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断言，这屋子里绝对还有古董时，屋内的空气紧张了起来，如果按照陈阳的说法，那就说明，鹤城现场勘察这方面做的不到位。鹤城市局的刑警们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技术队队长赵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陈老板，”赵强的语气尽量保持恭敬，但掩饰不住困惑，“我们理解您的专业判断，但这个案发现场，当时我们反反复复勘察了几次。”
他抬手在屋内画了一个圈，“您看，当时我们动用了无数的警力，办案的人员也多次翻查过。每个墙面、地板都经过敲击检测，所有家具都经过仔细的检查。”
刑侦支队副队长李伟接着补充，手指轻点桌面强调：“更重要的是，如果真如您所说，凶手是冲着古董来的，那现场为什么完全没有翻动痕迹？”
“按照犯罪心理学，寻找特定物品的罪犯一定会留下搜寻的痕迹，但这個现场整洁得就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老板，我们知道您在古董圈内的权威，”一名老警察轻轻撇了一下嘴，“但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来做。”
“勘察案发现场，我们是专业！”
屋内弥漫着尴尬的沉默，鹤城警方的专家们不是不尊重省厅请来的顾问，但陈阳的断言无疑否定了他们两年来的艰苦工作。几位老刑警低头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流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
陈阳不慌不忙地抬手指向墙上的雍正帝自得园书法和《松阴图》上，“请问，这两件真迹就挂在墙上这么明显的位置，你们当时发现了吗？凶手发现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这不能证明屋内没有古董，只能说明你们和凶手一样，缺乏专业的古董鉴定知识。”
一席话说得在场警员面红耳赤。确实，这些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就明目张胆地挂在墙上，他们却当成了普通装饰品，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方大海见状，适时地打圆场：“这样，大家听我说一句，陈老板不是质疑大家的工作能力，而是提供一个全新的侦查视角。既然存在这种可能性，咱们再查一次也无妨，就当是排除所有可能。”
于是，一场大规模的重新搜查开始了。
警员们按照陈阳的指导，开始用全新的眼光审视这个他们已经再熟悉不过的现场。陈阳亲自指导侦查员们如何识别可能的藏宝处：“注意查看家具的厚度是否异常，敲击听听声音是否中空。”
“特别留意那些看起来特别厚重的老式家具，里面往往设有巧妙的隐藏空间。”
搜查工作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所有人员对屋内又进行了一次全方面的勘察，这次连一寸墙体、地板以及家具任何可能存有夹层的地方，都没有放过。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除了已经发现的那几件，再也没有新的古董出现。
李伟擦着额头的汗水，语气中带着无奈：“陈老板，不是我们不尽力，确实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要不您指点一下，还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就连方大海也开始动摇，把陈阳拉到一边低声说：“陈阳，会不会只有这几件？也许李建国就是把所有藏品都放在明面上了？”
陈阳站在客厅中央，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对，一定还有。”
他的语气依然坚定，“从这些藏品的质量和数量来看，李建国是个极其资深的藏家。这样的藏家绝对不会把所有的宝贝都放在明面上，必定会有密室或者暗格。”
就在众人准备放弃时，年轻警员小王突然一拍脑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等等！李建国家在这栋楼有一间地下室，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刑警打断：“那间地下室我们查过多少次了？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里面除了破烂就是破烂，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再说了，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到杂物间！”
但小王坚持道：“可是之前我们不知道这些古董的价值，也许有什么遗漏？我记得那个地下室有个老式大衣柜，当时只是随便看了看...”
方大海当即决定：“带我们去看看。不管有没有可能，都要查个明白。”
地下室的入口在楼道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锁孔都有些生锈了。技术人员费了些功夫才打开门锁，一股混合着潮湿、发霉和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几个年轻警员忍不住咳嗽起来。
手电光照亮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一辆生锈的永久牌自行车、一台熊猫牌老式电视机、一堆农具和几个印着“鹤城化肥”的纸箱，最里面立着一个硕大的黄菠萝木质大衣柜，柜体因为潮湿已经有些变形。
“看吧，”李伟摊手，语气中带着早就知道的意味，“就是些破烂玩意儿。这个衣柜我们当时也检查过，里面全是旧衣服和棉被。”
但陈阳和方大海却没有轻易放弃，既然来了，那就要好好在翻看一遍。他仔细打量着每一样物品，仿佛在阅读一本打开的历史书。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个黄菠萝木大衣柜上，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这个衣柜...”方大海走上前去，用手不同力度地敲击着柜体的各个部位，最后用脚踢了两脚最下面，随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蹲下身子，用手指敲了敲，“不对，底板的声音和其他部位明显不同，似乎特别厚实。”
“清理出来！”
随后，方大海一招手，示意警员帮忙打开柜门。里面果然堆满了旧衣服和棉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樟脑丸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霉味。
“把东西都清出来。”方大海指挥道，自己则开始仔细检查柜体的构造，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警员们虽然心存疑虑，还是照做了。清空大衣柜之后，方大海和陈阳四处摸着，根本就没有摸到能打开夹层的地方。
“不行，直接撬开吧！”方大海拍拍手，示意陈阳说道。
“大舅哥，别！”陈阳依旧一只手拿着手电，一只手摸索着，“咱们不知道什么构造，万一破坏了里面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