报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再让他去冒险!
冷云同样不希望师父如今再度深陷鬼臾区的泥沼之中,决然道:“鬼臾区盘根错节,凭你们老两口,绝对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呼延雄,我还有母亲的仇要亲手去报,所以你们回到关东山也是白搭,还不如继续去寻找化解血咒的办法,至少还能安全些!”
“哼,黑刀客玉面狐扬名关东山的时候,还没有你呢!现在可由不得你来拿主意!”
冷文杉强势反驳道。
“树叶儿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诶?”
正在这时,酒家老板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哼着小曲,一路欢快的走回院中,茫然看着满地破碎的桌椅,下意识后退两步,抬头看向上方的幌子,确认无误后,顿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