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驴二跟着疤拉叔,到过孙兴的家中,所以他知道孙兴家在什么地方,不需要有人带路。
在快走到孙兴家的时候,驴二到路边的一个店铺中,买了些礼物拎在手中,向孙兴家走去。
驴二走到胡同口,对刀子哥说道:
“现在孙兴被便衣队抓了,他老婆孩子一定很害怕,咱们两个大男人一起过去,怕吓到他们,以为咱们是便衣队的特务,不如我一个人进去,你到那边吃早饭。”
驴二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早餐摊。
刀子哥道:
“行,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如果有情况,你就开枪示警,我立马赶到。”
驴二拎着礼物,走到孙兴家的院门外,院门紧闭着,里面上了闩。
此时,虽然天色已经大亮了,但普通人家多数都没吃早饭,正是做早饭的时间,附近的几家住户,都正在升起炊烟。
只有孙兴的家中没有炊烟升起,可以想像,孙兴被抓之后,他的家人连做早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驴二站在院门外,用力拍了几下院门,大声喊道:
“孙叔,孙叔----”
过了一会,才听到院子中传来一个妇人虚弱的声音:
“谁啊?”
驴二道:
“大婶,我是孙叔的朋友。”
妇人说道:
“老孙没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驴二道:
“大婶,我找孙叔有要紧事,您先把门打开。”
妇人好像不愿意开门,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
“你稍等。”
又过了一会,驴二才听到有脚步声音,从院子中向院门走过来,很快,院门打开了一条缝,并没有全部打开,只露出一个妇人的脸,警惕的望着驴二。
驴二看到,这妇人年约三十五六岁,相貌倒是颇有秀丽,只不过此时眼皮浮肿,眼珠布满了红丝,满脸憔悴焦虑之色。
很显然,孙兴被抓之后,他老婆担心受惊,一夜没睡。
驴二上次和疤拉哥来找孙兴的时候,孙妻不在家,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所以驴二和孙妻谁也不认识谁。
驴二面上堆满笑容,并拎起手中的礼物让孙妻观看,以示他没有恶意,他笑着说:
“您就是大婶吧,我上次到您家来,您没在家,孙叔说您带着小兄弟回娘家了。”
驴二的态度,使孙妻不再那么警惕,但她仍然没有放驴二进去的打算,她仍然堵着门口,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是做什么的?”
驴二道:
“大婶,我姓吕,是做买卖的,一个月前,我和疤拉叔在威海做买卖的时候,得到过孙叔的帮助,我这次过来,是特地来拜谢孙叔的。”
孙妻哦了一声,说道:
“哦,原来你跟疤拉兄弟认识,我听老孙说过,一个月前,你们到过威海,来过俺家。”
“疤拉兄弟怎么没来?”
驴二道:
“疤拉叔想来的,但他临时有别的事,不能来了,让我自己来的,疤拉叔叮嘱我说,无论如何,都要来感谢孙叔。”
孙妻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说:
“小吕,不好意思,你孙叔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驴二笑道:
“孙叔不在家没事,我可以等他回来。”
孙妻道:
“他出远门了,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我一个妇人家,不方便招待你。”
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要赶驴二走。
驴二笑道:
“大婶,就算孙叔不在家,我大老远跑来了,您总不能一碗水都不让我喝,就赶我走吧?”
孙妻很无奈,这个小吕远道而来,拎着礼物登门拜访,她虽然家遭巨变,但也不能失了礼节,不让进门就把人家赶走。
孙妻想了想,打开院门,说道:
“进来喝杯茶吧。”
驴二走了进去,孙妻把院门虚掩,没再闩门。
驴二一边走进院子,一边笑道:
“大婶,我听孙叔说过,你们的儿子十岁了,学习成绩很不错。他起床了吗?”
驴二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过脸来,侧眼观察孙妻的表情。
驴二发现,孙妻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忽然变了变,好像忍不住要哭出来,但又强忍住了。
孙妻虚弱无力的说道:
“他,他还没起床。”
孙妻说完这句话,好像不想和驴二多谈儿子,又好像为了礼貌,她紧走几步,去推开堂屋的门,请驴二进去。
驴二进了堂屋之后,孙妻跟着进来。
孙妻请驴二坐下,说道:
“小吕,你先稍坐一会,我去给您烧水。”
驴二说道:
“大婶,您不用忙了,我不渴,我进来,是要跟您谈谈孙叔的事。”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正,郑重又和蔼的说:
“大婶,我已经知道孙兴被便衣队抓走了。”
孙妻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黯淡,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不错,老孙出事了,出大事了,小吕,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连累了你。”
驴二道:
“我既然敢来,就不怕连累。”
“婶,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孙妻看了看驴二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
“我听老孙说过,一个月前,你和疤拉兄弟来的时候,是为了寻找两个失踪的姑娘。”
“关于你和疤拉兄弟的事,老孙跟我谈的不多,我不太清楚你们是做什么的。”
驴二笑了笑,说道:
“婶,您不用害怕我,老孙叔对我有恩,我不会伤害你,你直接说实话就行。”
孙妻想了想,才说道:
“老孙说,你和疤拉兄弟虽然说你们是做生意的,但他凭着多年的警察经验,感觉你们不是普通做生意的,很可能是山里的兄弟,至于是不是,老孙也不能确定。”
孙妻说得“山里的兄弟”,其实是对红胡子的另一种说法。
红胡子这个词,其实是个贬义词,比土匪好听点,但就是土匪的意思,人们说起红胡子的时候,恨他们的人,会说他们是“山里的土匪”,或者“山里的红胡子”,但如果不恨他们的人,则会说的比较婉转,说他们是“山里的兄弟”。