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海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他看到一支箭矢深深地插进了身后的树干里。箭尾还在微微颤动,显示着刚才那一击的力道有多么强劲。
方大海的瞳孔瞬间放大,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如果不是劳衫刚才的及时出手,这支箭很可能就射中了自己的要害。他缓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劳衫身上。
这小子刚才的那一手实在是太惊人了。用一枚普通的硬币就能精准地击偏飞行中的箭矢,这需要多么精确的判断力和多么娴熟的手法?
劳衫此时依然保持着出手时的姿势,右手还停留在刚才抛出钢镚的位置。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刚才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专注的光芒,显示着他刚才的精神是多么集中。
“这小子……”方大海心中暗想,“是高手呀!”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阳会让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跟着来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屋内的长袍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刚才那一箭本来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竟然被人用如此精妙的手法化解了。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意识到外面绝对有高手在场。
“有高手!”长袍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惕和紧张。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做出了决定,既然外面有如此厉害的人物,继续待在屋内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长袍男人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猛然向前一跃,直接冲向了窗户。他的动作虽然敏捷,但在陈阳眼里,却显得有些勉强。
只见他双手撑在窗台上,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朝着楼下跳去。
从长袍男子从窗户跳下去的那一刻,陈阳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从跳跃的姿态到落地的方式,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长袍男子从二楼跳下的过程中,身体在空中显得有些僵硬。他的双腿虽然弯曲着准备缓冲,但整个人的协调性明显不够。当他的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同时激起了一片灰尘。
更让陈阳看出端倪的是,长袍男子落地后并没有稳稳站住,而是身体失去平衡,不得不顺势向前翻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这个动作虽然也算是一种卸力的技巧,但明显是被迫为之,而不是游刃有余的表现。
陈阳心中暗自比较着:这要是劳衫,直接轻飘飘就落下去了,根本就不用轱辘一圈泄力。
若是换作劳衫,此刻定然是足尖点地、身形轻盈如燕,连衣袂都不会扬起半点尘埃,更不必说刻意以滚地卸力。
劳衫眼见长袍男子从窗台跃下,身形在半空中微微一顿,落地时带起一圈细碎的尘土,随即就地翻滚卸去力道。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脚尖在树干上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飘然而下,稳稳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连半点尘埃都未惊扰。
这动静虽小,却足以让长袍男子心头一紧。他瞳孔微缩,目光死死锁住劳衫落地的位置,喉结滚动了一下,暗道不好——这小子,果然是个练家子!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长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劳衫落地后并未停顿,反而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姿态向前跨了一步,目光锁定着对方。长袍男子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激得浑身汗毛倒竖,咬紧牙关,右手迅速摸出三根箭矢,搭在弓弦之上,深吸一口气,猛然发力。
“嗖——嗖!”
三道破空之声几乎同时响起,箭矢呈品字形破风而来,速度极快,直指劳衫胸口、咽喉和腹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脂香气,那是箭矢箭杆上残留的味道。
面对这凌厉的攻势,劳衫神色不变,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手腕轻轻一抖,三枚钢镚不知何时已夹在指间,只见他手指微动,钢镚精准无误地撞在箭矢的侧面。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炸开,紧接着,原本直射而来的箭矢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了一般,轨迹瞬间改变,一支擦着劳衫的肩膀飞过,一支掠过他的耳畔,最后一支则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树干之中。
劳衫借着箭矢改变方向的空隙,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他双腿交替迈出,速度竟比常人奔跑时更快几分,每一步都踏在地面震起的尘埃中心,却又不带丝毫急躁,反而有种闲庭信步般的从容。
他身形轻盈,动作流畅,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却又暗藏杀机。转瞬之间,他已逼近长袍男子五步之内,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两人在外面打上了,屋内女子看了窗外一眼,心中暗骂这些男人真是没用,连个小毛贼都搞不定。她伸手一招呼马三、刘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走!”
马三和刘强立刻会意,开始收拾桌上的物件。马三动作麻利地将那些古董照片塞进皮包里,刘强则警惕地看着门口方向。
关外一只眼也起身,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缓缓吹了一个口哨,声音低沉而悠长,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撤退信号。关外一只眼的手下们听到信号后,纷纷开始准备带人离开这里。
整个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准备撤离,就剩下陈阳和林耀祖没人管。林耀祖此时脸色铁青,显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这些人当成了替罪羊。
眼看着他们要走,陈阳心里一阵着急,这些人一走,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他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女人的胳膊,手劲不小,生怕她跑了,“喂,小姐姐,你们不能扔下我呀!”
陈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但眼神却很认真。他知道这次机会难得,绝不能就这样错过。
“那物件照片我都看完了,怎么交易呀?”陈阳继续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心。他刚才确实看到了不少好东西的照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价格了。
女人看了一眼陈阳,眉头微皱,显然对被人拉住胳膊这件事很不满意。她又低头看看陈阳拉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双手虽然不算粗糙,但力气不小,让她有些不舒服。
女人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陈老板,自重!”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自重你大爷呀!陈阳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一会你们都跑了,我找谁去呀!
他知道这些人一旦离开,自己想再找到他们就难了。
陈阳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冲着女人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小姐姐,你们现在走了,我怎么办?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好物件?”
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讨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决。
陈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厚着脸皮才能争取到机会,“你怎么着,也得让我看看物件,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
陈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懈。他心里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候,刘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股子狠劲。他二话不说,直接抬起了右手,猛地朝陈阳的肩膀推去。这一推力道不小,陈阳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得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子啊!地上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滚!”刘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他瞪着陈阳,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女人被刘强拉着,回头看了陈阳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陈阳眼看着女人被拉走了,心里更加着急了。他顾不上刚才被推的疼痛,赶紧转身又去拦关外一只眼。
他快步追上去,伸手拦住了关外一只眼的去路,“喂喂喂,你是不是去交易,带我一个!”
陈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央求,但神情却很坚决。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这帮人可能就跑了。
关外一只眼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陈阳。
屋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劳衫和长袍男子的交手声不断传来,让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时间紧迫,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做着最后的努力。
“老哥,您行行好,带小弟一个呗!”陈阳继续哀求,就差跪下来抱大腿了。
“我出钱,我出钱还不行吗?”陈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错失了这笔交易。
关外一只眼手中慢悠悠地搓着一对包浆油亮的压手球,掌心间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
他那双看似浑浊却暗藏精光的眼睛笑眯眯扫过陈阳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戏谑意味:“陈老板,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似的,你脑子里咋还净是些冷冰冰的物件呢?”
他顿了顿,忽然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贴上陈阳的衣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关外一只眼眯起眼睛,像是打量一件上了年头的古董般,目光在陈阳身上来回逡巡:“现在是保命要紧,个人顾个人呗!”
“老哥,你一定知道我陈阳,我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呀!”陈阳声泪俱下,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错过了这么多好物件,那比杀了我还难受,这样,条件老哥您开,如何?”
说着,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在陈阳肩头拍了三下,力道不轻不重,却让陈阳半边身子跟着一震。
那粗糙的手指在陈阳肩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等老夫这回脱险了,改天指定登门拜访,陈老板,咱们再好好叙叙旧——告辞!”
话音未落,关外一只眼转身就要走,背影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陈阳哪肯放过这根救命稻草,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那手劲儿大得让关外一只眼脚步一顿。
“哎哎哎,老哥!老哥!”陈阳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您老人家的名号,小弟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他眼珠一转,脸上立马堆满了真诚的笑容,那表情堪比春日暖阳,要多谄媚有多谄媚:“您老的大名在咱们北三省那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小弟瞧着,您这一准是奔着那宝贝去的吧?”
“您看我这孤家寡人的,怪可怜的,”陈阳眼巴巴地瞅着关外一只眼,语气里满是讨好,“要不,您行行好,带我一个?”
“回头您要是瞧上啥好东西,只管开口,我陈阳别的没有,砸锅卖铁也得孝敬您老人家!”
“停停停!”关外一只眼被陈阳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你小子别演了!”
关外一只眼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陈阳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几分玩味。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往陈阳肩膀上一搭,手指微微用力。
“嗳哟——”陈阳顿时疼得五官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疼疼疼!您老手下留情啊!我这小肩膀可禁不起您这么捏!”
关外一只眼没理会陈阳的哀嚎,手指力道不减,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却多了几分冷意:“陈老板,你也是个角色,都这节骨眼儿了,不想着保命,还惦记着那些个身外之物。”
“呵呵,真不知道该说你心大,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关外一只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陈阳拦住:“别再纠缠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阳被几个壮汉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关外一只眼一行人扬长而去,心中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